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几个人在外面简单地吃了个饭，等回到了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了。

等他们各自去洗澡休息了，言宿洗完澡就抱着平板到了江幕的房间里，浴室里面的灯还亮着，言宿就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不过江幕并没有洗多久的澡，仅仅是言宿来到后的五分钟，他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房间里是开着空调的，江幕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浴袍，看着靠在沙发上摆着细白双腿的言宿，他呼吸一窒，双眉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

言宿看起来也是洗完澡不久，身上穿着雪白的浴袍，他靠在沙发上，双腿不知意的左右晃动，露出那雪白的大腿，让人看了一片遐想。江幕的目光移动到言宿的腰上，目光逐渐黯淡了下来。

似乎是那道目光太过强烈，言宿回过了头，看到是江幕，立马叫他：“哥哥，你洗完了啊。今天录的音我拷贝好了，我放给你听。”说着就回过身拿平板，刚想要从沙发上坐起来，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

回过头是目光有些不对劲的江幕，言宿挑了挑眉，“哥哥，怎么了？”

江幕的喉头动了动，眼中有些摄人的光缓缓褪去，他放开了言宿的手，然后坐到一旁，“没事，你先放录音。”

看到江幕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言宿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拷在平板上的录音放了出来。

江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擦干头发，想到今天吃饭的时候苏亦凉手被烫到了一大块，想着这么晚他可能没有买药，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伤药，去了苏亦凉的房间。

苏亦凉没有锁门，只是轻掩着门，在卧室没找到人，江拾看到浴室那边的灯亮着，想着苏亦凉应该是在洗澡，就赶紧去了客厅等他，想着一会等他洗完澡就把药给他。

“父亲是那个实验室的人，在十二年前……”录音是从他们进屋开始的，所以有些长，但是他们都听得很专心，就在小薇娅继续说父亲秘密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言宿猛地关上了平板。

两人对上眼，外面有奔跑声和尖叫声混杂着，从一些话语中他们得知，外面死了人。言宿赶紧关上平板扔在沙发上，跟着江幕跑了出去。

一路的血，那个尸体离江幕的房间也不过十几米而已，但是江幕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重，十几米的路好像走了几千米那么远。

他的目光穿过那些围着的人，投在那具带着血的尸体上。

江拾死了。

江幕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江拾的时候，他就坐在天台上啃着馒头，脸上带着新伤，还在流血，眼睛黑的发亮。那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他看顺了眼，就让他跟着他。

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从孤儿院出来，因为没读过书，根本找不到什么工作。

江幕不是什么慈善家，但是那个少年确实打动他的眼睛。他没什么名字，孤儿院的人叫他林子，因为他是被人在树林里捡起来的，江幕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名叫江拾。

他跟着他，不怕吃苦，受了手下不少人的欺负，可是他一直都忠心，江幕也愿意把那些跑腿的活儿交给他做。

白天还在笑嘻嘻的和他们说话的江拾，死了。

他的心脏被一刀捅穿，和实验室的那些人，死法一样。言宿站在那里看着江幕把江拾的尸体抱了起来，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亦凉也受了不轻的伤，他的额头在噌噌的往外冒血，看起来挺严重的。

江拾死了，江幕把在M国的事交给了言宿，然后带着江拾回了华国。

“林子，老大带你回家。”

言宿留在了M国。

那个大大咧咧的男人死了，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遗言。

为什么要杀他呢，杀一个……无辜的人。

他平时照顾着苏亦凉，一边跟进案件。

一个突然的早晨，M国军警方传来了消息，所有案件都是一个名为“蝙蝠”的赏金队伍杀的，人已经悉数抓到。

后来这个小队被枪毙了，言宿也到场去看了。案子算是结了，M国同时感谢华国的帮助，请华国把同胞的尸体运回祖国，好好安葬他们。

所有的一切来的太快，好像是算计好了的结果，但又让人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问题。

言宿和苏亦凉等人感觉很不对劲，但是不能说什么，只好相随这边的人回了华国。

一百零六具尸体，被国家派来的军方接回家安葬。

那九十九个孩子已经不算是人了，就算有名单在手，也没有亲人能认出他们，他们的尸体在火葬场化为一罐灰，归于尘土。

苏亦凉和言宿乘坐一班飞机回了国，在机场分别时，苏亦凉笑着说道：“小黑客，以后再见啊，如果有事找我，记得我给你的联系方式啊。”

他不等言宿回答什么就拖着行李箱扬长而去，唇角的笑意在他转身的一刻消散殆尽。

机场人流涌动，言宿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戴上耳机后他又听了一遍那一段录音，那天他和江幕一起听的没有听的地方。

也许这世上只有小薇娅一个人会说出，“凶手没有错，错的是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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