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共三部六曲,约120万〈1.1.15有谁怜过庶卒安〉
*战*争*下*的*和*平*
鲁岱著
〔1.1.15有谁怜过庶卒安〕
摊破浣溪沙·叮嘱
已有前言叮嘱人,无须着意拜虚神。胡乱组织为瞎闹,患深深。
人命关天当谨慎,恶谋如狱应除根。善道通衢方美史,瑞恒吟。
这个女孩子就是东门下娃,搧她耳光的人是她的父亲东门本银。起先,听到女儿一席话,本银还频频点头。后来,见下娃越说越离谱了,他就准备上前去制止。可是,旁边有几个年轻人不让他去,说是他的女儿讲的对,能够当着官吏的面袒护老百姓的安危暖冷。后来,见堡长真真儿的发怒了,又要拿枪口子弹恫吓人了,他就迅速地从人群中穿插过去,打一个耳光给堡长看。果然,东门本银的这一招很灵验,堡长顿时消气了,还在心里头冒出了半缕儿仁慈的青烟:“好男不跟逆女斗!”
然而,东门下娃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她没有责怪父亲,没有变一下子脸色,也没有愁一下子眉头,仅仅是用手将刚才挨打的那地方儿抹过一巴掌,还吐过一口儿唾沫,之后,她就大踏步地向前使脚力。众人有些懵了,担心要发生什么事。东门本银亦感觉不自在,他与身边的石造瑛,即东门下娃的母亲,交换了一个眼色,用一种迷茫的视觉锁住女儿的举动。一会子后,东门下娃走进东门和的屋里,一招手,引出一位年少倩丽的佳人。众人一看面目,只感觉她美貌绝伦,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认得她是谁。然而,这人跟在东门下娃的后面,一直往前走,径路儿的逼近已走下台的堡长跟前。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堡长,见他还不以为然,好像也在窥视那个姑娘的美貌。突然,堡长的身子一歪,颈项顶不住头颅了。人瘫软,腰卑躬,脸灰沉。正值众人惊恐堡长可能发病的时候,忽听得堡长发出了战战兢兢的声音:“路,路茜小姐,真,真的对,对不起,不知您,贵驾光临!失敬,失敬!”“啪。”一个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秀兮兮的巴掌打过去,堡长的老脸顿见青雾,还眼冒火花。然而,堡长还笑容绽放,笔挺笔挺的像一樽木材简雕像,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告诉你,东门下娃是我的朋友,对她如有半点儿无礼,县衙见!”说完,路茜一伸手,搀着东门下娃的手臂飘飘然地离开了人群。
东门本银夫妇见了这一幕,全然不知所措,直钩钩地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什么话也没有说。东门和吓呆了,手里抱着女儿菊花在哆嗦,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这,这,这怎么办?打,打了堡长,如何,如何是好!”此时,松子在西门平的怀里扭翻着,似乎想下到地面上来走路。然而,西门平紧紧的抱着不放,不允许孩子下来。因为,她的心思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吸引去了:“这姑娘是谁呢?怎么从我的屋子里出来?今儿一天,没见着她在我家进出,莫非有鬼!”还有不少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只是在心底下各弄各的,反响不一。唯有堡长最难受。此时,大多数人都不敢朝他张望,深怕他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但是,偏有几个青少年,用一种亮乎乎的眼睛盯着堡长。见他:
七方冒紫烟,四顶压灰天。
细颈轻轻动,双足猛猛弹。
