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司,又是大门紧闭的一个早晨。
今天的早餐是我家楼下饺子店的蒸饺,里边加有玉米和马蹄,甜甜脆脆的,味道不错。
自打从工会大会回来,公司已经好几天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那摸鱼了,就像作者写单机版小说一样。
边缘人生二十年,我干的同样是一份单机版的工作。
小马又一次失联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成了,还是栽了。
这使得我那点此前被搬箱子抹掉的纠结和负罪感,又偷偷地在心里滋生了回来,多鲜活的一条生命啊!
摸鱼人能有什么多余心思呢?到了点准时下班。
回到我家附近,突发奇想地找了家卖门锁的店子走了进去。
毕竟是跨入了经纪圈的人,家里是不是也该换把好点的锁了,好歹我也是条鲜活的生命,虽然边缘一点,但怎么也得好好保护起来才行。
于是和店子的老板吹水吹了大半天,约定好下次过来交钱换锁。
晚上10点,小区里的大妈已经收功,神兽也已归笼。
独自一人走在静谧的小区里,隐隐有着绿植混合着泥土的芳香飘来,让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就像是想到什么自己吓自己的事情一样,突然浑身一抖。
我下意地看了看四周,路灯晦暗,然后不自觉地我就加快了脚步。
来到楼下,刷开门禁,在就我进入大厅,准备关门的一刹那,有种被窥视和跟踪的荒诞情绪涌了出来。
脚下更快了,出了电梯门,我还留了个心眼,开门之前竖起耳朵听了听,楼道里有没有轻微的呼吸声或是其他异响。
越想越觉得害怕,赶紧地开门钻了进去。
“开灯。”
温馨的灯光亮起,家里也不像有什么人闯进来过的样子。
终于放心了,还是家的感觉最让人安心。
等我从鞋柜拿出拖鞋换上,白日,哦不,是夜里见鬼了!
我突然一阵心悸,目光所及,吓得我差点嚎了一嗓子。
小马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沙发那里。
一成不变的穿着,一成不变的墨镜。
我心有余悸地走到茶几前,和坐在沙发上的小马对视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又气又怕地问道。
气的是,神出鬼没了不起啊!?
怕的是,神出鬼没真的很了不起!
“你开门的时候我就进来了。”
这话说的,搞得像是你敲敲门,我会不让你进似的。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想找自然就找到了。”
我,我,别我了,继续往下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边的事办完了?”
“下午的飞机,事办完了,你注意明天的新闻就行。”小马波澜不惊地说道,就像是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那可是老哥觉得5000万都棘手的单子啊!
“对了,你家能抽烟吗?”小马又问道。
“抽吧”……
你烟都叼上了,火都拿出来了,我还能拒绝你不成?
关键还是我打不过你啊,只得心里问候你。
小马舒服地吐着烟气,看样子不打算和我分享任务的来龙去脉了。
我只得跳开这个话题,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天我干完活,回去的路上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我来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你暗中安排了接应我的人?”
有人监视他?会不会是老哥安排的暗子?应该就是了。
但是面上肯定不能承认啊,总不能说那是怕拉稀摆带,公司暗中派去给你擦屁股的。
“怎么可能,我手里一共就两个猎人。一个只会写小学生家庭作业,另一个就是你了。”我心虚地回答道。
也不知道我的演技够不够过关的。
小马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其他公司的猎人,我动手前的那几天也遇到过几个,我顺手给埋了。”
“什么叫埋了?”
“就是打晕了,然后绑起来挖个坑给埋了。你给我的子弹不多,我得省着点。”
活埋一条鲜活的生命,被你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再说,那四匣子弹是你自己要求的,多了你也不要啊。
“好了,事情问完了,我走了。”
说着,小马将半支烟深吸一口,肉眼可见的,那半支烟瞬间就燃到了烟屁股。
吐出一口浓烟,小马又顺势用两只手指把烟屁股给掐灭掉。
众所周知,就像狗血电影里演的一样,手掐烟屁股的都是狠人,我惹不起!
于是我立马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把小马送出了门。
看着客厅里萦绕着的二手烟,我决定明天立马就去换锁!
小马前脚刚走,老哥的电话后脚就来了。
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小马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让我捡到宝了,好好培养,弄出点感情来最好。
和个神出鬼没,又不着调的男人弄出感情来,你也真敢想!
到了第二天,正常上班。
今天早上吃的白粥油条,我发现白粥配油条,比起豆浆来,要清淡一些,能让我多吃两根油条。
常规性摸鱼,等到下了班,我晚饭都没吃,直奔昨天那家卖锁的店而去。
花了一大笔钱,让老板帮我把现在这把指纹锁给换成了全生物特征识别的锁。
说白了,指纹,面相,虹膜,语音,只要有一项对不上来,你就别想跨进我家大门一步!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第二天,又摸了一天的鱼,回到家,我左看右看,都没找到小马的影子,这下心里安全感爆棚了。
不得不说,在这2.0的科技时代,把这钱花在科技上,就是值!
