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结束一天的排练,和社友一起吃完饭回宿舍。
最近有点倒春寒,雨水绵绵,风像刀子一样冷逮着衣服的各种缝隙往人骨子里钻。
社友和岑溪不是同一栋宿舍楼,几个人顶着细雨跑回宿舍,岑溪看着手机发过来的消息,说实话她没想到周濯会自己会主动和她提出帮忙这事。
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要求。
简单得……让人觉得是个陷阱。
这样暧昧的话,岑溪听过第一遍傻傻得信了,结果得到了什么?
当然也不排除她在自作多情,只是有些可笑,别人都是十八岁少女怀春,她却晚了好几年。
手机发光的屏幕被雨水打湿,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模糊。
岑溪伸出手指将雨水擦去,挣扎了几下,什么都没回复,熄灭了手机。
回了宿舍以后,余杨看她浑身湿漉漉的,连忙给她倒了热水。
她知道叶枫进医院以后话剧社一时找不到替补,也十分不好意思。
岑溪安慰她,先把叶枫身体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洗漱完,她躺在床上思考着周濯和她说愿意来帮忙的事,她私心是不想和他有许多牵扯的。
她不是怕他偶尔的暧昧,而是怕自己这该死的已经习惯他喜欢到出了惯性。
习惯至少要花二十一太养成,更何况她近乎是虔诚得从初中就对他格外青睐。
可是现在也没人愿意来话剧社帮忙。
岑溪纠结了会儿,还是觉得不能让话剧社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打水漂,和社长导演说了这事。
社长跟导演自然很开心,不仅是因为叶枫的位置有人顶替,更重要的是就凭周濯那张脸,得给话剧社带来多少流量啊!
每年招新话剧社招新就特别困难,因为话剧排练起来磨人有费时,每次表演看得人也不多,根本比不上那些音乐社和街舞社团招新火爆程度的一半。
就比如岑溪当年新生入学百团大战的时候,本来是瞅准了音乐社去的,硬是被前任社长一个大男人抹着眼泪说起来他们创建这个社团有多不容易巴拉巴拉一大堆,岑溪听着觉得这位社长真是个热爱表演的人,同意加入。
可最后这位社长除了被甩的时候找社友们喝酒哭诉,基本没出现过。
现在有周濯这块活招牌,哪个小姑娘的心肝儿不乱颤啊!
社长去社团群里分享这个好消息,原本安静的群此刻像炸开了油锅一样,消息疯狂往外跳。
从难以置信到狂喜。
女生说明天要好好打扮,男生似乎也有了危机感。
岑溪脑子里又空又乱,直到导演给她私发了条短信,问她:周濯怎么突然决定来帮忙。
岑溪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最后隐去了周濯和她说话的那些细节。
导演没有很开心,反而骂她:你在网上说这些话,有没有想过要是被别人利用怎么办?
岑溪当然知道,现在也是很后怕。
导演让她把那些记录删除,岑溪登录论坛,搜索自己当时是开的求助贴,最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包括所有转发的帖子,还包括网友自己做的恶贴。
网上对于岑溪这两个字干干净净到就跟雁过无痕一样。
岑溪忍不住咋舌。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邪痞的脸,但她又觉得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为她大费周章?
岑溪点开和周濯的对话页面。
她下午故意没回,周濯也不急,聊天页面始终停在周濯那句让她不许叫他您。
岑溪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回了一个谢谢。
周濯没有立刻回。
岑溪也没指望他回,信息发出去就返回到话剧社群,此时社长和导演正在群里撒红包,岑溪凑巧,刚进去导演就发了红包,点进去,她抢了六块六。
她正想返回,屏幕上跳出来信息。
她点进去看,是周濯,引用了他发的那条‘不许叫您’的消息,问她:同意了?
岑溪纠结了半天回了个好的,收到,和平时班群里回辅导员的信息一样。
周濯隔了一分钟回了一串省略号。
他发过来:这么官方,都不说说什么好话?
岑溪:谢谢。
周濯:哟,不让叫您就只说谢谢两个字了?这未免也太没礼貌了,你谢谢谁啊?
又是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又是这种让人误会的暧昧态度!
为什么你不能专心点?为什么有了喜欢的女生还要对我态度这么暧昧?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还是你就是这么享受我追在你身后当影子的快感吗?
这么糟践我的心意很有意思吗?
一连串质问的话在对话框里被岑溪敲出来,她的委屈快要爆炸了,可是看着对话框里的话,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谁捅破过这层窗户纸,社友们还等着他给话剧救场,万一她这些话让他临时变卦又不愿意了怎么办?
岑溪一个字一个字把这些话删除,然后发消息:谢谢周爷帮忙。
和很多人一样的称呼。
岑溪自认她所有的回复都没有一点的逾越。
这下她彻底没有等到周濯的回复。
她之前该是猜测他现在的神色到底是什么样,她挣扎着让自己不去想,嘴里一直念叨着睡着久了就好了,可越想做什么,就越做不了。
她瞪眼到天亮,萎靡着上完课后去排练。
因为熬夜,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差,走台的时候有几次都走了神,忘了接词。
导演单独把她拎出来在走廊里训斥,岑溪低着头盯着脚尖听训,耳朵通红,十分乖顺的模样。
这还是她自高中以来第一次被长辈老师骂不努力认真,她最近的状态确实是不好。
导演也能理解新人压力大,让岑溪在演员准备室好好休息会儿。
岑溪无话可说,进休息室开门时,恰好撞上从里面开门的周濯。
他抓着棕色的大提琴,穿着是随意的,可配上那张脸,又显得整个人贵不可言。
岑溪下意识低下头,侧过身子绕过他进去,周濯也什么都没说,带着大提琴就去彩排。
昨天还撩她的人此刻冷冰冰,岑溪再经历一次也没有多不舒服。
休息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弦乐合奏的声音和其他演员的声音交融钻进耳里,岑溪仔细分辨出里面低沉的大提琴声。
翻看着休息室里的支架上的曲谱。
至少两三厘米厚,可周濯没有一处错误。
他也昨天才刚接触,谱子上还写着叶枫的名字。
但能消化得这么好,她不得不说,周濯的天赋令人羡慕。
岑溪在休息室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导演让众人休息。
周濯回到休息室就继续看谱子,岑溪起身就要离开,可周濯却突然叫住她:“岑溪,我拉得怎么样?”
岑溪垂下眸道:“很好。”
周濯挑眉,表示就这?
岑溪不想顺了他的意,沉默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
周濯原本逗弄她的心思也淡了,靠在椅背上,细细打量岑溪:“你在生气?”
岑溪下意识回嘴:“没有。”
周濯被她这幅吃了枪药的样子逗笑了,眼神却是危险的:“因为来帮你的不是宁和安,所以你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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