旋即,那几个青少年清清楚楚地看到,堡长的身子,影子,嘴巴子,忽地“嘎”然一振,大叫一声:“东门护!你过来一下。”此间,东门护正站在东门和家门口不远处,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的心泵儿还在为东门下娃之事翻心肝的猜迷:“县长的女儿路茜,可能是下娃那伢儿事先约定好了的。也许,这伢儿神算,知道堡长不会接受她的建议,故请了那么一个能盖住堡长威风的神!唉,是听说那疯丫头怪的叫奇,四朋八友的到处都是。我还真没想到,她居然与当今路县太爷的千金小姐好上了,还是那么的贴情贴义,也贴勇!再者,她为什么要和堡长作对呢?难道她也是一个与那些社会上层不合顺的人吗?嗯!是的,和下娃一样,路小姐也是一个逆女!嗨,管她的,反正现在是民国了,年轻人的那些事儿,我们这老辈人是很难猜得透的。”“喂。”突然有一个人伸手将东门护拨示了一下,说:“堡长在喊你喽。”这时,东门护才豁然惊醒。“东门护!”堡长又在嘶叫了:“啥还没来?”“噢。来了,来了。”东门护迅速迈步,一边应答堡长的话一边向狮子艺台走去。人还没有到,又听了堡长掷话过来:“拜祖活动,你就替我安排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堡长说完,连望都没望一眼人群,撒腿就走开了。可是,他还没有走出人群,就有东门高坎穿插过去拦着了堡长说话:“也让我帮帮门护,他一个人安排不来的。”“行。”堡长似乎还没有识辨出是什么人,便不加任何思索地扔去几个字:“随你吧。”东门高坎即地回赠一个笑脸:“好的。堡长,您慢走。”
堡长离开现场以后,东门高坎立即向人群扔话:“大家都给我听着。刚才堡长安排了,让我与门护两人主持今日的拜祖活动。”说着,他又一个纵身跳到一张桌面上,更加张扬地向所有在场的人发布号令:“今天是一个不同的今天,有民国的利益,有双胞胎的利益。嘿嘿,不管是什么利益,今天是我东门高坎的今天,也是我东门高坎的利益。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你是不是东门隆的人,都一律不允许走一个!要是有谁不听从老子的命令,就打断他的腿。现在,现在我命令你们让开一条道,叫东门和与他的老婆抱着孩子到祠堂里去,我还有安排。呵,忘了。堡长也说了,也说让门护帮忙维事的。现在,我就叫他在下面看看,看是哪个小子不听从命令。好了,说完了,都一块儿到祠堂里去吧。”
真的,东门高坎说完后,全场没有一个人再有声音,所有人都按照东门高坎的吩咐,好自为之,并沿着一个较为窄小的通道直往祠堂进发。然而,这压箍儿的一百多人的同时间涌动,看似平静如水,流动无声,但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难以泻越的高坎,而且,砰隆隆的喷发出杂七乱八的撞击声:“什么堡长安排了!堡长根本不会让这种人来主持拜祖。”“堡长是挨了霉才溜走的,不然,如何轮得上你东门高坎耀武扬威!”“堡长是让门护叔主事的,谁让你赖着脸皮抢权。”“讲什么话的,粗鲁,野蛮,无礼,混蛋!”“门护叔也太忠厚了,怎么个让他夺去了你的主事位置?顶多让他帮帮杂事好了。”“这种人办事,不出乱子才叫怪!”
正值人们都在心窝里冒泡愤怒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喊:“打架了!打群架了!”顿时,人流骚乱,天昏地暗,恐慌一团。有看的,有喊的,有跑的;有钻人缝插腋下的,有横穿人流的,有拼命挤压的;有蹬腿趴路的,有蹲进桌子下面躲命的,有匍匐在地下任人踩踏的;还有个别人,异样得干脆乱喊话:“打,打,打死那几个外泡儿!”再过了一会儿,场面状况急转直下。有惊的,有逃的,有闹的;有哭的,有喊的,有发不出声音的;还有几处吓人的小块场面,人流似排山倒海,叫声惨如牛死马亡,一滩恐怖!又过了几分钟,一个突如其来的豪嘶,几乎让这所有的人同时摔进一个生命死胡同:“踩死人了!”“踩死细伢了!”“又死了一个!”
经过这么的一串声音掠过,局面更加糟糕透了。打架的人,并没有因此而缩手,慌乱的人仿佛没有长耳朵似的,继续慌乱,逃窜的人的脚步依然在加速,避乱者,找不到安全之处却依旧捏着生命而惊风不定。更甚之,打架已经结成了团伙,骂人则遍地恶声,两个群体要命的争锋夺霸,大打出手。一时间里,对骂声,对打声,战斗声;哭泣声,哀鸣声,噩耗声;与伤残者,与死亡者,与血、与肉、与拳头、与兵器,绞缠在一起。揪心撕肺,割肠剜肝:
人命不如草值钱,踩伤压死惨焉焉。生存活路渺如烟。
自古争雄伤百姓,排他独我总相残。有谁怜过庶卒安!