根据狗血剧情的需要,此处当有打脸。
所以,在换了锁后的第三天,我刚一进家,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烟味。
“开灯。”
果然,小马又神鬼莫测地出现在了沙发上,一成不变的着装,一成不变的墨镜,还有一成不变的姿势。
认命了,我也懒得去深究到底是小马的牛逼,还是科技的沦丧。
“怎么又来了?”
比起上次来时的淡然,这会的小马能让我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明显的沮丧和无力。
“哎……”
小马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我再也不想搬箱子了……”
我一脑门的黑线……真想一口今早喝的豆浆喷死你!
人活二十几,全靠怂得起!
于是我在心里问候的同时,嘴上好言好语地劝着,“没事,还年轻,现在注意节制点,都还来得及。”
小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我家里住下了。
夏关夫妇没有把钱花在追求物质享受上,所以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小屋,只得委屈小马睡沙发了。
第二天一早,等我走出卧室的时候,小马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股浓浓的二手烟味,以此证明他曾经来过。
到了晚上,我已经做好了要再遭二手烟熏陶准备的时候,小马失联了。
又是摸鱼的一天,今早吃的灌汤小笼包。
晚上回到家,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小马那张,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得到的悔恨无比的脸,生还有那副无可恋的样子,我冷笑一声。
“哼,又去搬箱子了?”
小马无奈地点点头。
丫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就这样,搬一天箱子,来我这还魂一天,小马开始了一段周而复始,口嫌体正直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某几天晚上,家里的烟味都快散掉的时候,我猜想,这丫的小马,该不会是被那位克拉夫人给克掉了吧?
这天下班,去排了次长队,试吃了一家网红牛杂,味道还行。
等我回家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和跟踪地感觉又来了。
这次肯定不是小马了,他把我家当那啥一样,进进出出,来去自如。
于是我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提心吊胆地往家里走去。
心里祈祷着,这次可别再科技沦丧了!
要不我这条鲜活的生命,就得……
回到家,确认了屋里没人,我又在猫眼里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有可疑人影。
心想,估计是小马太多天没来了,少了二手烟的毒害,让我生理上有些不太适应。
没再多想,洗了澡,又用电脑看了会几个正经网站,我就上床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惊醒了。
我从猫眼一看,竟然是老祖?!
开了门,看到老祖憔悴了很多,满脸胡渣,进门之前又像我之前那会一样,疑神疑鬼地看了看楼道,接着快速闪了进来。
看着老祖关上门,又从猫眼看了半天,确认安全之后,他这会才颓然地靠着大门坐下。
他将头埋得低低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竟是哭了。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二次见到他这样。
第一次是大二那年,当时老祖娇娇羞羞地跑来和我说,他相中了一个妹纸。
他那副猪头初哥的嘴脸,我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妹纸是大一的学妹,正所谓,防火防盗防师兄。
我和老祖偷偷观察过那个妹纸一段时间,相貌算不得出众,但是有着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憨甜憨甜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据我们多日的观察,这妹纸并没有和别的男生有什么过于亲密和频繁的交往。
在这婚恋乌托邦的时代,就是一股难能可贵的清流。
所以在我这位狗头军师的帮助之下,老祖对妹纸展开了一轮疯狂的追求。
初恋的满心憧憬,少年初心的舍我其谁。
第一行诗的狂妄
第一首歌的难忘
第一颗流星灿烂
第一个天真愿望
第一个诺言美丽的荒唐
(此处当有BGM,那些女孩教我的事)
那时的我们,可谓是把所有狗血爱情剧里套路,都义无反顾地演绎了一遍。
只是到了最后,憨甜的妹纸,用一抹憨甜的笑容教会了老祖,伤心太伤,回忆只会让思念更苦更长。
老祖哭了,我陪他坐在宿舍的厕所里,抽了整整一包烟之后,彼此定下了“基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的约定。
直到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当得知憨甜学妹被一位帅气出众的学姐给带走了之后,老祖心里的死结才终于得以解开。
我蹲下身,没有出言安抚老祖,也没有制止他情绪泛滥的打算。
只是蹲在那,听着老祖有一出没一出地说着。
等到把所有的委屈全部给哭了出来,老祖目光涣散地看着我。
“阿罪,我该怎么办?”
