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一个叫西鹤的人为补完一个叫晓虞的死者的人生,去了她的故乡拍照,晓虞被小镇小学老师诱骗强奸。
西鹤坐在沙发上,她侧目看着门口,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划着屏幕,她不自觉点开短信软件,她的手指上下划着定在一串号码上,页面最后一条消息是…
“等我。”
西鹤久久望着那两个字,随着门被人打开,她才将手机塞回兜里,她站起身看着一个端着茶缸的人,那个人头发稀疏,偏分的头型稀薄地能看见头皮。
警官:花那么大心思找到我干什么?你把你所有关系都用了吧,政府部门的监管人员亲自通知我要见你,我都和他说我压根没听说过什么西鹤,算了,你说吧,什么事。
说着,那个挺着肚子的人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他哎呀一声,将背靠在沙发上,西鹤连忙掏着自己怀里的工作证。
西鹤:我是央媒记者,中华人民共和国共产党党员,党龄没您高,只加入半年,现在兼职广东省儿童关怀机构的志愿者,我是该称呼您一声同志或前辈。
那个警官一皱眉,他左右看着,连忙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他噢噢几声,将茶杯放在桌上,连忙正襟危坐起来,他笑容满面地一指西鹤胸前的照相机。
警官:开了吗?要不要参观一下我所,我是辖区派出所所长,您叫我老郑同志就好。记者怎么不早说呢,唉,白担心一场,现在那些个监管人员一打电话我就头疼,他们这帮人一点也不知道基层多困难,天天抓这个抓那个…他们以为是几十年前抓生产呢?简直搞笑,经济指标是我能管得了的吗?
西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相机,她抬起手打断那个警官的说话,她开口说道。
西鹤:您误会了,我不是视察工作或宣传什么…我是来作为个人与社会安全的身份与您单独谈话。
随着窗外的枯枝上摇摇欲坠的枯叶随风落下,风声窸窸窣窣,树枝逐渐吐露新芽,嫩黄的幼芽逐渐如花一般绽放。
一个人用双手压着自己的裙子迎着夕阳在土路中奔跑着,她不敢抬头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腿上,脸上,衣服上沾着几片泥土,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侧目看一眼奔跑的她,他们交头接耳的,窃笑着。
她一头冲进自己家门,坐在椅子上的福川愣愣地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只听得嘣的一声,晓虞冲进一间房间,将大门关闭。
坐在椅子上的福川愣神许久,他刚想说些什么,侧头一看地板一双双泥鞋印,福川站起身,他走到鞋印前看着,鞋印边缘捎厚的泥土带着些草丝。
福川一皱眉,他一下侧头瞪着晓虞跑进的房间,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福川:你天天疯玩!自己看看多晚了!太阳都落山了!星星都出来了!还把地弄脏了!你给我出来!
说着福川左右张望着,他一下抄起靠在桌上的竹条子,他用竹条子使劲敲着椅子大声喊着。
福川:你要是不出来!就永远别出来!
房间内的晓虞慌乱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柜子,她听着门外福川沉重的脚步声,晓虞瞪大眼睛,她一下打开隔层翻出一个内裤,她后退几步坐在床上将内裤一提,脚一碰地面,她跑到门口一下将大门打开。
福川站在门口听见开门声吓一跳,他愣愣地盯着晓虞那脏兮兮的脸看着,他看向房间里,他看着床上几块泥印,他一吸气咬着牙一下将竹条抬起。
福川:你去哪了?
晓虞浑身一抖,她扭过头闭上眼睛,一言不发,随着竹条落在她肩膀上,晓虞紧闭的眼睛里涌出泪珠挂在她睫毛上。
福川:你说话!不说怎么回事我就一直打!你今天晚上没饭吃!说!以后还疯不疯了!
晓虞的手一下抬起捂住自己的肩膀,竹条子落在她手背上,她一抽一抽地哽咽着,躲在门后的姊诵看不下去,她一下拽住福川再次抬起的胳膊大喊道。
姊诵:你想打死她吗!自从她出生后你一直都这个态度!你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就没生儿子的命!别把你对命运的控诉发泄她身上!