一首《浣溪沙•草菅人命》的词,终于让这一场恶架斗,在大庭广众之下归罪魔果:一个4岁的女孩子和一个婴儿,当场被乱脚踩死;六个细伢与一个12岁的跛残少年被压伤,其中,两人各断了一条腿;三个老年人,包括两个老妪被撞倒在地,其中一死二伤;一个孕妇即时腹痛难忍,叫声惨淡。其余,刚才舞狮的桌子让人推翻了七八张,砸着了一个中年人,损着了腰;擦皮碰骨者无法统计。
这一“东门隆惨案”很快惊动了县衙。
自古道:“杀人者偿命。”但是,这因为打架而误踩死踩伤了人,却令县长老爷也犯了难。
一日,在铜都县府衙外,身穿便服的县太爷,在一座名叫大冶湖的湖畔钓鱼。等着等着,突然鱼竿往水里一沉,县太爷顺手一上提,一条红不溜秋的大鲤鱼被拉出了水面。这下子让老爷喜坏了,他情不自禁地瞪水一句:“老子等你半天了,终于挤出了水面!”他喜滋滋地将鲤鱼捅进了篓子里。正准备下竿垂钓时,忽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县长急问:“你是怎么来的?”“我等您半天了。”说着,那人神密兮兮地凑近县长的耳边呵呵呵的几句,县长就立即收了摊子、竿子和篓子,让那人拿着,两人一道儿向县衙迈进。路上,甭管县长听不听,那人又将所要报告的事情,捡重要的给县长重述了一遍缘由经过。原来,权力得手之后的东门高坎,陡然扬发嚣张气焰,宣布任何人不得离开现场。然而,偏有远离东门隆二三千米外的堍儿桥村的一个人,接到一个外传进来的消息,有急事要离开,而且,这一离开就有5人之多。如此一来,东门高坎极不高兴了。尽管需要离开的人几次求情,可东门高坎死口不松,还出言弄粗。殊不知,这一行外人已处在怒气之中,正愁一腔焦急没有找到发泄的地方,听到了这侮辱的声音,不由得火从心起,油自天浇,一统儿的往外喷射。这五个人一啪啦的操起拳头,照着东门高坎铺天盖地的击打过去。然而,东门高坎更不是吃软奶的羔羊。他即然嚎叫一声:“好小子,还敢动手。兄弟们,打。打死这几个狗儿娘的!”霎时间里,东门高坎的共6个兄弟一齐上来,提手开步就打。此时,老六高盘在心里头还连环着一句话:“正好,老子这些时日渴了打架的瘾,双手痒的发麻!”瞬刻,从腰间里拔出熟铜双锏。一看如此,对方也有一个少年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镔铁钢鞭。顿时,双锏对钢鞭,钢鞭碰双锏,对打得火花缭乱,杀声飞扬,难分胜负,恰似秦琼秦叔宝使用双锏与尉迟敬德尉迟恭使用钢鞭阵前打斗四五天也不分胜负的古战场面。这里,只缘堍儿桥的一方也是当地一霸。这一霸对一霸,五狮对六虎,打得十分吃力,取胜无门。此时此刻,一边是11人的忘命厮杀打斗,一边是大批的无辜者喊爹叫娘而躲闪不及。故而造成了3死11伤的惨怛局面,痛人眼球。
再说县长一进衙门,直往内间屋子打了一个转,随即就坐上了审讯大堂。他高喊一声:“带东门高蝤!”犯人走到审讯台下面,县长便假装咳一声嗽,然后慢乎乎地上词了:“东门高蝤,你们犯的罪太大了,恐怕老爷我也很难保住你了。”“是的,是的。”高蝤迅速点头弯腰,又急儿转口如棉花糖:“呵,不。老爷,还望您老人家多多包函。小的们,知罪,知罪。”“喂,东门高蝤。”刚才喊县长回来的那人也开口了:“我替你在县长面前说了许多的好话,县长仍然不松口气的,看在你是老相识的份上,对你们从轻发落,还不快感谢县老太爷!”“谢谢!谢谢县长的大恩大德!”这时,东门高蝤歪着一个尖额瘦腮的头,伸出一双削骨嶙峋的手,对着屋内轻轻一拍,随即送去一言:“还不快出来谢恩太爷。”伴随话声落下,从屋内徐徐走出一个妙龄少女,貌美若仙,动人眼球。高蝤厉声一句:“给老爷跪下,叩头。”顷间,那姑娘屈腿跪地,给县长叩了三个响头,还说:“小女子愿听老爷差用。”这女子站起来之后,县长就说:“伍堡长,你先回去吧,把堡里的事处理好。过两天再来。”原来,这来人是仁仨堡的伍堡长。他听了县长说话,便忙儿的将东门高蝤顺手一拉,说:“还不回去,县长宽恕你们兄弟几个了。”高蝤立即反应过来,也下跪给县长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尾随在堡长的身后一溜烟的出县衙了。
