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大堂审案中

县衙大堂周围，登时就是一片嘲笑、讽刺的声音。

连受害者尸体和物证都没有，就煞有介事的想给宁书成这样的大名士定杀人罪，这传到哪去都是天大的笑话！

严汀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恶狠狠的瞪了王彦成和打捞的衙役们一眼，赶忙又扔出一直令签：“来呀！那苦主尸体和行凶刀具，一定还藏在人犯家中。给我带人前去宁府，好好的搜，无论如何，都要把尸体和刀具给本官搜出来！”

不得不说严汀真的是黑。

按照古代的律法规定，有官身和爵位的人，其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是有很高暴涨的，即便是犯了罪，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主审官员也不能随意闯入人家家中去搜查！

要搜查，也必须汇报皇上批准才行。

严汀身为五品的洛阳县丞，可谓是位高权重，自然不可能不懂这样的常识。

但他依然命令衙役去宁书成家中搜查，摆明了就是已经打算撕破脸，打算先搜查出罪证和尸体来，到时铁证如山，别人也不好再帮宁书成说话，更不好再指责他审案的程序不合规矩。

说白了，严汀就是要先上车后补票！

而且更黑的地方是，他还故意对衙役们说“好好的搜”，“无论如何”都要搜出罪证，懂内情的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暗示——只要你们办案得力，从宁家受到的金银财宝什么的你们可以随意私吞，本官不追究，只当是对你们的奖励！

……

不用说，那些个老油子的衙役们一听这话，果然就领会了严汀的意思。于是，十几个衙役立刻踊跃的站出来，抢着接受命令！

“哼……严大人可真是好心机！”

宁书成忽然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屑的嘲讽。

“大人”这个词，意思就是家长、父母。管官员叫大人，在明朝之前都没有这种习惯。相反，哪个官员刚让百姓这样称呼他的话，还会被人弹劾是凌虐百姓！一直到好大喜功的伪君子康熙时期，上行下效的马屁成风，才逼得老百姓们不得不称呼官员为大人，进一步升级为老爷、大老爷、老太爷……

宁书成现在故意称严汀为大人，讥讽意味可说是非常的明显。

严汀明白宁书成已经看穿了他的卑鄙算计，脸皮不由得一阵涨红，但是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脸皮了，催促衙役们赶快去搜查！

“冤枉啊！”

就在这时，大堂外面忽然又是一阵喧哗，再次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严汀心里那个气啊，他就想收拾一个人而已，怎么三番两次被打断？愤怒的冲外面怒吼：“何人咆哮公堂？来呀，将人给我带上来！”

很快，来人就被两个衙役夹着，拖到了堂上。

“啊！”

“哎呀……”

“不好，鬼呀！”

结果，严汀还没开始喝问来人身份呢，一旁的王彦成以及王家仆人们，就全都面露惊恐的大喊大叫起来。王彦成更是跟个老鼠一样，吱流一下就钻到了一个衙役身后，然后却又忍不住好奇心，把脑袋从那衙役裆下探出来偷看……

怎么又他妈有人捣乱？而且这次捣乱的还是王彦成？

严汀心里又是恼怒，又是疑惑，连拍几下惊堂木压下喧哗，喝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王贵，是王掌柜家中的仆人。”

来人回答道，然后不等严汀继续发问，就自顾继续说道：“但小人本名其实叫做张少可，也不是仆人，而是个十打十的良善百姓！十几年前，小人还是个孩童时，正在家门前玩耍，就被王掌柜的手下掳走，把小人带到王家囚禁起来，逼我做了他家的仆人！”

什么？

张少可的叙述，登时又引来一片哗然。

王彦成也顾不得害怕了，赶忙起身怒斥：“孽障，你胡说八……”

“啊！”

猛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王彦成的话。原来，刚才他钻在那衙役裆下，起身时太心急就给忘了，猛地一抬头，脑袋就狠狠宰那衙役的“要害”上撞了一下……

是男人就知道那地方被撞的滋味有多痛！

“嘶……老子跟你拼了！”

只见那衙役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青筋直跳，愤怒之下也顾不得这是公堂了，挥起手中水火棍就朝王彦成脑袋上砸去。

“砰！”

“哎呀……”

王彦成闪躲得很快，但虽然避过了脑袋，肩膀却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棍，只疼得他半边身体瞬间就没了知觉，可见那衙役愤怒之下下手有多狠！

那衙役还待要再打，总算是被周围其他衙役们给拦了下来，这才算是让王彦成保住了小命……

混乱中，张少可的叙述可没有停止。

通过他的叙述，大家也总算明白了所有原委。

简而言之，王彦成是个黑心奸商，想要仆人，却又连几两银子的买身钱都不肯出，派人绑架了他来当仆人。因为他被掳掠时年龄还小，连自己的老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被塞进一辆密封的马车里，这么多年也没法沿着来路跑回去。

直到前天，无意中去南市采买东西时，他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子相见抱头痛哭。

然后父亲又告诉他，自从他被绑架失踪之后，母亲思儿心切很快就忧虑成绩去世了，而父亲也生了一场大病，最终家破人亡倾家荡产，沦落成了乞丐。要不是他跑到洛阳城来乞讨，天公作美，让他们父子再次相见，只怕这辈子他们都没法再相认了……

张少可说到动情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感染得大堂周围的围观者们，都忍不住泣下！

等父子俩哭诉完悲苦的遭遇，张少可再也不想待在王家了，只想随着父亲回老家好好过活。

于是他回到王家就取找了王彦成，他也不想再报当初被绑架的仇，只想辞职回家。

谁知王彦成闻言却大怒——他一直以为张少可被绑架时年龄小，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却没想到这个奴仆竟然连那么多年没见的父亲都还能认出！那么，岂不是更记得当初被掳走的事？

那么，如果张少可去报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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