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X穿着的秋郁】
当X接受上级的命令,把我带在身边时,我只有13岁。尽管很抗拒,身材矮小的我总会被他当作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抱起来玩弄,因为他不太懂得该怎么表达对我的感情。
尽管我已尽力与X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但谨慎的他并未提供给我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
倒不如我私下里从正清和其他成员口中套出的情报有用……
在平常生活中,X是个话很少的人,并不擅长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点上我们很相似。
但与对其他组织成员的严厉相比,X对我已经足够温和了。
真海因此常警告我,说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表面,如果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是杀掉。
但我确实未看出自己是哪项才能吸引住了他,让他对语言理解力差、总是犯错的我如此有能耐……
亲身经历他的生活后,我发现他本质上是个孤独,可怜又没有安全感的人。或许是这个孤寂的灵魂在孩子身上找到了依靠……
如果抛却敌对立场,我愿意把他当作父亲一般的存在。
我很羞愧,为自己这种对敌人愚蠢的想法,但我从他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我认为他不是真正的敌人,想要了解他但永远读不懂他封闭的内心。
患有忧郁症的X多疑敏感又脾气暴躁,个人的健康状况也不太好,总是因劳累而显得十分憔悴,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X入组织后曾被迫吃下慢性毒药,后来虽然痊愈但仍留下较严重的后遗症。)当他抑制不住地暴躁时,就会自己给自己打镇静剂。
一天晚上,他的头痛又犯了,浑身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嘴角吐出鲜血。
我擦去他嘴里的血,抱住他的头想让他好受些。他大口喘着气,最后终于慢慢平息。“秋郁,谢谢你,麻烦你了。” 他枕下来,看着我说,依旧面无表情。
“要是再不舒服就告诉我。” 我坐到他旁边,认真告诉他。
他闭上眼,无奈地自嘲,“真丢人,在忍耐痛苦上我还不如你一个小孩。” 他可能想起之前我被折磨的情景了吧。
“X大人晚上会失眠吗?” 我看着他的黑眼圈。“是啊,在想些事情,” “但如果不好好睡觉会影响到身体的。”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自己也是这样才经常失眠的。同时,我总会感觉晚上身边会有人监视着我,然后在噩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恐怖的情景,直到惊醒……
他笑了,“但秋郁在身边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种话确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听正清先生说,X是有亲人的,或许此时的我唤醒了他心中残留的一丝曾经温暖的记忆吧……
…………………………
X并没有睡着,反而是秋郁倒在一旁先睡去了。他看着秋郁,紧缩的眉头有了些许舒展。
如果可以,他想认她做女儿,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因为他有预感总有一天两人会决裂,或者他会把她送上绝路。
事实上,出于一些原因,他一刻也没有停止对秋郁是卧底的怀疑。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有所放松,并愿意把她带在身边。
他不禁思考起一个问题,假如秋郁是卧底,那么在她身份暴露的那一刻,他会怎么面对她?
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他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回答——算了吧,何必自寻难处,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
X外出办事,临走前将任务交给了正清和我。
“X大人不在,感觉连空气都流通了……” 正清只敢偷偷向我吐槽。“是啊,毕竟X大人总是自带低气压。” 我也深有感触。
代X与组织较高层见面之类的任务当然由正清来做,而我只能去与普通负责人见见面。但这对于很少对外见人的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同时,这也是一个详细考察组织内部情况的绝佳机会。
气氛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了,大家看到X不在后都松了口气。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么多人,我莫名地高兴起来。而他们发现口口相传的X的“秘书” 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后也相当放松了警惕。
或许是在组织的高压管理下被压抑地太久的缘故,大家看到我很是激动,纷纷露出微笑回应,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那边总是频繁出现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是派出的眼线之一,此刻就连他也显得相当松懈。
而这更让我坚信,这里并非都是恶人,而是无奈或被迫受用,或许以后可以凝聚他们的力量对C19进行最后的反攻。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你的任务完成了,秋郁。” 一个熟悉的严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X。
“你们太放松了。” 他假装不满地批评道。他似乎看出了周围部下的害怕与窘迫,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偶尔怀柔一下还是可以被允许……”
事后,我询问X,是不是他故意安排我去与其他人见面,他并没有承认,“你想太多了。”
“才没有,因为X大人想让他们找机会放松一下却不能亲自去,才让我去做吧……我就知道大人虽然对大家很严厉,但内心里是很关心大家的,对吧!”