这堂厅内只有县长和那位姑娘了。县长让那女孩子向前走几步,站在自个儿的跟前,看了看她的面容,发现眼角处残存有刚才流过眼泪的痕迹,便在心里头又多了一份明白:“这小女子是东门高坎他们逼的!”忽然,县长又想到了打架的另一方堍儿桥的一伙人。昨天,他们送到衙内来了五百两银子,这对于几个乡村人,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县长将这钱都装进袋子里了。因此,县长的眼睛又在发红:“这个女孩子也应该收下!”于是,换了一副脸相对女孩子说:“你听着,你已经被送给我老爷了,你愿意为老爷服务吗?”“愿意,愿意。愿意做老爷的小妾。”“哎哎。”县长拖出一个长音字,将眼睛一瞪,那女子立刻吓的哆嗦得站不稳了,又急忙改口说:“呵呵不,不做小妾,任由老爷您唤用,唤用,任由老爷您玩,玩开心!”“这就对了。”县长的肚子里装着心计儿又问话:“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我什么呀我,给老爷说真话。”“我叫谭茹茹,是被他们买来的。”“买的!花多少钱?”“五百两银子。”“巧!又一个五百两。”县长在心里一个闪电:“怪不得如此美貌,一个村娃竟花了如此数目,值!”县长又看了看女孩: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似秋水,有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只感觉闭月羞花!一身翠绿的服饰,在这浑亮的审讯堂中,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一片空灵轻逸。目光扫过,县长一个猢狲笑:“哈嘻。来人,将这女子送到我房里去。”旋即,进来一个壮年妇女,将那姑娘带走了。
葫芦盛药七八味,味味连仙猜不透。
一个日暖风和的上午,在东门隆村祠堂的门口,一个近千人的县长督场大会,按部就班地举行。审讯台中央,县长大人高坐在椅子上,两边破例地各站立两个持枪护卫,另外就是伍堡长和东门护。现场威武肃静,局面壮观严谨。
大会在县长一个“惊堂木”的响拍之下开始。“乡亲们!”路县长一句高音呼叫,让空气凝集过来:“今天的大会,处理东门隆拜祖踩踏事件。”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锁定在了主席台上。每双眼睛都连着一颗猜不透的心:“县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逮捕人?枪毙人?”“这个事件。”县长的声音古怪悠扬:“不审判人,不量刑判罪人,更不杀人。哈哈哈。”县长一仰脖子,几个歪歪斜斜的怪笑之后又说:“只想问问事。答得在理,就没事,没事了。”县长一扬手,扬手方位的那个枪手立即准备走下台,县长对他说:“去把堍儿桥的5个人请上来。”一会子之后,枪手带着一路人轻轻松松地上台来了。其中还有一个人果然胆大包天,他一上台就跟县长礼貌地送一句话:“路县长好,谢谢您了!”县长点一下子头,没有说话,只用手轻轻一招,那人就不再有下言了。几个人在台前站好后,县长平和地说:“你们5个人尽忠,尽力,团结,互助。这都不错。打架也没有输,踩死踩伤人也不是你们直接干的。这都没罪。你们说对不对?”“对。对。”5个人当中,2个答应的,3个点头的。县长也跟了点一个头,便说:“现在,我再问你们,你们自己认为你们有罪吗?”“没有。没有。”5个人众口一词。“好。”县长微笑着说:“如果没有罪,你们各自回去,结案;如果有罪,我就叫你们每人掏出150两银子如何?”“只要县长说得有理。”每个人都是洋洋自得,答话一脉相通。“能画押吗?”县长又问。“能。”5个人又是众口一词,而且都笑咪咪,各人心里有数。其中,就有一个人把心里话说到喉咙上来了:“幸好我们合着儿的送给了县长500两银子。不然,县长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
经过画押之后,县长轻轻地问他们5个人:“贿赂执法人或掌权的人,算不算犯法?”一句话问得5个人哑口无言。“啪!”忽然,县长将惊堂木雷天般的一拍,威口狂叫:“混蛋!贿赂成风,成何国体!限你们3日之内,每个人再拿出150两银子,差一个铜元,迟交一日,就罚你们5年牢狱。带下去!”
会场内外,一片喝彩声,经久不息。只有几个人战战兢兢,心窝子里在煮词:“好利害的怪,怪味县长!”“还不知道怎,怎样处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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