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风山原名马蜂山,悬边,高大的枞树、檀树上,吊着大大小小的蜂房,象一个个棕色的葫芦;巴山岩蜂蜜是药中的珍品,山以此得名。由于官军火器厉害,柳小雨乙决定先困骚敌人,使其士气低落,然后再决战。所以,马风山上确未布置伏兵。只挑选了几十个善爬树攀岩的后生,手执火炬,一面作疑兵之计,一面调动自然界的神力“不战而屈敌,策之上者也”。瑞大娘与柳小雨乙议论着。
晨风习习,晨雾濛濛,当官兵向马风山上行进的时候,柳小雨乙命令义军士兵将火炬伸向事先选定的马蜂窝。蜂窝干枯通风,一燎就燃,一个、两个、三个……。于是幽静的丛林上空,吊起了几十个火球。放火的人弄熄了火炬,急匆匆攀藤附葛远远溜走了。蜂子“炸营”了——峰房里的“居民”们被从烟熏火燎中撵了出来,在火海中烧得吱吱地惨叫,慢慢化为青烟。雄蜂雌蜂狂呼着、怒吼着,先还在蜂巢周围飞旋,呼号,既而围绕着蜂王,奋张起细微而又锋利的武器——芒刺,象一群疯狂的誓死血战的猛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象雨点,似絮雪的“蜂军决死队”自空而降,刮起仇恨的旋风。
张强的骑兵正好遭遇到这群特殊的仇敌。数不清的小小黑点从树林中扑落下来,落下了箭的雨。比箭更厉害的是,它能上能下能拐弯,不射中目的不罢休。骑兵的脸上、项脖上、手上,处处遭刺;马匹惊奔了,被螫得乱跳起来,铁蹄践踏着跌倒在地的人。未遇到一个敌人,官兵却溃败下山来。张强还未弄清情况,便被溃兵席卷着向后退。
“蜂子,蜂子!”溃兵们惊叫着。
“那来的疯子?”张强话犹未毕,早被几个黑点螫着。他痛得叫了起来,拍马急往后退。
“蜂军”还在追赶,上吐下泻的京营子弟本已困顿衰惫,脚酸手软,这时欲跑跑不动,痛得往地上滚,溃兵和惊马从他们身上踏过,直踏得鲜血满地流。张强也被螫得肿脸皮泡,又怕义军在前截杀,只好撤回昨晚的营地。直等“蜂军”奏凯飞去,才派人打扫战场,徐朗等六十七名京营子弟死于非命。事后,张强不敢隐匿,含糊其词地以“阵亡”上报朝廷。
皇上览奏郁郁不乐,降旨切责云:张强奏徐朗等阵亡一节,殊不明晰。岂有领队及前锋将校等六十七名同时受伤阵亡之理。况徐朗带领京营劲兵,即猝遇贼匪,无能奋力剿杀,何致被贼戕害官兵如许之多?著张强等详悉具奏。
深居九重的皇上那里知道,攻扑损伤徐朗等人的“贼匪”,只是几根油炸马脚杆和一群马蜂——一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当下张强令人将徐朗等人尸体掩埋,并设灵祭奠如仪。正纷乱中,探马进帐来报:柳小雨乙兵攻破老营,郭璜、何元二总兵以身殉国。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剿匪战局的忧虑、对生死之交、患难相依的二总兵的哀悼,使张强如雷轰顶,眼前直觉金星乱冒,他长叹一声,跌倒帐中,昏晕过去。
“将军苏醒……”营帐里传来将领们颤抖的呼唤。
皇上本来生性好动,缠上柳小雨甲后,很是新鲜了几年时间。但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生厌,况且男人又是天生喜新厌旧的动物,对柳小雨甲丰硕的胸脯似乎提不起了兴趣,反而对那些只有一握的鸡头小宫女产生了喜欢。皇上与小宫女缠绵被柳小雨捉住闹了几次。谁知越是这样越刺激了皇上的欲望。只是柳小雨乙防范得紧,好长时间没有逮住机会,心中一直闷闷不乐。
这次京营骑兵吃了大亏,皇上心情甚是忧郁,对柳小雨甲也提不起兴趣,他厌倦皇宫深院那种刻板生活,这一日心中闷得发慌,便带了两个卫士微服出行,去到闹市宽巷消闲散心,到街市之上去闲混时光。
他由西直门来到正街,但见游人似织,热闹非常。接着又穿过横街,来到一片广阔的大坝。举目望去,只见货摊连着货摊,摆满了京广各色什货。卖糕卖糖的小贩四处叫卖,卖打药的用铁棒把胸部打得通红,耍把戏的锣鼓喧天,卖艺的舞刀挥棍,唱戏的行腔弄琴,真是应有尽有。
皇上行了些时候,挤得喘不过气,正欲寻一歇息之处,突然发现一处有百余人围着,却无喧哗之声。这是什么玩意儿?皇上信步走到人群处,踮足伸颈往内一瞧,只见人群中间放有一张书案,案旁椅上坐着一个人,口中念念有词,四周围观者凝神静听。
皇上本是一代君王,一向目中无人,大模大样成了习惯。只见他毫不客气,用手分开围观人众,昂首挤到书案旁边,要看个究竟。这书案上摆着不少书箱,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件件齐全。背后墙上挂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两只怪眼,善观平生祸福”;下联对:“一张铁嘴,能断未来吉凶”。落款是:世上闲人庄子生书。再看那案桌的围布,正中吊着一块木牌,上面黑底金字写着:庄铁嘴麻衣神相。左右还各有一行楷书写的小字:“能知过去”、“善指未来”。皇上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个相命的。”再把相命先生上下打量,但见他头戴青级瓜皮帽,身穿蓝布长衫,两道细眉左右分挑,一双秀眼炯炯有神,额骨高耸,脸腮瘦削,年纪二十开外。虽然相貌不扬,却有几分文士风采。桌边长凳上坐满了排队候轮子算命的人,个个虔诚恭敬,皇上心中暗想,观看此人相貌举止,定是读书之人,却为何流落江湖看相算命呢?
