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从公司下班。推开玻璃门走出公司,迎面看到的是凄冷的路灯。
是啊,路灯凄凄惨惨,两个路灯相对的相望着,相隔不到数米,可它们就是碰不到一起。就算真的让他们碰到了一起,也会有人把它们强行扳回到原来的轨迹,甚至是回到最初的位置,废铁站。
淡紫淡蓝相交映的天空,弥漫着水汽,细雨斜斜笼罩。青灰色的雨就像把这座城市分成了两半。一面是红灯,一面是无人。
撑开青黑色的伞,算是笼罩了他免受被这些灰色的影响。左手扶了一下眼镜,低头,又是一阵的铃声。
铃声响个不停,催命似的。想到此处,他在心里连生三道呸呸呸。
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口口相传,有些东西不能说,说了也一定要呸掉。那时的他还很小,才三岁,但也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
他把这句话铭刻在心里,记在脑子里。就像以后,把戒指戴在手上,融入骨髓里。
到了租房的地方,回了家。深黑色的皮质沙发深深的凹陷,眼镜被放到了盒子里好生保管。双目慢慢的闭上,耳畔,似乎响起了钢琴的悦耳。
夜深人静之时,他的耳边总会响起一阵舒缓的钢琴声,似乎是一种慰藉,又似乎是一种无形。这时候,他才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又似乎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他。
想到了什么事情,双眼微微的睁开,神智似乎也有些清醒。他想要站起来,不过……深深陷入沙发,沉醉的,又何止他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
早,遥远的天空中泛起一阵肚白,那样纯粹,那样洞彻。
他慵懒的睁开双眼,疲惫的伸个懒腰,随后乘着扶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揉了揉双眼,扫走余下的困意,刷牙洗脸完,他才想起来昨天漏了什么东西。
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个白煮蛋。匆匆忙忙的出门,一路上,拥挤不堪。似乎是今早的交通实在太堵了,又似乎是老天在跟他开玩笑,平白无故的堵车让他迟到了5分钟。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程际时,因为跟他相处还不错的,老领导跟他说:楚江啊,这做人做事千万不能迟到。他知道,也很理解。毕竟在这种大公司上班,迟到,就等于罚钱。
充满干劲的早上,带着困意的中午,疲惫不堪的下午。印刷机一遍又一遍的复印的纸张,咖啡机一次又一次的冲泡着咖啡。厕所总是堵着,就像隔壁的包间总是你的同事。
一个人待到最晚。熄灯,关门。孤独的,形单影只。对面的高楼玻璃反射着路灯的光,车马人不停的流动着,滑过天上,留驻人间。每当看到那一点点的反光,就好像看到天上的星星一样高兴。
不知道此刻的家乡,夜空是怎样的呢。
行尸走肉般淌街道,转眼已经十五个春秋了,日日夜夜,江东父老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皱纹。就剩一根根树枝,就像一根根枝芽。老树荣枯,焕发新生。他知道的。自古总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深深的,躺在沙发上,疲惫早已腐蚀他的心灵。勉强的支撑着拿起一张相片,右手掸去相片上的灰尘,吹了口气,一张全家福。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曾经离家出走。那个时代嘛,叛逆,是迟早的事。没过多久,他便重新返回家中。因为他快饿死了。很早以前的事了,随风如同灰尘般上浮,下沉。陈年旧事,反而才会勾起人们心中最软弱的那一处,那一处安详。
闭着眼睛沉沉睡去。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能把父母亲接过来,安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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