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去来”是一家经营殡葬之物的店,小店不大不小三间门房,里面的纸人、纸马、纸轿、纸桥等物塞的满满当当。
“新去来”的店主名叫孙树礼,他的祖上原是一名云游的算命道人,不知是却实有本领,还是招摇撞骗,但也算混口饭吃。行至围河畔,因长毛作乱,围河封禁,便在围河附近的村落绊住了脚。相传,那诛杀长毛的壮士七人,也是走投无路,听说那长毛军掳掠已久,所抢钱财甚多,一来为了为民除害,二来也为自己安身立命找点本钱。
那长毛流军虽说已是强弩之末,可好歹也是久经战事,七人自思绝非他们对手,可又对钱财宝物有所垂涎,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事有凑巧,那七人巧遇上那云游的道人,便与那道士说了心事,只求他出一良册,待到功成,许其重金,那道人便出了一策:让那七人解辫垂发,带帽压顶,扮成长毛军残军模样,只装的垂头丧气,上得坑山,只说是被清军冲散了队伍,不料山中偶遇亲军,那长毛残军必无防备,待到半夜,只趁更深漏静,杀他个措手不及。七人听着有理,便依了此计,谁料虽折了三人,但也算成功,那道人分得了钱财虽不多,却足以安身立命,便不四处游历,买了房屋,娶妻生子,开了一家殡奠店,在七家镇立下了跟脚。
到了孙树礼这一代,除了祖上传下了一本《乾元录》,这《乾元录》是那道人自书自写的,孙树礼的父亲去世时,曾万般叮嘱孙树礼,好好保存这本《乾元录》,这既是孙家在七家镇立命的根本,又是孙树礼他自己安身的所在。可这本书孙树礼反复看了不下百遍,不过是自己先人云游时看命卜卦的些心得,并无特别之处。
孙树礼个子不高,身子半弓,七家镇的人对他的长相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如果生人见了,八成吓个半死,他的一半脸与常人无益,可是另一半脸却想被某只野兽撕了一般,左眼球已然不知所踪,从鬓角处开始,皮肉骨全无。
至于原因,孙树礼自己说的,在他十四岁那年,自己的娘让他赶车去舅舅家送些苞米面,本来是自己的爹去,可因为离自己家不过十几里,自己的爹还要照看店铺生意,便打发他去。孙树礼吃罢中饭便套车去了,到了舅舅家,放下了粮面,便套车往回赶,那时的他是个孩子,胸膛里还装着个玩心,走到围河边,便把驴车拴在了河围的树上,到河边嘻耍去了,那时天已老秋,太阳不贪地皮,早早地就落了,自己边赶着车往回走。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自己沿着河围往回走,林子的树被风催地簌簌的响,时不时林子野鸡惊叫几声,驴子不时打几个喷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哪有什么胆量,便紧紧握住缰绳催着车子往前走,今日的林子路仿佛格外的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忽然,自己好像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正打着灯笼站在路边,自己心里早有了怕意,幸亏路上遇到了人,便心安了大半。赶车上前便问:“扰您一会,我家去的路找不到了,往七家镇怎么走”,问了两声,那人还不回头,孙树礼便赶车上前拍了那人一下。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人阴渗渗一笑,一回头,倒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那人整个脑袋竟如个“面板”一般,没有头发,没有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自己早吓的尿了裤子,半僵在车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啊!”孙树礼惊了一下,朝着驴腚就是一鞭,那驴子受痛,拉车边跑,自己却不敢往回看,只顾往前赶。
孙树礼说,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醒来便躺在张家的药铺里,听自己爹娘说,发现了他时,驴车好好的拴在围河林子的树上,他自己却躺在河沟子里,连也仿佛被畜生吃去了大半。
因为只剩下半个脸,大家都叫他“半脸儿孙”,也因为只剩半个脸,没人愿意嫁他,他也一直打着光棍,守着店铺靠着卖些白事用物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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