原来庄子生甲被刘大成攻破松枫寨,一气之下,愤不欲生。手下众兵丁或去寻找柳小雨乙带领的农民军主力,或四散而去。庄子生甲本也想去追寻柳小雨乙,但又觉得没脸见柳小雨乙。再加上他本是我们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觉得自己应该比那个世界的人聪明。如今丢了面子,觉得不东山再起说不过去。这样一想他便计上心来,想我不如直接去京城发展,说不定想个办法取了京城,岂不比柳小雨乙带兵攻打京城强得多,待我只手取了京城这个世界肯定佩服我,到时候当皇帝、当总统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这样一想庄子生甲便只身一人兴冲冲地来到了京城,那知来了后才知道事情那有那么容易:凭武艺,他那点在体育学院学的东西健身还可以,连在天桥耍把式、卖膏药都不夠格,遇到砸场子的人还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农民军当头领时靠的是人多势众,现在一个人了哪里还敢去逞强;结交权贵,打入敌人内部,是要钱的。自己在农民军中当首领,行军打仗身边哪里带得了许多银两。加上一路上吃饭打店,身上有几个也早就用光了。原想到了京城再想办法。结果到了京城想什么办法?只好孤苦伶仃流落京城,举目无亲,物空财尽,饥寒交追,几次想寻短见,又穿越不回来,要想再去找柳小雨乙,身上连盘缠都无一文,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这一日,庄子生甲已经断了饭,饥肠辘辘,身上空无一文,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街头转来走去。在街上踉踉跄跄不辨路径,不防脚下的石板路面一滑,险些跌倒。抬头一看,竟走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来了。返身正欲出门,不料旁边冲出一只黑狗,向着庄子生甲狂吠不停。他生怕狗扑上来咬着自己,扬手示警,想吓走这狗。谁知刚一举手,自己手中刚要的一个窝窝头从袖中甩出,丢得老远。狗虽被吓跑了,却是站在离窝窝头不远的地方。要想去拿,又怕狗咬;要想不要了,岂不可惜!正在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狗吠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女主人。女主人出得房门,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院中,端详一阵,笑了起来:“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位算命先生到咧!你看我,正说上街去给闺女合一个八字,没有想到,一阵仙风就把你先生给吹来了。”
庄子生甲一听,就象是铁杆上的耗子——没有抓拿。正欲解释,女主人从地上捡起窝窝头,双手递给了庄子生甲:“先生不要怕,有我在这儿,狗是不会咬你的。喲!看了先生这副模样,就知道定是有学问的。不象那些哄钱的算命子,拿对烂竹板,八方骗人。”
庄子生甲连忙解释:“大嫂我乃是读书之人……”
那女主人抢过话头说:“是嘛,读书人算命才是货真价实咄。没得学问给人算命,就是打胡乱说。今天我算走了运气喽!请先生进屋坐,给我女儿合过八字再走。”
庄子生甲无法脱身,想到走了一上午,口也渴了,进去喝得水也好,只得进了堂屋。在椅子上一坐,只见女主人从怀里摸出两张红纸庚贴,递了过来,说:“先生,这张是我闺女的,今年十八岁,属羊。那一张是我女婿的,人品又好又勤快。家中虽不富豪,还算过得去。样样我都看得起,这八字不知合得合不得?比我女儿大一岁,属马的。”
庄子生甲见这女人不容分辫,脱不倒手,只好应付几句。他想,人总爱听好听的话,何况这丈母娘都说女婿好。于是想起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摆在路边卖盗版书、盗版光碟的小贩,庄子生甲无事时也去买过AV光碟,顺手翻麻衣相书,想起有关男婚女嫁的话路子,事情一急也就顺着说道:“大嫂,我看你闺女的这桩婚事是再好不过了,女属羊男属马是能相合的。相书上说,红马黄羊同槽中,这类婚姻好相通,家庭富裕人口广,百年长久永无凶。”
一席话说得女主人眉开眼笑,连声称赞庄子生甲有学问。一顿款待使庄子生甲吃得酒醉饭饱,临走还得到一个用红纸包的两百文钱酬金。
这意外的收获,使庄子生甲喜出望外。他一夜辗转反侧,前思后想:自己走投无路,今天无意中却发现了一个谋生之道。事到如今,也只得先干算命看相这个行当混着,等待时机,或者等待柳小雨乙带兵来攻打京城。
打定主意之后,他第二天一早从街边爬起来,东街跑,西街转,尽到那些算命摊子前看热闹、听门道,经过半个多月的多方奔走,又经过长时间的揣摩实践,庄子生甲终于掌握了测字、看相、算命的“犁耙经”天干地支、十二星相以及《易经》上似是而非的推理术语,更是记得不少,对测字算命行当中的逼关子、敲竹杠、哄抬逼估、吹诈蒙骗等,也无一不精。
渐渐地,庄子生甲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星相家”。只要他把摊子一摆,相命的顾主便络驿不绝。就是下雨天,他的摊子前也是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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