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能站为什么要跪着？

在下巢，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甚至下一秒，就能发现吊在岩石顶部维修的人摔在门口；又或者是看到几个瘦小的‘矮子’偷偷地从他人口袋里拿些零花钱。

当然，他们都是有偷窃执照的，所以可以合法零元购。

要么就是拜灵教和格物公会，疯道士和和尚在隔着一条街互骂。

混乱得就像是奸奇和色孽的私生子一样。

但这些都和吴竫安没关系，他戒备地注视着街边的乞丐和巷子口的下水道井盖，生怕有个什么到处乱爬的玩意，冲着他跑过来。

鼠鼠他啊，真的不知自己有什么好吃的。

“当年老祖就说过，不要开灵网，那是其他氏族的谋划，现在好了，节点节点没连上，还弄得到处都乌烟瘴气的...烦死了！”

竫安和知来到南安学府门口，就听见了夫子的骂街声。

“书全被吃了！全部啊！！”

“也好，有了浩然正气，网虫也能稳定点嘛~”而另一位夫子，瘫坐在轮椅上，和颜悦色地说，“我们的工作是什么？教人也~”

倒不是他有什么残疾，只是单纯地因为太重了，跟个肉球似的。

“校长，你办公室的学员资料也被吃了。”

“顽固不化的畜生，快...快推我回去！”

昨晚当着竫安面，吃了一个人的网虫，今天已经不翼而飞了，一部分人的脸上都残留着不安和恐慌，但大多数都是高高挂起。

反正和他们的工作无关。

“我会等你放学的。”知靠着巷子的青石壁，看着他远去。

竫安头也没回的摆手，他知道知等会又要到处走动，如同黑猫一样从巷头窜到巷尾，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偷窥他。

被深渊盯上的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走在校门中间的文圣道，经过那几个夫子时，听见了他们的讨论。

“万一出事了，咱们学府可逃不了责任！”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

“找...找一下？”

“找汝娘！就说是格物公会的灵网有问题，反正他们上次做实验把一个小镇都蒸发了，也不差这一个黑历史了。”

【检定成功...怀疑论投下船锚，一切的真实都不像是它们所展示的那样】

‘没错！它一定是在找我！’竫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蠢东西，真以为自己躲得很好，吃了再多的德，那也不是它修出来的，还以为骗得了其他人，骗得了他这个亲身经历的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格物公会致力将机械和灵力结合，以绝对生产力为目标，因灵网构建的手机、电脑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可问题是，一旦和灵力搭边的东西，在吴竫安手里就容易失灵。

“好好的，怎么忽然发起病来了。”同他在校门口碰面的王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测，你看了格物公会最新的机械降神没有？！”

“我才不需要在脑子里植入个系统！”

“嘿~多少人想要，还没这门路呢...反正我打算弄一个。”

“王伟，学校少了什么人没有？”竫安岔开话题。

“没有...吧？”他想了想，最终摇头否认，“干嘛问这事？反正我们班没少人...整个学府这么大，谁知道少了谁。”

完了完了，他感觉吴竫安又有点不正常了。

“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竫安凑过头，鬼鬼祟祟的说，“昨天图书馆有人被吃了...是灵网的节点连错了，但的确有人死了！”

看来小知姐说得一点都不错，这种病理化疯子还真是会藏，专挑那些弱势的人下手。

老话说得好：麻绳专挑细处断。

“什么跟什么啊，那玩意灵网的节点连错，一下子就被知识海污染了，这不就跑了”

“哎？你的‘异化’准备好没？”王伟站在分岔路口，但实际已经神游云外了，“听说格物公会的机械降神很适合你这种，无法获得‘灵’帮助的。”

【检定失败...你感受到某种视线在身后打量着你】

竫安的潜意识让他回过头，除了一片狼藉的图书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留下，也没有见到一丝血，就像是他起床吃包子一样理所当然。

但现在不同了，竫安想到知在黑暗中梦呓般的声音和心中的‘乌托邦’，心里又好受了些，于是挺胸直背。

不止是竫安的朋友，甚至是同他一个班的学生都看出了竫安的不同。

倒不是什么一夜之间变得貌比潘安，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精气神不同了...和往常那种懒洋洋的样子完全不同。

竫安把书包一甩，开始趴在桌子上，用手臂拢着日记本。

为了不让记忆混乱，保持穿越前的自我，他向那些前辈致敬---写日记真的是个好办法。

“现在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年，在我快撑不住时出现了一个好消息，我不用再像其他人那样跪着乞讨。

深渊在下~

事实证明，灵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生物接受异化的程度一旦过高，就会崩溃，但它们有自我意识吗？

这值得深思（划记号）”

许多人的异化已经稍微成型了，等到毕业过了资格证的考试，就会顺利的被分配进适合的反应部门。

而异化仪式被仙人选中的，则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

但唯有一个缺点---异化之后很难退化，无论上限如何，也不会有其他的道了。可是在其他人看来，毫无特征的吴竫安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他们心里只觉得竫安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吴竫安！彭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见鬼！他正打算趴桌子上，回味回味昨天睡前的那些事...

