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的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此时在人们会觉得这种天气暖意喜人。庄子生丁穿过大街时,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些光膀子的“膀爷”们在草地上晒太阳,过早穿着夏装显示身材的姑娘们娴静地坐在他们身旁、仰望着天空。庄子生丁心中赞许着姑娘们曲膝坐地时的优美体态,尤其是那轻盈的裙子潇洒地飘散在臀部的周围,令人顿生爱慕之感。
自从他设计干掉希恩之后,他和陸敏潜逃到了另一个城市混入文玩界,以一个古董商人身份掩护自己,低调的生活着。使得柳小雨丁、杨嘉德一时找不着了他。
庄子生丁走下便道让过一辆迎面而来的黄包车。车慢下来让他跨过小街走上大街。他的思绪不由地转向陸敏:她常常穿旗袍,漂亮的双腿不时地从两边的开叉露出来,十分惹人注目。今天回家后要告诫她低调些。
从大街的拐角,就可以看到那熟悉的平谭斋的圆形大门,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同朋友们和对手们会面了。小西路拍卖行设在一座古色古香建筑物的底层,小小的厅堂今天十分挤。
庄子生丁穿过一排排的座椅走向前排专门留给他的座位时,几平每走一步就得停下来寒暄几句。他和拍卖行日本艺术部主管雷力夫、经销商孙玉田、收藏家张绍阿等一一握了手。一个他不认识的高个子、留着牙刷般短胡子的中年男子向他走来说:“庄先生,我想跟你说句话?”
“现在不行,”庄子生丁厌烦地说。
那人地对庄子生丁点点头走了。今年一月份,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们之间有过一次冲突。那是在拍卖刚结束时的混乱中,庄子生丁刚买下的一幅最好的画竟不翼而飞了,查也无用。但他清楚地知道是这个人拿走的。现在,他朝这个人一笑,似乎并无恶意,但心中却骂了一声“贼”。
王胖子把手提包放在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向他挥挥手。王胖子是个矮胖、粗壮、肩宽背厚的人,花白的头发卷曲在耳后,一笑就露出满嘴的牙齿。
“很抱歉,昨天没能见到你,”他说。“老马告诉我你在定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早晨刚到,我先到这里来看了看这些东西,然后就回家足足睡了四个时辰。这几天太累了。”他把王胖子的手提包挪开,坐下来,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到椅子底下。
“我想你不是专为这次拍卖来的。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破烂货,”王胖子说。
“不是为这个来的。我要拜访几个人。还有一批青铜器要我去估价,然后要到怀阳去一趟。这几天哪,这儿真热。他们至少应该把窗户打开才是。”
“这儿的人喜欢暖和嘛”。王胖子咧嘴一笑,坐进椅子,椅子发出了一连串可怕的咯吱声。
“你听没听说我在南圳遇到的事?”
“听说你的钱被贼偷了。”
“不,不,不是被贼偷。是这样,一天上午我在拍卖行卖了几样东西。你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幅北斋的画吗?”
“正是。还卖了几样别的东西。提包里装了四万元银票。我乘出租汽车到“平味餐”餐馆去吃饭。走进餐馆之后,突然想起提包忘在黄包车里了。”
“我的天,后来怎么办了?”
“请来了警察,南圳的警察办事快得惊人。他们检查了所有黄包车车行,干了个通宵,但一无所获。这个损失可太大了。”
庄子生丁摇了摇头,说道:“实在太可惜了,但我喜欢听你称赞警察的高效率,尽管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如今的世道不就是如此吗?我看,这种高效率毫无结果的高效率!”
