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浮生梦】血祭

“轰！——”

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天的雷声，凌羽之靠在秋千上，手中捧着的一瓣翎钰，，正在快速消散。

“你还是这样做了吗？这命，要变了。”

她淡淡地说了句。

凌辰站在他身后，冷冷的说道：“姐姐，你真的要帮他吗？你应该知道，若失败了，你会……”

“阿辰，你去玄极虚看看她，别让她做傻事。”

“可是姐姐…….”

“阿辰。”

语气已经有些严肃，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凌辰不敢再多说下去，他知道，凌羽之向来随心，可若真有了不耐烦，恼起火来恐怕连他也未必能挡住，哪怕是她的弟弟。

“我知道了。”

在凌辰走后，她从秋千上取下一片霜花，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霜花刹那间被缕淡红色的灵力围住。

“心凌汲，绽羽落，祭。”

伴随着一阵白光，身后的尾巴若隐若现，慢慢化为九尾。

那股灵力升到空中，被包围的霜花如烟火般四散开来，消失在天边的一丝缝隙中

“祭我狐族之血，沉而其中。”

她将自己的灵力全部灌输在了霜花之中，其过程也是愈加的强烈和痛苦，反噬的痛苦蔓延全身。

在霜花散开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扶着秋千大喘着气，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流出。

凌羽之半跪在地上，身体仅靠秋千支撑着，她的脸上浮现着病态的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时而眉头微瞥，时而重重的吐纳，反噬的痛苦使她丧死了往日的活力。

被迫散化出的九尾正在慢慢化为一尾。

蒋君澈被凌辰吩咐在屋外照看着凌羽之，见屋内动静减小才推门而入。

见到凌羽之半趴在地上，赶忙将她扶起。“司命大人，是否需要叫御医？”

而凌羽之只是轻笑一声，缓缓抬起眼眸，昔日眸子已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改了命，已是罪孽之人，早已无力回天。”

仅仅一句话，她说的是那样艰难。

“可是，师尊吩咐我要照看好您，您的灵力几乎全部用来支撑天道，再不叫御医，恐怕您……”

“阿澈，此事暂且不要告诉阿辰，就说我已闭关修养。”

蒋君澈此时有些无措，他的双唇微微颤抖着，眼前这为，是师尊的姐姐，是九尾狐族毕恭毕敬的师姑，是整个不染尘高高在上的司命。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若凌羽之稍有不慎，即使是他的徒弟，凌辰也会毫不念及情分拿他试问。

“你先退下吧，我需要修养，若有人提起，你便说我在闭关，万不可泄出我灵力溃散的消息。”凌羽之艰难的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蒋君澈劝不动她，便也依了：“那司命大人好好修养，阿澈便先告退了。”

刚下玄山，准备去玄极虚的凌辰突然感受到了九尾狐的灵力，像是从某处传来，在天空中散开。

“这股灵力……难道是……”

他一下便认出了那股灵力的主人——凌羽之。

凌辰瞥了瞥眉，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会为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耗尽灵力，哪怕她的灵力再强大，一旦溃散，修为也会大大削弱。

“为了他们，你竟不惜耗费毕生灵力，只为帮他们渡劫。”

“姐姐……你何时这般模样了……”

他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缘，没了七情，是不是连我，你也将不在乎……”他紧紧握住了拳，向来无神的眼眸中竟也生出一丝为难。

凌辰抬头望向了玄山，一行泪水从眼角流下，泪痕若隐若现地挂在脸旁。

“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你，还有整座玄山，看守好玄天池。”

“好啊，那等阿辰长大了，姐姐就带你看尽这世间繁荣。”

“阿辰又长大了一岁，今年，有什么心愿吗？”

“恩我希望姐姐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荡秋千。”

“哇！荡得好高啊！阿辰最喜欢姐姐了！”

一幅幅昔日的情景在眼前浮现。

画面中，一袭白衣，七八岁的孩子倚靠在姐姐的身旁昏昏欲睡，狐狸耳朵上的铃铛被一双玉手轻轻抚摸着。

凌羽之正在为他打理头发，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

片刻，凌辰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片霜花：“姐姐，这片霜花送给你。”