彭正晴的办公室他算是没少来，刚踏入门框，她就从不知哪个家长送的水果篮里面，随手掏了个金蕉递给他。

“精神好了点没有？”她懒洋洋地坐在软椅上，打断了竫安的行礼，“算了，少来那套...把这个药吃了”

“这是我帮你从医务室开的，安神酮片...你昨天应该是被网虫吃书的时候吓到了，再加上深渊的影响，也怪不得你，切莫再说吃人”

“安呐~你又发癔症了”

书桌上的灯微微闪了一下。

可竫安只是收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能依靠的，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吃掉。

“对了，你打算报考哪个系？”为了每个学生，她可真是操碎了心，“说实话，你应该更适合格物公会，看你理论还不错，炼丹公会也行。”

无论怎么选，拜灵教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还好，起码她看得出吴竫安的心性修得还不错。

彭正晴今天刚到学校，就把竫安说的事情告诉了学府管理人，经过他们的调查，发现只是网虫把大部分书给吃了，并没有死了人。

以她的经验，吴竫安一定是在熄灯时期，被深渊的‘灵’影响到了。

幻想世界出了差错，影响了精神，从而导致出现了幻觉。

“算啦，既然没那天赋，咱不走这条道就是，下周的‘异化’仪式...”

“我有的！”

异化仪式也可以说是“寻道”，就是选出被灵力侵染得足够深的人。

“你？”彭正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安呐，就算你最后毕业和圣学没任何关系，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每个人的道不一样”

关注了两年，都没发现有任何‘灵’会帮助他，借不到任何灵力。

她自己都快放弃了。

竫安瞥了一眼马灯，那驱散着周围黑暗的灼热，似乎是在向他招手，他猛地迈出一步，将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

“你做什么！那是太阳的灵力...啊？？”

只见竫安没有拉着提手，而是径直地拧开盖子，将右手往里探，里面的光似乎都被攥进手里，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被黑暗填满。

只有零星的光芒，从指缝间流出。

彭正晴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双眼瞪得老大。

这什么情况？

为所未闻！

况且，她的这个学生可算是一夜之间...啊！也对，竫安的理论还是不错的，也有可能是一夜之间就开悟了呢？

真是圣人保佑啊。

“老师，放心的让我参加‘异化’仪式吧。”

彭师先是干巴巴的点头，随后才像是刚从梦里面醒来似的说道：“啊...圣人庇护！两年的时间没白费就好，祭的是哪家圣人？”

“也许是孟圣吧。”竫安随口扯过来了一个。

“至阳至热...这可比金钱的财神‘灵’好多了啊。”

她又是抓了一大把水果，往竫安口袋里塞，满脸的喜悦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

但这并不是崇拜太阳所获得的灵力，只有吴竫安自己知道，他把这个马灯里的能量给抢到了自己手上...没错，是掠夺！

这是大逆之道，是对万灵的不忠。

只是滋味不太好受。

‘掠夺？如果这种力量给所有不被灵看得上的人，岂不是...’可很快，竫安就将这种想法压了下来，并自嘲一笑。

也只有他跟个二愣子似的，既不求神拜佛，也不赞美万灵，放在整个下巢都是极少数啊。

他的整个右手，就像是之前的马灯一样滚烫，即便没有烧伤也带着一种灼烧的痛苦，满额头的汗水，而竫安还得强行微笑。

将那点足够维持半天的灵力，掠夺于体内。顺便打了个嗝，像是喝了一大瓶的苏打水，只是喉咙有些发干。

“好好好，多吃点...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彭正晴抽出异化仪式的人员名单，脸上的肉被嘴角往两边顶，“注意安全，那我就帮你填上了。”

“我不太喜欢...”

“吃，多吃点...反正别人送的，我也吃不完。”

直至吴竫安离开，她也是意犹未尽。

“这孩子...也好，就他那独来独往的性子，以后也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重新将一个灵能电池塞进马灯，在充斥着光明的办公室里，填上了属于她最关注的学生。

吴竫安 血统：

隐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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