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鸿照例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舒舒服服的躺在门口,早晨的阳光温暖和煦,这个时候把自己拿出来晒晒,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转头一看,发现关兴河早就把桌子摆了出来了,他正在做生意,用清洗好的荷叶将豆腐包好递给顾客,然后收下几个铜板。
陈鸿将椅子搬过去,笑着说:“关叔,今天生意怎么样?”
关兴河耸了耸肩,有些泄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一早上了,才来了一个人买豆腐。”
太惨了。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陈鸿突然抬头说道:“关叔,知道营销吗?”
“营……营销?”关兴河一脸茫然。
“所谓的营销,就是一种手段,简单地说,就是变着法让顾客买你的东西。”
关兴河似懂非懂,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用这个什么营销,就可以让我的豆腐卖得出去?”
陈鸿点点头,惊讶道:“关叔,你的理解能力很好啊。”
“所以,这个营销要怎么做?”虽然不是很懂,听到能卖出去豆腐,关兴河顿时有些好奇。
“我想想……”
陈鸿以前并不是学营销的,对这方面没有很专业的解释,但是市面上很多成功的营销案例,他还是能够总结出来的。
“这个营销,不外乎炒品牌、炒人设、炒事、炒物。对了,关叔,你这店有招牌吗?”像他自己的店门口本来就有挂一个招牌,叫做许氏酒楼,只是现在老板换成了陈鸿,再叫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索性就给摘掉了。
“招牌?”关兴河挠了挠头,为难的说,“没有,平时大家都是叫老关家的豆腐。”
“不好。”陈鸿摇了摇头,”太土了,你看对面,吴氏木工店,那边,李氏杂货铺,你也得挂一个招牌呀,再不济,你叫个关姐豆腐都好。”
“关姐豆腐……”关兴河苦着脸,“咱们家就我一个姓关的老头,哪来的关姐。”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出来卖豆腐,招牌却叫关姐豆腐,那多不好啊。
“没有你可以想个办法有啊,你媳妇就可以,这叫塑造角色,炒人设就是这样,把你媳妇包装成关姐豆腐的形象代言人,一传十,十传百,知道你们店的人越多,来买豆腐的人也就越多。”陈鸿手一挥,仿佛面前就站着一堆人来排队买豆腐。
关兴河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想了想,似乎也没有能反驳的地方。
“你们这里就你一家豆腐店吗?”陈鸿问道。
“城西前些日子开了一家豆腐店,店面大,豆腐也比我的长的好看,就是那家,害得我的生意越来越不好过的。”
“那正好,你接下来还可以炒竞争,你把你俩的店绑在一起,这样他们家的名气就会带动你的名气,久而久之,只要一提起那个城西的豆腐店,大家就会想起你这家关姐豆腐店。”
关兴河有些疑惑:“这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啦,喜茶跟奈雪就是这么干的。”
“什么喜茶?什么奈雪?”
陈鸿突然语塞,他连忙转移话题:“这个,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把你们两家捆绑在一起就行了。”
关兴河似懂非懂,这时陈鸿眼尖看见关兴河的媳妇从屋里走出来,他立刻说道:“我还有事,关叔你先忙,好自为之。”不等关兴河反应,陈鸿早就溜之大吉了,接下来则是两口子的争辩,不,应该说是一方压制着一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如关兴河,不是在被他媳妇训斥,就是在被训斥的路上。
而远在城北的几个大家族里,同样也有难念的经,哦不对,应该是难吃的菜。
“少爷!”
“少爷您今天是怎么了!”屋外几个年老的厨娘惊慌失措,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婢交头接耳,以及几个停下手头活的下人目瞪口呆。
“少爷这是怎么了?”有人发出疑问。
“不知道,据说在炒菜。”
“炒菜!那不是厨房的阿嬷干的活么?少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有人惊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噤声!”一旁年老的家丁示意话不要那么多,万一给其他人听见,他们几人少不了挨一顿打。
“快告诉老爷。”
屋内是谁?
