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信
林简:
你曾说过,临溪的冬天太难熬了,潮湿冰冷,走到哪里都是黏糊糊的,只有教室里暖烘烘的。所有人都穿着羽绒服,温暖干燥,很是悦目娱心。
所以,你一旦到了学校,就很少出教室的门,偶尔去上厕所,总是会特意绕到教学楼的后面敲我的窗户,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画。
——笑脸一个,乱七八糟的符号若干。
我在纸上写字,展开给你看:“冷不冷?”
你点点头,往手心哈了口气,故作瑟瑟发抖,我翻了个白眼把纸往窗上一糊,你的脸被挡得一干二净。你掂起脚,又敲了敲窗户,不等我抬头,就飞快地跑了。
“月亮很冷,但是又有那么点温度,不就是肖绒同学你吗?”那天在山上,你这么跟我解释,你坐在雪地里,山明水净般的好看。
打那之后,我对你没那么抗拒了,你们班的一些学生也常来找我问问题,回去夸我温柔有耐心。你又不干了,气呼呼地跑过来打量我。
我心虚:“怎么了?”
你眯起眼睛,咬字清晰:“我来看看,肖绒同学有多温柔。”
“呃......”我被你这语气噎了一下,忙站起来,温温柔柔的嗓音,一看就是装的:“林简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林简,你丢不丢人?!天天往我们班跑,不如转到我们班好了!”班里有跟你相熟的同学调侃你,“安排你坐在肖绒的旁边,开心吗?”
“开心个头。”你头也不回,“要我说,应该让肖绒去我们班。”
你说的话中歧义太大,哄笑声一片。我黑了脸,直接抽出一张试卷塞到你的怀里:“拉出去,做作业!”
你委委屈屈,拿着试卷回了教室,写得乱七八糟,但竟然没有错的。下了晚自习,我不可思议地一个个打上勾,你挑起眉:“我厉害吧?”
我比了个大拇指。彼时已经很晚了,我因为给你改试卷,让同行的人先回去了,你便自告奋勇地要送我回家。
雪差不多已经融化,绿化带里还有零星的散雪,你推着自行车,不时拨动着车铃,在寂寂的黑夜中泠泠作响。我们都没有说话,你就小声地哼着小调。
好一会儿 你嘿了一声,说:“肖绒,我唱歌很好听,你知道吗?”
我是知道的,甚至整个学校都知道,这都是源于入学典礼那次你的表演。你唱了首很简单的校园歌曲,却让人耳目一新,被人评为“被上帝吻过的嗓子”。但之后你轻易不开嗓,说太引人注目了。
我睨了你一眼:“中二。”
你丝毫不在意,碰了碰我的肩膀,说:“肖绒,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问:“唱什么?”
是一首很好听的歌,你的声线明亮,恰到好处的少年意气:“如果这世界复杂、虚假、喧哗,我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呀......”
就算很遥远,我一定会到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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