被识破的X依旧不想承认,最后一转身不再和我多嘴。“随你怎么想吧,秋郁,你要知道,如果像他们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总有一天会像机器一样坏掉。我这样做是为C19的最终效益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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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雪天。
在外扫雪时,贪玩的秋郁捏了一个大雪球,“砰” 得砸在正清身上。看着正清不知所措的模样,秋郁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成员愣住了,因为组织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笑声。
正清很快将一个更大的雪球砸向秋郁,却碰巧砸在秋郁瞎了的右眼上。
像是想起什么东西,秋郁的脸沉下去,一股低气压陡然升起……“哎?对……对不起。” 正清慌忙道歉。可秋郁只是在假装生气,又将雪球向正清扔去。
“哎哎不要……我说了对不起!” 正清手忙脚乱地躲开,但不巧雪球砸在了不远处打电话的X身上。
暂时陷入欢乐的众人突然沉寂,怔怔地盯着X,惶恐地瞪大眼。
X一脸疑惑地望向众人,然后拍掉了身上的雪花,继续他的电话。挂掉电话后似乎就忘记这件事,独自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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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双手撑在窗台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秋郁,不得不说你真让我吃惊。现在在你的带动下,组织里的士气已经不同于以前了。”
本来就很内向的我听到自己发挥了不可思议的影响后,很不好意思,但回答道,“可能大家都有着人性的善良吧!”
“啊……” X嘲笑地感慨,“人性本善吗?”
“当然,毕竟,在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爱’这样纯粹的情感。” 我走近他说道。
他阴着脸再次嗤之以鼻,“爱?组织里不存在这种东西。”
“说谎。” 我终于走到他旁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我抓住他的胳膊。“已经存在了!我很爱X大人哦!X大人难道不爱我,不爱正清先生吗?”
X像触电一样地看着我,“你……唉,” 他把手放在我肩上,眼神柔和了许多,“看来你对我有些误会,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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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生活十分自律,但不介意抽烟喝酒,尤其对抽烟极其着迷。但其中当然少不了正清的“小道消息”,“听说X大人刚进C19时是不抽烟的……”
为通过实践证明香烟究竟有何魅力,我曾想偷偷抽一下,却被呛到咳嗽了很长时间,同时被X骂得很惨。自此以后,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
每当我为他点烟时,他就会露出非常满意的神情。
“X大人估计打死也不会承认吧,看起来他很享受你为他点烟的过程。” 正清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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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清先生比我早几年进入C19,如今也才二十出头。至于原因嘛……他不肯告诉我,但我会打听到的。
正清先生并未沾染组织的恶习,反而是个纯洁有趣、办事能力很强的人,难怪X会愿意把他视为亲近的部下。更棒的是,他知道许多有关组织的“小道消息”,像极了学校里某位喜欢八卦的同学。
我默默地将正清列为可趁机进行思想诱导的重点对象。
最令我惊讶的一件事是,有人告诉我,正清一定是喜欢我。
我不会相信有人会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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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穿成这样?” X问我。
憋了大半天,我紧张脸红地解释,“因为……因为大家都说我和X大人很像,我为了证实一下才这样穿的。”
“是吗?”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嘲笑我,而是换了一个角度看我,“我看看。”
他眯起眼睛很挑剔地盯了一会儿,最后把他的鸭舌帽一把扣到我头上,遮住了我的视线,然后叹了口气。“还行吧,除了眼睛外倒挺像的。”
我摸了半天才成功把帽子拿下来,但迎面撞上他的表情。
他眯着眼睛,笑得很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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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曾明确地告诉我,“虽然你总是在笑,但并不代表你真的很高兴,到底只是在强颜欢笑……”
“哎?那怎样才能做到真正的笑?” 我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总说微笑能治愈人心,而我的微笑确实在这里发挥了很大的成效。但的确,我并没有感到真正的高兴,反而饱受身心的折磨。
猝不及防地,X拉住我,把他满下巴的胡茬扎在我脸上。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好痒!”