自然是我们圆滚滚的小胖子周知豪,当然,现在的周知豪估计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因为他的脸上沾满了煤灰,手上油渍满满,甚至头上还倒插着一根葱,如果不说,完全不会认为这就是周家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公爷。为何周知豪性格大变,主要还是前几日跟陈鸿吃了一顿饭,陈鸿喝酒的时候,说了一堆他从来没听过的菜肴,他突然间对做饭感兴趣起来,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小鸟兄说的真不错,自己亲手下厨,还真别有一番滋味。”周知豪的笑容很憨厚,他看了看桌上的调味料,毫不犹豫,舀了一大勺酱油倒进锅里。
又过了一会儿,舀了一大勺醋,将锅中一团黑浆糊翻炒起来,铁勺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被翻炒的是一个鱼的形状,还别说,如此随心所欲的炒菜法,说不定真如周知豪所说的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周知豪凭感觉差不多了,满意的说了一声:“大功告成!”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厨门被打开了。
“你个兔崽子……什么味儿!”门口那个壮硕圆润的大汉本来一脸凶样,结果一脚刚踏进门,就被厨房内不知名的怪味给挤了出来。
好一会儿,周知豪走了出来,端着他的黑暗料理,黑炭般的脸上看不清是不是露出了笑容:“孩儿做了一道鱼,爹要不要来尝尝?”
“你做的是鱼?不要!快给老子拿远点!”周龄云受到了惊吓,退后了几步。
“爹,这是孩儿亲手做的。”
周龄云一边退后,一边左顾右盼,大声喊道:“谁让他进厨房的,自己去领家法!”
见他爹这般模样,周知豪愣住了,他尝试着吃了一口鱼,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什么东西。”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以为你要毒死老子,今天不打你一顿,你不知道好歹!”
“哎哟,别,爹,别打了!”
“小鸟兄!你欺我!”
同样的场景,此刻正在三个小公爷家中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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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鸿躺在椅子上,头侧歪着,嘴巴微微张开,哈喇子在嘴中打转。陈鸿的生活跟其他人实在不一样,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每次醒来,陈鸿都会感慨,不是我喜欢睡觉,只是生活所迫。
伸手去拿桌上的枇杷放入嘴中,陈鸿缓缓睁开眼,却差点被眼前的事情吓得噎到。
“小鸟兄!”
“小鸟兄莫走!”
原来是李咏淮三人,正转身打算走进酒馆的陈鸿止住了脚步,叹了叹气,看来是躲不掉了。他随即回头,笑道:“原来是三位小公爷啊,什么风把三位吹来了?”
“小鸟兄,你骗了我们!”三个人说完,顿时眼泪横洒,像极了委屈的小娘子。
陈鸿急了,这可是在他酒馆门口,三个未成年小孩在他面前哭,不明白的还以为陈鸿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他道:“啥呀,你们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骗你们了。”
见三人哭不停,陈鸿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笑道:“是,我是骗了你们,其实我叫陈鸿,陈小鸟是我的小名,实在不好意思,几位。”
“啊?”三人一愣,眼神中充满着迷茫,见此,陈鸿笑容戛然而止,心想,难道还有其他的事骗了他们?不会吧!
“你这人,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满口胡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陈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刚见面嘛,我怎么能随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再说了,我确实也叫陈小鸟啊,这是我小名。”
“好!以后就叫你小鸟兄了!”周知豪气鼓鼓,像小孩一样泄愤的说,“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们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道,“前几天我们不是去正元大酒楼喝酒。”
“是啊。”
“你说,亲自下厨的滋味会完全不一样。”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就去试了!”周知豪哭的最大声,哭得最委屈,他转过身,将衣服搂起来,“你看我的背,被我爹打的,说我想毒死他!”
陈鸿一看,嘶,几道手腕粗的印子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你爹下手真狠啊。”陈鸿有些感慨。
“那可不,我爹以前在军中被称作虎狼大将军。”周知豪说的,还有些自豪的样子,难道他忘记才被他爹揍了一顿吗,这令陈鸿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所以!问题就在你啊小鸟兄,我们多么相信你,结果都被揍了一顿。”李咏淮道。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陈鸿摆了摆手,将桌上的那盘水果拿来,递给三位,“来来来,你们走了一路,应该饿了吧,先吃点枇杷压压惊。”
三人想了想,确实有些饿了,便欣然接过枇杷来,陈鸿又搬出三张椅子,四人围坐着在门口。周知豪一剥开枇杷皮往嘴里塞,一边说:“小鸟兄,虽然你这个枇杷味道不错,但是该算的帐咱们可不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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