“你们这些油子总好夸大其词,”王胖子说。
“你们'狗腿子'就爱到处跑,这是你的一个长处。不过那完全是你的过错,怪你太大意了。”
“那天我很累。在那之前两天,我在北圳,当我到南圳时,火车晚了两个小时,结果所有的约会都乱套了。”
庄子生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颇有感染力,正是这种笑常常决定一宗宗的买卖。
庄子生丁坐直了身子,道:“看!老马来了。”
庄子生丁的另一边坐的是来自日本京都的经销商中村先生,这时面带笑容向庄子生丁欠身致意,庄子生丁鞠躬回礼。“啊,见到您真高兴,中村先生。你要在这儿停几天吧?”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要在这几呆到本周末。”
拍卖人老马向厅内扫视了一周,象学校教师等待全班学生坐进好似的,然后说:“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开始。第一号……”
庄子生丁由于是从未来时空穿越来的人,所以智商要高出现在时空的人。他做文玩生意,很快就成为了真正的行家。当拍卖人喊出一百八十四号时,他心里的闹钟及时把他从遐想中唤回来。他的目光投向放在腿上的目录。
庄子生丁机械地翻动着那几页目录,实际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一百八十四号在他脑子里盘旋着,这是他稍有兴趣的一件东西。
“各派中国艺术家画集;兰竹画谱……”庄子生丁抬头看了一下拍卖人老马,老马喊道;“一百万。”
庄子生丁见老马注视着他,同时把手中的目录举起一尺多高,这个姿势表示他愿意出这个价。几分钟以后,画谱以三百万钱敲定卖给了庄子生丁。他不需要细算,他的脑子自动折合出五六种货币的数目,这价相当于五十万美元。庄子生丁这时又回到现实中来了。
“我真希望你已经睡着了,”王胖子说。
“生意人从来不睡觉,”庄子生丁说,“所以我们有钱。”
拍卖人老马这时正在竭力拍卖一件不大受欢迎的东西,到一百万就没有人再加价了。他不满地朝庄子生丁和王胖子这两个说话的人皱了皱眉头。
在拍卖结束时的喧闹声中,庄子生丁又站着与王胖子交谈一会儿,王胖子买下了版画中的最精作品,这时一个人拍了一下庄子生丁的肩膀,他转过身来看到那个在拍卖开始前和他说过话的留着小胡子的瘦高个子。
“庄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但我很想和你一谈。”
那人个子很高,而庄子生丁身高只有一米七,和那人说话得仰着头。那人的小胡子有点军人味道,他穿的花呢夹克和这热天很不相宜—一看来是件便宜货。他说话的口音很好。他可能是个退伍军人,也许是小地方来的。假如他是个收藏家,规模也绝不会大。在这个世界,财富不会与破旧相联,也绝不和冒充名牌的劣等货相提并论。
这时,庄子生丁见中村先生正在那人后面收拾自己的皮包。他于是对小胡子说:“对不起,我去去就来。”
庄子生丁向中村走去,轻轻地一哈腰。他们俩人的样子相象得令人发笑。两人都是小个子,皮肤晒得发黑,又硬又直的黑头发剪得短短的,动作都很干净利落。他多次被人误认为日本人。这种误会往往使他十分高兴,甚至会使他对持这种看法的顾客特别优待。
他说:“中村先生,见到你我总是很高兴的。生意如何?”
“啊,在日本境况很坏。我的钱快花光了。但我不抱任何埋怨,你怎么样?”
“真正的好东西在美国价钱看涨。需求量很大,特别是好的日本货、早期的作品。”
“噢,”中村惊叹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象要说什么又难以启齿似的。
“嘿,那是个很好的屏风啊,虽然有点破旧。我认为那做工很好,使人联想起宗延。对吗?”
“嗯,真的,”庄子生丁微笑着说。“我对日本艺术一无所知,不敢妄加评论。”庄子生丁知道中村因为没能买到这个屏风而感到遗憾。
“你帮过我的忙,”庄子生丁接着说,“你还记得吧。”他当然知道,中村对施恩受惠之类的事记得十分清楚。“你告诉过青木先生我有一个大口水壶要卖。如果你对这个屏属有兴趣的话—”
中村难过地说:“价钱太贵了。”
庄子生丁知道中村讨厌王胖子,有一次中村说他象猢狲似的狡猾。
“确实很贵,但我很高兴能把屏风从他那儿夺过来。我敢肯定他在外国已有现成的主顾等着买这件东西。可是我也有主顾。”
他看到中村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知道他也有个买主在等着买这件东西。
庄子生丁继续说:“我自愿放弃赚这笔钱。无论如何,一个人必须为朋友做点事。我可以以一千万的价钱让给你。”
“你太慷慨了。”
“不必客气,我很高兴这样做。”
他们对鞠一躬,互相告别。庄子生丁转过身来,几乎与站在身后的小胡子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庄子生丁说,“噢,对了,你想找我,是吗?什么事?”
虽然厅里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而对方还是谨慎地环顾了下周围。庄子生丁心中暗暗好笑。
“如果你愿意的话,想请你看一幅画,是一套,。”小胡子说。“我认为是件很好的东西。”
“噢,你……?”
“张林。”
“张林先生,如果你要估价什么东西,楼上有很内行的人,可以免费告诉你那东西叫什么,值多少钱。若是请我的话,则要花很多钱。”
“我不想请他们,”张林有点发窘地说。
“我想私下出售这件东西。有人告诉我你具有谨慎而诚实的品德,并且是国画的权威。”
这些话很有诱惑力。虽然庄子生丁预料那东西很可能是日本的冒牌货,但还是表示:“我还没听说过有人认为商人是诚实的。好吧,咱们去看看吧。在什么地方?
“不太远。”
“不太远是多远?今天下午我还有约会呢。”
“真不远,在北华大街南段,一拐弯就到。”
“好,过一两分钟我和你一起走。”
庄子生丁走到桌边,安排了取货手续,并把那个屏风转给了中村。他向王胖子挥挥手,说:“七点半再见。”然后又匆匆和一两个人握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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