他满意地说,“这就是真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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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在组织总是很忙,当他过度用眼时,就会拿出眼镜戴上。
我看到后偷笑起来,因为眼镜掩盖了他总是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好好先生”。
X算是一表人才,又有能力,杀伐果断,待人严厉,在C19很受其他人的尊敬。没有什么大错的人,他一般不会过重处罚,只是口头警告,但也因此总有一些开放的女性想找机会接近他,希望得到他的“芳心”。
X不想理会她们,因为他对女性的一些行为感到紧张。
他认为,像秋郁和真海这样懂得回避他的人就很好,让他感到很舒服。
因此我曾偷偷对正清说,X大人好像对讨厌他的人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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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X特别大的兴趣,唯独只有关于白鸽的话题会让他敏感异常,就算是个玩笑话也不可以随便讲。
一次一名胡乱说话的基层成员悄悄向别人坦白,“告诉你,其实我就是白鸽。” 被身旁的眼线听到报告了X。X听后冷笑一声,“无聊的玩笑!”
怎么说呢?后来那名基层成员还是被找借口枪毙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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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患有异性恐惧症了,因为面对男性时我总会感到很紧张。
但偏偏组织里男性居多,并且年轻人总会想尽办法靠近我,让我平时走路时比见了X还要紧张。
X先生好像看出了我面对男性的不舒服,因此当我被其他人偷偷跟踪目视时,他会立刻把我拉走,或者狠狠把他们瞪回去。
就连我和正清先生说话的时候,他有时也会露出奇怪的表情。
正清先生似乎看出了他如此反应的原因,但死活不愿意告诉我。
我想要帮助X套出嫌疑人的情报,便故意接近那个人,却被X制止。
事后,他认真地警告我,为了获取情报他可以不顾脸面,但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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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在组织地位高,说话也是并不会在乎什么。
有一次,他忽然问正清,“等到组织灭亡后你想去干什么?” 正清惊愕地看着他,以为他在给自己设局,不知所措。
“其实你在这里吧,又没有干什么特别坏的事,到时候还是很有机会好好发展的。” X看似很好心地说。
“那……您想做什么?” 正清顺过他的话题,颤颤地问。
X笑起来,说自己一定会被他们用手枪解决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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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X本身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在C19之外,他可以做一个守诚信,讲道义的好人,但C19似乎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黑暗” 属性,让他成为一个不讲武德的奸诈小人。
在我刚入组织时,行迹稍微有些可疑的人;知道信息量过多的人;甚至是刚刚帮助过他的人,全被他不择手段地杀掉了。他甚至会不顾脸面地与女子亲热套出情报然后再杀掉对方。而这些只能被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广绥先生曾告诉我,在我来到组织之前,他是个极其恐怖的人,就像是组织中的一部机器,即使面对最亲近的部下脸上也未曾有过一丝微笑。“孩子,谢谢你改变了他!” 他感慨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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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郁走掉后,X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
同僚开玩笑似的向他建议,或许你应该找一个女人了。
像你们这些人拿女人来弥补自己的空虚吗?真可笑……但是——
一向追求实践与真理的X为了验证是否真有此效果,还是决定打破“偏见”,去尝试一下。
于是他也来到那片深受C19欢迎的“红灯区”。
瞪着矫揉曼妙的女子们的阴影,他随便走近一间屋子,面色阴郁。对方一看来了C19的人,立马赔笑迎上来。这是一个比真海大些的姑娘。
她开始脱衣服,但被X制止了。“不需要。” 他冷淡地说。接着两人坐下,X从她身后搂住她,将脸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不忘抬起头吸一口香烟。
女子震惊极了,这是一个多么心冷到极致的人呢?借着月光的清辉看他的侧脸,她竟感到一股痛彻心扉的悲伤。
“他们说,靠着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的肉体就能得到宽慰,多么可笑啊……” 他冷笑一声,恢复了和女子的距离。女子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不明白他为何要来此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 X问。“我……想要挣钱……给父母治病。一般C19的人都会很有钱,他们告诫我们要好好招待。” X看着这位年轻的姑娘,感到更忧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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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离开了,总感觉心里空了一块,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像他人说得都是虚伪的假象吗?他看到我的背叛后又会有何感想?我在想念那个人吗?
尽管最终决裂了,但他还是放过了我。
不对,我不应该想念他,他到底是C19的一枚棋子,做过的坏事太多,也杀了我们太多的同志,注重组织利益的他只会成为我们消灭C19的障碍。
但不论如何,我的心还是彻底被打碎了,因为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据说,一些曾经去过C19,与X接触过,又完成任务成功回来的卧底表示,X给人一种与组织其他人不同的异常奇怪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的我似乎像之前淳树先生所讲的其他卧底那样,不可避免地成为“迷惘的一代” 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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