第二十二章

“失踪，是啊，所有都觉得他是失踪了。齐将军也知道，功高盖主可不是一件好事，放在我们这一族上，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顾长青看向齐玖，双目是那么的空洞，却又隐隐透露着一丝悲哀。

齐玖不明白顾长青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可是，似乎也有些道理，功高盖主的，没几个有好下场，就像是顾太傅一族，几百年来，寿命极短。

说来，他们也在边关耗了不少时间，顾长青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胡人，虽然他知道她还在不在。

“主上要去何处？”

“去见一位故友。”

“需要属下跟着你一起去吗？”

顾长青摇摇头，翻身上马，他今日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衣衫，骑马往上京去了。

齐玖站在城墙上，看着顾长青逆道而行，他心里有点烦闷，他总觉得，顾长青和胡人有些联系，甚至怀疑他是胡人的细作。

上京离边塞并不远，顾长青在天刚刚发亮就出发，太阳落山之时便已经到达了。

“这位小哥，你知道纳岚住在哪里吗？”

顾长青一路上都在打听故友的住处，最后，他见到了他的故友。

一块坟墓，上面刻着纳岚之墓。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顾长青会有想来见她的那一天，毕竟，当年她刺杀皇帝失败，却又被皇帝强行纳入后宫，饱受三年折磨。

如果不是顾长青出手帮助纳岚，她一辈子都逃不出来，只是可惜，纳岚到底是红颜薄命了，刚从异国他乡回来就染病过世了。

“纳岚，你到底是没能活下来，我早就告诉过你，皇宫是个是非之地，但，何尝不是一把保护伞。”

顾长青轻轻拂去纳岚墓碑上的灰尘。

说起来，纳岚还是李纤云的祖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夕阳下，顾长青的身影显得那么悲哀孤寂。

他又怎么可能不孤独，他比高位之上的皇帝还要孤独，几百年来，身边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而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这无尽的岁月何时才能过去，他已经孤独太久了，久到，他在黑暗里越陷越深，再也走不出来。

因为无人救他，他注定要和孤独为伴，这一生，无论是他自愿还是被迫，没有人会真正的可怜他。

顾长青已经找不到曾经的自己了，情感早已麻木，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剩了。

“纳岚，我走了，若是有一天再来见你的时候，我是自由身，而非守护南梁的傀儡。”

顾长青刚回到浮城，就被齐玖拦住了。

“太傅去了上京？”

“嗯，怎么小将军是在怀疑我跟胡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吗？那你还真是多虑了。”

顾长青拍了拍身上的风沙，语气十分平淡，正眼都没给齐玖一个。

“那你去上京做什么，现在是战时。不是以前，你现在过去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吗？”

齐玖倒的确是好心。

“随他们说去，最近还是多警戒一些吧，谁知道胡人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来。只要他们没投降，那就时刻都要准备好战斗。”

顾长青实在是有些乏了，他没力气跟齐玖耗下去，一回到帐内，往床上一躺，顾长青就睡的人事不省了。

梦中，他再次见到了纳岚，纳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是在皇宫之中，她总是眉目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小太傅啊，你知道草原吗？那里是我的故乡，我想回家啊……”

“小太傅，你看过大漠的风景吗？真的很美很美……”

“小太傅，我要走了，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好好的继续活着吧，别忘了曾经年少的自己。”

……

顾长青醒过来时，齐玖他们已经开始商讨下一次的作战计划以及还如何处置姬楼兰。

“好歹是个王子，要不我们拿他当人质，让胡人们退兵？”

“我觉得不行，干脆杀了他，把他放回去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有本事你就杀姬楼兰，到时候胡人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攻打南梁了。”

说话的正是顾长青，他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长青说的也没错，胡人们正愁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攻打南梁，要是真杀了姬楼兰，胡人们岂不是就有了理由。

“太傅怎么看？”

齐玖很想看看，顾长青会怎么去应对胡人，却不料，顾长青会这样说。

“我只是个文弱的文臣，行军打仗，兵法谋略什么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啊，这不是齐将军擅长的领域吗？”

得，绕了半天，还得靠齐玖。

姬楼兰放是不可能放的，杀不可能杀的，只能暂时将他扣留在这里。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但愿如此吧……”

其他几位将军也泄了气，连齐玖都这样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这胡人的小王子杀不了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想想心情就不好了。

等着其他几位将军都走了之后，就剩下齐玖和顾长青了。

“顾子湫，你到想做什么？你知道你的身份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可就……”

“我自有分寸，齐将军觉得，什么样的办法能够出其不意让敌人猝不及防。”

“埋伏，或是游击？”

齐玖不知道顾长青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不愧是兵法天才，如果让你带兵去的话，你觉得自己多少的胜率？”

“嗯，八成吧，考虑到地理环境自己天气因素，八成已经是极限了。”

“嗯，那齐将军就去试试吧，对了，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兵不厌诈。”

齐玖满脸问号的看着顾长青，对于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但是，顾长青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兵不厌诈，只有你学会运用兵不厌诈，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中，都能站稳脚跟。”

齐玖这回听懂了，不过，顾长青说这些是打算拉拢自己成为他的党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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