他将花别在了凌羽之的头发上，衬得她好看极了：“只有霜花才能称得上姐姐，以后，我要给姐姐一个满是霜花的花园。”

“阿辰最乖了。”凌羽之在他头上小心的拍了拍，低语道。

“姐姐，阿辰想你了。”凌辰抚去了脸上的泪水，叹了叹气，便去了玄极虚。

凌羽之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嘴角甚是苍白，全身上下几乎没了一丝血气和温度。

她靠在窗边，欣慰的笑了笑：“阿辰，我从未忘记过你那时的话。”闭上了眼长叹一口气。

“即使没了七情，你依旧是我的阿辰。”

玄极虚上，阿倩见窗外的天气大变，知道是许奕的劫被改，正想去告知一声便被人拦住：“且慢，天命已改，无需动手。”

一看才知那人是凌辰，用灵力隐去了尾巴和耳朵，但只能勉强维持半个时辰。

“替我转告她，多谢了。”阿倩俯身行了礼，但却不知凌辰已经尽量压制心中的怒气。

“姐姐耗了这么多灵力，换来的仅是一句答谢。”他在心里替凌羽之诉讼着不公。

“无需言谢，你的恩，远不及如此。”

“此话何意？”阿倩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却不想凌辰笑道：“你若真想知道，不要插手此劫，便是对姐姐最大的恩了。”

只见他的瞳孔渐渐收缩，耳朵和尾巴也在缓缓显露出来。

阿倩知道他的环形撑不了多久，若以狐妖的模样走在街上，必定会引起动乱，那样以来，许奕的劫就更加无力回天了。

“啧，这该死的排斥。”凌辰运作灵力，强行维持环形，却将排斥引得更强。

阿倩见他这般难受，拿出了一件斗篷递给他：“先用一下吧，遮一下耳朵和尾巴，出了玄极虚再脱下也不迟。”

而凌辰思索了几秒打算拒绝。而阿倩一下披在他身上，将帽子盖在他头上：“别推迟了，出了玄极虚随你怎么做。”

由于凌辰的修为过高，灵力深厚，玄极虚对他的排斥越来越强，二人走了许久才出了玄极虚。

“你为何要帮我？”凌辰仍是排斥她，语气也不妨有些介意。

阿倩却浅笑一声：“帮人之前还要想好理由吗？你刚才不是说我的恩远不及如此吗？那这也算是补偿吧。”

没等他回答，阿倩就将他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知道你们不喜欢沾染人的气味，方才是无奈之举，多有冒犯了。”抱了个拳，转身打算离开。

见她要走，凌辰立马叫住她：“姐姐相信你，不代表她会无私的帮助你，今日之恩，日后再报。”

说罢，便回了不染尘。

阿倩抬头看了看天，已从乌黑变为了晴日，“看来她成功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凌辰回了玄山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凌羽之的伤势。

“阿辰，姐姐她为了维系天道，究竟耗费了多少灵力？”

蒋君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眼神却暴露了他——时不时的朝羽之隐看去，不敢直视凌辰的目光。

感觉也不好的事发生，不等他回答，凌辰便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他万般震惊。

凌羽之半趴在地上，身后的尾巴正在分为九条，且周身灵力不稳，向四周攻击着。

而凌羽之却无能为力，她控制不住了，在她的灵力溃散之后，她的修为也大大削弱。

“姐姐！”凌辰一下慌了神，想去将她扶起，却被蒋君澈拦在身后：“师尊，司命大人现在灵力溃散，周身灵力不稳，您若进去了，怕是会被攻击，以司命大人的修为，恐怕您也撑不了多久。”

可凌辰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遭受伤害，自己却无济于事。

他一下甩开了蒋君澈的手，怒吼道：“那是我的姐姐！是狐族毕恭毕敬的师姑！是不染尘高高在上的司命！”他一下子跑了进去，便立刻被凌羽之的周身灵力阻挡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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