晓虞缓缓睁开眼睛,她抬起头望着福川那被拦住的手臂,福川看着姊诵,他气的语无伦次地说着。
福川:你就那么想我?她…她不是我孩子?我不教育她能行?她要是没出息可怎么办啊…哎呀…
福川瞪大眼睛,一下推开姊诵将手里的竹条子砸在地上,他转身而去重重坐在椅子上,他手发着抖从兜里掏出几缕烟末撒在纸上,他将纸一卷送入口中,他一摇头,一脸无奈地深呼吸着。
晓虞的手掌轻轻揉着自己的肩膀,她抬起头看着福川眼中闪着光扭着头望着门外那逐渐昏暗的光,他口中的烟雾蔓延着。
随着天光渐暗,稀少的星光在天边升起,风吹着窗外那棵死亡的树,枯枝挂着几个叶片摇晃着,晓虞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侧脸映着窗外枯木摇晃的影子,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一角,她侧头望着侧身躺着的姊诵,她一翻身,脑袋贴在姊诵后背上,眼里只剩下一个平面,才缓缓闭上眼睛。
西鹤手里握着照相机,她望着身上穿着围裙手里握着铲子的一个人,她的手默默调试着相机,随着她哎得一声,那个握着铲子的人一皱眉侧目看向身后。
镜头里的她有些羞涩,她侧目望着镜头脸变得红彤彤的,她上下打量着扭扭捏捏一阵,便将铲子放在灶台边上,她连忙挥着手转过身,挡着自己的脸。
晓虞(少年)你干啥啊!你别拍我!
西鹤一下躺在床上,她闭上一只眼睛,随着照相机发出咔得一声,晓虞坐在床边望着照相机缓缓吐出一张照片,只见照片里她的手重影,紧闭着眼睛格外滑稽。
西鹤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她抬起手将照片递在晓虞面前,晓虞哎呀一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西鹤,她哼哼几声也抿嘴笑了出来。
晓虞伸开身体后仰,她也躺在床上,西鹤举着胳膊,照片的阴影在晓虞的脸上微微晃动着,晓虞缓缓开口说道。
晓虞(少年)哎,你不会拿着这张照片卖给哪个人吧…
一个穿着布鞋的人站在土路中,身边的绿草影子左右荡漾着出现在他裤腿上,那个人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下的缝隙飘着几根白头发。
晓虞望着躺在身边西鹤那茫然的神情,晓虞无奈地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双臂枕在头下闭上眼睛说道。
晓虞(少年)如果觉得我冒犯你的人格,就当我没说过。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着手凝望着河岸,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侧过头望着走在土路上的晓虞,他便抬手一挥。
晓虞肩上挎着个绿色的包,她望着站在远处的老人,她缓步走到他身边,那个老人笑着望着晓虞,他的手在兜里掏了一阵拿出几颗零零散散的糖,他攥住晓虞的手,将那些花色的糖果放在她手心。
晓虞的手掌一合,她将糖果装进挎包里,那个老人看见她手背上的淤青,他抬起手一指问道。
平桂:你这是怎么弄得?你爸又打你了?干嘛打你?我去骂他!替你还个公道,太不像话了。
说着,平桂便绕身向着远处走去,晓虞瞪大眼睛一下转过身拽住平桂的手,平桂一皱眉侧目望着低着头的晓虞,晓虞微微摇着头。
二人缓步行走在芦苇荡之中,晓虞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背包带,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时泛着星星点点的涟漪,仿佛风就像是一个个钓鱼人将鱼钩扔进去一般。
平桂:啥?你爸就因为你晚回来打你?
