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大堂审案上

古代审案的场面，跟后世影视剧里也不一样。

官员高坐“明镜高悬”大匾下面，两队衙役手拿水火棍站在两旁，口喊“威武”……这些场面古代有，但很少出现。

正常情况下，官员审案都在二堂或者叫内堂，而且是绝不允许民众围观的。

只有遇到重大案件，官员故意想公开审案过程，对民众起到警戒震慑的效果时，才会在大堂上审理。

而且正常来说，也只有县令才有资格在大堂上审案，县丞作为二把手是不能这么做的。只不过，今晚严汀就是故意想出名，让更多人看到他“不畏强权”的一面，好把名声传出去，而洛阳县令又不想沾惹这个麻烦，故意装什么都不知道，才默许他坐了大堂……

审理一开始，严汀还生怕生怕民众只知道宁书成的才名，专门把宁书成的爵位当众说出，专门再强调下他对付的是个普通人惹不起的“贵族”！

不过严汀这些小花招，对那些围观民众们的作用，似乎并不大。

很快宁书成就被带到了大堂上。

但说是带，其实那些衙役们也忌惮宁书成的名气，或者心里其实很喜欢他，所以都并没对他不敬，任由他自己走上堂来。

“真的是宁公子！”

“哇……真是宁白衣啊？”

围观群众们，顿时就是一片哗然。

还有激动的民众，立刻就开始叫喊：“不可能！一定是冤枉的！宁公子怎么可能是人犯？”

“对！苍天不公！”

“狗官，赶快放了宁白衣！”

……

严汀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他刚才还专门强调宁书成是杀人犯、开国男爵，就是想打消民众对宁书成的爱戴。可看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白费感情嘛！

他愤怒的“啪啪啪”连拍好几下惊堂木，才总算让围观民众们暂时住口。

为免场面继续失控，严汀也懒得问宁书成了，直接询问王彦成：“王掌柜，你控告宁书成何罪？从实说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为民做主，绝不冤枉任何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坏人！”

“多谢县丞！”王彦成得到严汀的暗示，赶忙就照着心里早打好的腹稿，把宁书成行凶杀人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以及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文字游戏。

在他的叙述中，原本一个意外杀人的事情，竟然就被描述成宁书成穷凶极恶、故意当众残忍行凶的恶劣事件……

严汀对王彦成的表现非常满意，然后又传唤了其他证人。

所谓其他证人，无非就是王彦成家的仆人。有王彦成在身边盯着，这些人哪敢不照着王彦成刚才的话说？而且那些仆人中，也确实有几个是亲眼目睹了宁书成砍死人的画面的，叙述证词时很是理直气壮。

甚至在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两个人大声叫喊：“没错！就是他杀的人，我亲眼所见！”

“我也看到了，宁爵爷拿着这么大一把砍刀，一刀砍在那个可怜的仆人身上，那血立刻哗的就流了一地……”

世上没有任何人会被所有人都喜欢，宁书成也一样。

围观人群中，铁杆支持他的人固然不少，但也有不喜欢他、嫉妒他、或者纯粹是想主持正义的人。这两位帮忙作证的就是，他们信奉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在之前亲眼目睹了宁书成砍死人的一幕，所以此时才甘犯众怒出来作证。

对此，宁书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且心里还挺支持这种行为的。

法治本就不该讲太多人情嘛……

“啪！”

严汀高兴坏了，再次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宁书成！这么多人作证，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来呀，把他给我重打五十大板，押入死牢！”

“且慢！”刚才一直没开口，甚至还偶尔云淡风轻的微笑下的宁书成，终于开口了。

严汀震怒：“大胆！你还想狡辩什么？咆哮公堂，罪加一……”

宁书成冷笑打断他：“呵呵，严县丞未免太过心急了吧？按照大唐律，杀人重案要定罪，必须得人证、物证齐全才行，可你这只有人证就想把我打入死牢？呵呵，办案如此潦草，你真不怕激起天下物议吗？”

“你……”严汀正想发怒，但立刻反应过来——这小子说的确实没错，自己还是太急切了一些，越是想把他罪名定死，就越该审理得详细些，把罪名定的尽可能严谨，才能让支持这小子的人无话可说。

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严汀又冲衙役喝问：“物证带来了没有？”

衙役们面面相觑，没人回话。

严汀恼怒的又追问了两遍，才又个衙役小声回道：“禀老爷，莫说是物证，直到现在还连苦主的尸体都没找到呢！”

苦主，就是古代对被害人或者被害者家属的称谓。那衙役说的，自然是指被害者本人了。

“什么？”

严汀浑身一激灵，刚才他抓人时，王彦成等人正在那口井里打捞尸体呢，那会儿只打捞出一口死猪来，没发现人的尸体。严汀却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人的尸体在更里边，马上就能打捞出来。

所以他就抓了赵老板等人，带着王彦成回了县衙，留了几个衙役召集附近街坊民壮继续打捞……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打捞到受害者尸体？就算是傻子，此时也能看出这事不正常了！

一口井才多深？里边要是真有受害者尸体，绝对早就被捞出来了。

还有那头死猪其实也很不和常理！

按王彦成等人的说法，是他们在追击过程中，亲眼看到宁书成的仆人把受害者尸体扔进井里的。然后他们立刻就开始打捞了，结果先捞出来的就是那头死猪！？

这样说来，死猪肯定是早在那之前就掉到井里去了，受害者尸体该在更上面才对，怎么可能先打捞出来的却是死猪？

这事只有一个可能——王彦成等人看错了，被宁书成仆人扔进去的根本不是受害者尸体，压根就是那头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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