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年秋风起
文/纪南方
第二封信
林简:
临溪冬日雨后初晴时,红通通的落日藏在雾蒙蒙的云霭后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没有杀伤力,盯着看久了,瞳孔里出现淡红的圆圈——寡淡却热情,像你,像十八岁时的你。
我坐在书桌前,终于愿意提起僵硬的手,手指蜷起,攥住钢笔,笔尖落在纸上,写起字来却是轻描淡写。
你以前总说我写字的时候没有力气,每一个字轻得像是要飘起来,你很严肃的说:“完了,肖绒,笔力虚浮说明你这个人相当不靠谱。”
“哦。”我白了你一眼,“我只是懒得用力。”
当时作业太多,每一笔都用力简直要写断手,我便轻飘飘地写,饶是如此,写完的时候,手还是酸疼。我瘫在家里,几天都不愿意离开被窝。
暑假无所事事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顶着大太阳,没人愿意出门。我穿了小裙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给你发消息:“林简,中间那口最甜的,我留给你了,来吃。”
你许久没理我,日渐西斜,外面才响起砰砰的敲门声。我打开门,你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白色短袖也变得灰扑扑的,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西瓜呢?”
冰镇西瓜在你的掌心冒着寒气,你飞快地吃了两口,说:“外面太热了。”
一到假期,你就会找各种各样的兼职 ,发传单、服务员、摆摊、驻唱,总之,是不会在家里呆着。你对外放的消息是勤工俭学,但我严重怀疑你就是不想写作业。
对此,我嗤之以鼻。
你不以为然地坐在客厅的钢琴旁边,手指在琴键上划过一段轻巧的调子,又一段重音敲下:“我只是想要人生多一点体验,你看你,你的人生多无趣。”
行,我承认,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无趣到了极点。
第一次真正认识你,我刚在国旗下讲完话,校长致辞太长,我班级里又有事,便先回了教室,正整理东西,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我抬起头,就看见了你。
你穿着校服衬衫,领口解开扣子,露出细长漂亮的锁骨,校服外套系在腰间。你冷着一张脸,高高瘦瘦的,倚着门。
我愣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有事吗?”
你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是肖绒?”
保险起见,我没承认,只是问你找肖绒什么事,你哦了一声,说:“老师刚刚骂我,说要多跟隔壁班的肖绒学习学习,我就来看看。”你打量了我一会儿,说:“连校长致辞都不听,让我学这个?”
我讪讪地笑笑,挥了挥手上的真题:“要不,你跟我学习一下三角函数?”
你愣了愣,双手抱拳:“告辞。”
当然,你最后还是被班主任揪了过来复印我的笔记,没了刚开始的高冷,你乖得不像话,复印机发出轻微的声音,你一张张地拿出来,纸张清脆,你啧了一声,说:“肖绒,你教我学习,我教你玩怎么样?”
说着,你笑眯眯地看向我 初春和暖的风从你背后的窗户呼呼地吹来,头发被风吹乱,眉眼愈发清晰,明朗又可爱。
然而,我拒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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