平桂诧异地望着晓虞,二人脚下的路越走越荒凉,一大片原本是绿草地的地方变成了黑乎乎的烧焦地,灰烬上不时挂着几缕荒草证明着这片地曾经活着的痕迹。
晓虞停下脚步,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那焦土尽头成片的绿草地,像是从天空分割开来一样,黄绿对半,平桂也停下脚步,他侧目看了一眼身后,便望着晓虞。
平桂:你也确实太贪玩了,好像什么都能引起你的兴趣一样,你长大了哈,以后别让你爹担心。
黑色的焦土之中几缕白色的花显得格格不入,它们格外细小,没有一个幼儿的指头大,晓虞抬起头望着平桂,她情绪有些激动。
晓虞:不是的!
平桂被晓虞突然炸起的声音弄得不知所措,晓虞犹豫一阵,她抬起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她低下头,小声说道。
晓虞:老师打我…我才回晚的…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平桂看着晓虞手臂一侧青一块紫一块,晓虞低下头,她的手捂住手臂上下滑动着。
晓虞:那里不是,那是爸爸打的。
平桂望着晓虞那有些犹豫的神情,他那布着老茧的手指在腿侧一屈,他的手指微微挠着自己的掌心,他问道。
平桂:你老师怎么打你了?你告诉我,我不和别人说,我还信不过吗?
水波荡漾,河面的哗哗声在晓虞耳畔久久回荡,她的手在身上游走着,平桂愣愣地看着她的手划过的地方,晓虞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子,一阵阵风将她的长发泛起涟漪,她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平桂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河岸前的身影,她的眼中闪着晶莹,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向前,焦土仿佛被一条线分割一般,晓虞抬眼望着前方那大片鲜花,花朵上沾着露水随着风微微晃动,她手上的泥土掉落在满是鲜花的地面上。
晓虞缓缓笑了出来,她抬起胳膊一抹眼泪,她眼珠左右动着,缓缓蹲下身坐在焦土上,她侧目望着一线之隔的遍地鲜花,她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放松,她深吸一口气,风将她凌乱的发丝吹得微微发颤。
她紧攥的手掌缓缓张开,掌心出现一张带着褶皱的十块钱,纸币的褶皱逐渐抻开,她的脸侧带着些灰尘,她缓缓张开嘴喃喃自语道。
晓虞:讨厌的鸽子。
郑警官坐在沙发上,他手里夹着一根烟,他缓缓将烟送入口中,他一只手扶着脑门,神情复杂,西鹤坐在对面,手指微微发着颤。
晓虞的身影在路上晃动着,随着风吹着她的裙子,一声声隔岸吆喝响起,晓虞停下脚步侧目望着隔岸,福川见晓虞停下脚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蹬着三轮车远去,晓虞一转身,她将双手放在嘴边也吆喝着,随着一声声回音响起,对面也传来一声吆喝。
晓虞嘴角上扬,她笑了出来,露出两排牙齿,她刚想再吆喝一声,却觉得胸口一顶哇得一声吐出一滩白水,福川听见动静,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晓虞,他一下跳下车三步两步冲向晓虞。
晓虞捂着胸口,她气息发着抖,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她瞪大眼睛,福川屈下身拍着她的后背,晓虞闭上嘴,她深呼吸着,福川边拍边问着。
福川:你怎么了?是不是早上吃太多了?
晓虞被福川扶着站起身,她眼神恍惚,她一下抬起手攥住福川的手,她左右看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晓虞:爸,我…我胸口疼…
福川一皱眉,他缓缓将手从晓虞的双手中抽出,开口说道。
福川:别矫情了,早上吃那么多,还在这里大喊大叫能不岔气吗,顶着了,以后注意点,赶快,上学去吧,我得赶快摆摊,找不到好位置又得颗粒无收…谁养你…
福川絮絮叨叨地转身向着三轮车走去,他一跨步骑上车子蹬着轮子渐行渐远,晓虞默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低下头手一提挎包带子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土路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晓虞仿佛走不完一样,只能远远看见尽头的太阳逐渐升起,河面再次红光满面,晓虞的脚步一前一后,裙子随着风微微摆动,身边的绿草日渐枯黄,一片落叶落在晓虞的头顶,晓虞的肚子鼓了起来。
晓虞的脚步跨过门槛,她站在房间中,将肩上的包放在桌上,她抬起头看着福川和姊诵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晓虞嘴角动了动,她也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许久,她才开口说道。
晓虞:我…我今天没有把衣服弄脏…
姊诵向前两步,她抓着晓虞上衣一角掀开看着,她神情复杂侧目一挥手,福川也蹲下身盯着晓虞的肚子看着。
姊诵:你看,这孩子是不是长瘤子了?
