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他搬进帐篷,收拾好遗留下来的痕迹,这才略感放心。但是又怕还有另一批搜查队闯来,就由沉白和赤老温轮流在营外望风。
铁木真神志渐清,首先看到跪在身边的合答安;她 眼中有如许深情关切,同时也显示大难已过的安祥。我伤在哪里?”他惴惴地说,“很重吗?”
“不,你并没有受伤。”她几乎把嘴唇贴在他耳边,“泰亦赤兀人都去了,没事了。”
锁儿罕上前安慰了铁木真几句,嘱咐合答安小心照看,转身走了出去。他是恐怕还有搜查的人闯来,放心不下。整整一天,父子三人在帐外提心吊胆地守望着,而一双少年男女却在帐内相偎相倚。铁木真从这一家得到友情的关切和痴心的爱,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偿还。
于是日落黄昏。草原在一分一分地加深颜色,益显它浩瀚如海洋。终于天完全黑了。
铁木真在黑夜降临后开始逃亡。那是锁儿罕的主 意,无论为己为人,逃走越早越好。他给铁木真预备了一匹甘草黄马,煮了一口肥羊,又给他一张弓两只箭;却要他发誓,无论能否脱身,都不提锁儿罕的名字,因为那将毁了他一家
铁木真指着云里的月亮,立下毒誓。
上一次是死别,这一次是生离,生离死别的味道全都不好受,对于患难相交的情侣尤然。合答安不断流泪,铁木真却把眼泪吞下肚里。锁儿罕再三催促。挨无可挨了,在营地后面,铁木真硬了心肠上马。还没有握紧缰绳,甘草黄马已被锁儿罕抽了一鞭向前跑去。他在马上回头,看见合答安追了几步,远了,更远了,终于望不见人影了……
铁木真单骑西行。求生的意志鼓舞着他,趋吉避凶,摆脱了泰亦赤兀人的搜索,来到孤山。
月伦兀真和速赤兀真带领着子女在那里等候多天了。没有人相信铁木真能够生还,但是月伦坚持要在这里等候。母子兄弟会合,恍如隔世。听铁木真诉说这些日子来的受难经过,月伦兀真就哭了好几次--她看来憔悴多了。
铁木真竭力安慰母亲,问道:“蒙力克叔叔呢?他没有寻了来?”
“据说他降顺了泰亦赤兀人。”合撒儿忿忿地 说,“你没有看到他?”
“没有。”铁木真向母亲看了一眼,“我想蒙力克叔叔不至于此,泰亦赤兀人于他有杀父仇恨,即使降顺也是被迫的。”
月伦兀真的眉眼展开了,低声说:“何必再去议论他?回来不回来终有着落。此刻要为自己打算,我们该往哪里去?”
这是一件大事,不光如过去逐水草而居就行了;首先得避开泰亦赤兀人的凶锋,同时也需具备容易生存的条件。
“我已经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月伦提出主张,“我们的祖先在不儿罕山有一个旧牧地,那地方有桑沽儿小河流过,气候温和,水草也丰富。我还是当年听也速该巴图鲁偶然谈起。也许那是一个适宜的居处吧!
大家听了都不作声。
铁木真想了一会,以家长的姿态毅然说道:“好吧!我们无路可走。既然是汗父提过的,总该是一个好地方。我们这就去吧!”他下了决定,别人就再没话可说。只休息一夜,次早便拔队启程南下。
不儿罕山在莽莽原野中如一匹巨兽。桑沽儿小河从山南绕过,那里就是阔阔海子。这一大块上好的牧地,即使有成千万头的马和羊,也不怕没有草吃。
可是他们只有九匹马,其他什么都没有。人类的生存能力真是可惊。尽管他们日常只靠捕杀土拨鼠和野鼠过活,但不久就立起了篷帐,逐渐安定下来。
经过了一场大难,铁木真越发的沉着坚毅,不但他自己站起来了,所有的人都靠他作精神支持,才能咬着牙挨下去。合撒儿和别勒古台这两个少年有了兄长作榜样,跟着显示出他们的英雄气概。牧马、行猎、钓鱼、捕鼠是他们的日常工作,行踪常及不儿罕山深处,为改善一家的生活而努力。
是这样,在极度困难的环境下渐渐杀出一条血路。夏天过去了,秋天、冬天也过去了。他们证明了自己求生存的力量。
此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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