我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老祖断断续续地念叨,原来是一出无间道。
难怪我说,从我求职成功的那晚到现在,都没怎么见老祖来联系我。
起初还以为是出了社会,各自拼搏,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像我这样浑水摸鱼,得过且过。
因此不联系就不联系吧,只要彼此相安,便是岁月静好。
那晚夜宵摊喝酒之后没过几天,大概是完成了前期一个简单的考察,老祖就被自己的上司叫到了办公室。
当时办公室里除了自己的直接上司,还有另外两人。
一位是分管特勤局情报工作的分管副局长,另一位是特勤局情报处的处长。
因为老祖是刚入职的新人,又是系统外选拔进来的,没经过系统培训,不会留下特勤特有的职业烙印。
因此,老祖的这三位领导认为,他很有从事卧底工作的先天条件。
这是一次长期的卧底计划,但没有任何特殊任务要求,为的只是普遍撒网,让特勤人员逐步渗透入全市那些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各个势力中去。
然后落地生根,韬光养晦,静待收网。
说白了,就是继续回到社会混饭吃,只要保持一颗追求正义的心,以及定期的向组织汇报思想动态,其余地就和普通人一样,上班下班,各凭本事,升职加薪。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端铁饭碗的老祖,起初肯定是拒绝的,哪怕是有同时领两份工资的诱惑。
但架不住那三位的威逼利诱,什么这也算是一种考察,这点觉悟都没有,局里怎么会放心培养你向着高层成长进步呢?
紧接着,又是一套洗脑三连击,你是谁,你在哪里,你将见识到怎样的一盘为国为民,匡扶正义的大棋。
才从校园步入社会的老祖,就像当初面试时的我一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棒萝卜轮番伺候。
于是只能口嫌体正地爽快从了。
在特勤局的包装与安排下,老祖成为了一名因不谙职场规则,被踢出特勤局的新人。
之后又经人推荐,顺利进入了本市一家黑白通吃的娱乐公司,负责在一家夜总会pro当个领班。
为了这项任务,老祖还特意从家里搬了出来,因为前后两份工作的时间性质完全不同,他怕引起父母的怀疑。
也怕哪天真有个万一,会拖累自己的父母。
出于保密工作要求,任务没收网之前,他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的,到时闹翻了就不好了。
狗血的剧情总是惊人的相似。
好景不长,本来安安心当领班,定期向那位情报处处长汇报动态的老祖,当他的卧底生涯刚有点起色,已经能和那些公司骨干和中层说上两句话的时候。
因为发现有内鬼,公司内部开始了一轮大清洗。
在清洗初期,隔三差五就会有几个特勤安插进来的卧底被挖出来,毒打一顿之后顺手就给埋了。
渐渐地,挖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会有人失踪,而这时又从特勤内部曝出一则消息,特勤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市里各个势力都有大批卧底混入。
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消息一出,以这家娱乐公司为源头,全市的的黑恶势力,甚至一些下属的灰色产业,或是洗钱漂白的正规公司,都开始了着手清理。
每天窝在夜总会里,门都不敢出的老祖心里愈发的害怕起来。
看着那些刚办完事,一身杀气,有些还满手是血的骨干来到夜总会,老祖也只能硬着头皮笑脸相迎。
期间也有给自己的直管上司,那位情报处长汇报过几次,处长说是特勤内部出了内鬼,他还在想办法搞清楚。
又过了几日,老祖想要申请退出的时候,发现处长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终日惶恐不安,老祖决定去局里找自己的老上司,让他帮自己起底,脱离这个困境。
只是还没等到他有所行动,夜总会里自己的小跟班就打来了电话。
“领班,您老人家在哪呢?赶紧回来,公司上边来人了,说咱这有内鬼,要挨个……哎哟,别打,别打了……”
电话忙音,老祖觉得自己彻底完了,暴露了。
家是不敢回了,这处出租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把他供出来。
情急之下,老祖简单收拾了一些贵重物品,决定跑路。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再看眼自己的父母,生他养他,此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就在老祖准备偷溜回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赶紧跑,任何人都别信。”
老祖知道,这是处长打来的,看来他的处境也很堪忧,而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在市里这里躲躲,那里藏藏,身上的钱都用完了,又不敢去银行取钱,无路可走之下,老祖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阿罪身上。
“阿罪,我真的没想连累你,我……我……”
看着老祖又开始啜泣起来,我能感觉到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换做是我,只怕比老祖还要不堪。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老祖,我们有多久没能一起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了?”
上学那会,别人晚上忙着约会,我俩则是跑到体育馆的顶上,在上边偷偷打量那些在学校各个角落里亲热的情侣。
久了,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城市的夜景,比那些情侣来得好看。
所以,有时我们也会带些吃的和酒上去。
夏关夫妇不是追求物质享受的人,但是他们选了一套有着大阳台,能通视附近几条街道的房子。
夜里,我和老祖在阳台上就着夜景喝了很多,我没醉,老祖醉了,睡了他这半个月来第一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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