晓虞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有些害怕地问道。
晓虞:什么是瘤子?会不会死人啊?
姊诵缓缓将晓虞的衣服放下,她站起身呼出一口气双手叉着腰,望着晓虞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暖色,晓虞看向福川的神情,福川眼中也多了一丝往日见不到的暖色,福川站起身,他抬起手轻轻一蹭晓虞的侧脸,晓虞瞪大眼睛后退几步,她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着福川。
福川:带她上医院看看吧,这可不能耽误,要是发展严重了,她死了,咱俩可咋办。
晓虞左右看着那两个人的神情,姊诵微微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到柜子前,福川站在她身边,姊诵一拉抽屉,她缓缓将一张泛了黄的报纸展开,里面有一叠钞票。
晓虞望着二人的背影,耳边传来一阵阵点钱的声音,福川侧目望着神情复杂的姊诵,二人苦笑着,他们转身面向晓虞。
外面的夕阳光辉照耀着晓虞的后背,福川抬起手抓住晓虞的手牵着她走出房间,姊诵肩上挎着个布袋,她的手紧紧捂着布袋的鼓包。
福川松开晓虞的手一个胯步坐上门口的三轮车,他侧目看向停下脚步的晓虞,又望着姊诵,他喊道。
福川:来,你俩上来!去县医院!
随着福川的脚缓缓踏下蹬子,晓虞和姊诵分别坐在车后的两边,姊诵仍然紧紧捂着布袋,晓虞双手扶着围栏,她挪着屁股,随着一抹星辰在夕阳最后一尾消失而铺天盖地洒满天空时,晓虞缓缓将头靠在福川后背上,晓虞的眼睛一眨一眨着,直到眼前黑漆漆一片。
晓虞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铲子,西鹤也跟着她坐起身,晓虞看着锅里的菜笑着说道。
晓虞(少年)我当时就想了,不就是个瘤子吗,不带这瘤子我都从没想过,我能靠那死老头子那么近,我一直是抱着因祸得福想法,遭了那么多罪了,怎么也得有点甜头,没有嘛,没有就自己找咯…大不了睡死过去嘛。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坐在桌前,他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东西,他神情复杂地说了一句。
医生:你们这还是去妇科做个超声吧…她没有长瘤子,也没长其他不好的东西。
晓虞站在一旁,姊诵和福川愣愣地看着医生,福川瞪大眼睛,他颤抖地问道。
福川: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他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晓虞,那眼神透着的情绪格外复杂,他又看向福川和姊诵,他神情复杂地双手交叉,他说道。
医生:这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你们一点没发现?
福川听后一下站起身,医生吓一跳,他身体后仰,福川一下转过头瞪着晓虞,他看着晓虞那双发懵的眼睛,他左右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一下扇在晓虞的脸上。
那医生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福川大喊着。
医生:你别打孩子!我要叫人了!
晓虞抬起手捂着脸,她眼神发愣,过了许久,火辣辣的感受上来,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那医生摁着按钮,姊诵死死抓着福川抬起的手臂,一瞬间,姊诵的哭喊声,医生的求助声,福川的叫骂声一股脑钻进晓虞的耳畔。
晓虞哭着哭着,听着那嘈杂,带着各种口音的争吵声反而令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用另一只手一抹眼泪,低下头不让任何人察觉。
窗外的一阵阵白光将三人凌乱的身影照得一片漆黑,他们的手臂来回挥舞着,晓虞低下头望着他们扭来扭去的脚步,她嘴角动着一吸鼻子,窃笑着,混乱的场面让她觉得滑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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