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洒满了暮春的原野,昨夜的雨水和露水在金色的轻纱中消逝,化作漂浮着的清新。矢车菊和秋英开满了山坡,鲜艳的色彩在金光中被稀释、融合。在它们中穿过一个着长裙的人,一个姑娘。光斑在她的金发上跃动,雨珠从她的发梢淌下。她就那样默默地走着。菌菇从地下冒出来,在同样颤动的空气中抖着菌盖。我们能想象那数年前的情景,那时的人们相亲相爱,那时他们天真且快乐。孩子们在原野上追逐打闹,年轻的情侣坐在草地上野餐谈情,鲜花和蘑菇簇拥着他们,生活温柔地围绕着他们。后来战争爆发了,年轻的人们变成了士兵,士兵们变成了坟墓,坟墓又变成了花丛。秋去春来,一年又一年,原野始终被鲜花围绕着,只不过到来的人们与他们的目的不同了呢。
那姑娘正是其中一个。
风拂起她的头发,世世代代游荡在原野的风。阳光与在她的发梢流转,花的色彩晕染了她的眼眸。那个时代已经过去,那些往事被深埋在花丛之下,亦或是消失在风中。她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幸存者,也是不幸者。她见过的那些花,永远地留在了原野上。她爱的那朵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她彳亍着,曾被鲜血滴溅的土地已经愈合,那些故事亦被生生不息的植物淹没。晨光在枝叶缝隙中穿梭,投下细碎的阴影,照在她半仰的面孔上。山坡上的花依然怡人,在它们身下六英尺的地方埋葬着那姑娘的爱人。
姑娘径直向那坟墓走去,那个名字牵动着她的心。不屈的花朵在坟墓上怒放着,在风中摇曳着却坚持立在那里,每一朵花都有着逝者的一片灵魂。天空依然湛蓝深远,不论这些生物的斗争,一年又一年。
她在逝者的墓前放上三枝玫瑰,在随意疯狂的原野上显得突兀却动人。她的花语是爱。
眺望远方,满眼都是艳丽的花朵,她却再也找不到最爱的那朵了。
随笔.南京大屠杀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南京——
隆冬的江南,浑浊的江水仍在奔流,死神无情肆虐这片鲜血浸染的土地。
南望扬子江,它在呜咽。
它试图叙述那悲伤的故事。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冰冷的刺刀下,在滚烫的枪口前消逝。
可悲的人,被恶魔蒙住了双眼,成了它的傀儡。沾上鲜血的刺刀磨灭了他们灵魂的锋芒,曾经明亮过的心,湮没在黑暗笼罩的世界里。
高高的城墙仍屹立着,它是众多亡魂的归宿,斑驳的血迹成了整个南京城的痛,藏着心碎的故事。
血染尽了全世界,从冰冷的墙角到天边的残霞,都是恐怖的红,无数生命倒下。
哭声、枪声响彻南京城。
凄厉的警报声在南京城上空响彻,在绝望里回荡。
年轻的小伙子被杀死,鲜红的肠子被拉在外,流出黏稠的血,死神正在里边起着作用,他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未成形的胎儿被刺刀高高挑起,来自于母亲的死。刺刀戳穿了小小的心脏,亦戳穿了新生命的希望。
枯瘦的老妇吊在绞首架上,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向远方眺去。孤风荡干了城里的殷红,也荡散了她的心。
她看见了什么?
战争?生命?死亡?
刺刀?步枪?匕首?
三十万生命凋零,人间昏暗了。
那个日本兵,用脚抵住那小女孩的头部,似乎要它静止不动——他对自己按下扳机的结果充满了可怕的信心——他得将那孩子置于死地。
枪声与鲜血宣告了那孩子的死。
他神色平静,冰冷似傀儡。
潮在涨。
江水在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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