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差（十七）心理辅导

学生竟敢聚众闹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中有一些坏分子，挑唆煽动。因此，人口部职员被直接派到各大府学、书院，开展“德育”。

献忠被派到平江府第十府学。他和同事胡瓜，九点钟来到府学门口的时候，保安早就把大门锁上了。这几天，冬老虎袭击，气温骤降十几度，让人骤然有回冬之感，只是春节早就结束了。

“他们很早就上课了，我之前跟你说早点来的。”胡瓜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搓了搓。

“还要几点？”

“十府算是比较好的学校，好像是…五点开始早读吧？”

献忠当即笑了：“你要我五点来上班？”

“哈哈…”胡瓜也笑了，他也做不到。他家里小有背景，读书的时候没这么累。

保安闻风而来，得知是人口部职员后，毕恭毕敬地给他们开门。

人口部进驻各学校德育处。他们名义上是进行品德教育，担任“心理辅导员”，实际上是负责监视镇压学生。两人来到德育处，主任给他们在办公楼里腾了一处空屋。这两人，特别是献忠的年龄，几乎和府学学生相当，胡瓜本能地警惕这个主任。

办公室门外有一块铁牌子，上面写的是“心理辅导室”。打开门，弥漫在整个屋子中的灰尘扑面而来，门板刮在地板上吱吱作响；杂物刚刚被搬走，能看出地板上的灰尘深一块浅一块。

“咳咳——”胡瓜屏住呼吸，走进去想开窗通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窗户哪里卡住了，推不开。献忠上前使劲推，窗户竟有松动状。他赶紧松手，不想害得自己要赔钱。

献忠和胡瓜心照不宣地走出办公室，对视一眼——这里没法呆。他们搬了两张椅子到走廊里，以供使用。

“走吧。”献忠说。胡瓜点头。他们出发去视察府学情况。

最近的这一栋三层楼房，每层有五个教室，一个教室大概有五十多个十五到十八岁的人，相当拥挤。两人走过拐角来到教室走廊，迎面撞上德育处主任。他正拿着一块板，细细地记录每班课上睡觉的学生。

面前的教室里，不少学生睡觉。后排的趴在桌上；前排的则隐蔽些：他们双手架在桌上坐着睡觉，由于其他人都是低头看书，还真不容易看出来。不过主任经验丰富，一眼就能识破。

“你们学生能保证每天睡眠八小时吗？”献忠问了点节外生枝的问题。

“可以的。我们是按照礼部的要求执行的。”主任熟练地回答。献忠点点头。

两人走开。“这样的学生，确实没精力去铁狮桥闹事。”献忠说。

“谁知道呢？”胡瓜说。

下一个教室好像不在讲课。教师把所有人的成绩开列在黑板上，正在激励学生刻苦努力。献忠藏在窗后，但是教室里那股阴森的氛围还是钻过窗缝，让他不寒而栗。胡瓜凑过来，他才感觉好受点。

前面有个班在考试。“这是在考什么？怎么只有他们班考？”献忠问。

“小练习啊。”胡瓜说。

献忠咚咚地敲了敲玻璃。原来，他发现有个人在偷偷看资料。

“一个小考而已，没关系啦。”胡瓜把献忠拉走。

走廊拐角，两人看到一个校长信箱。不过，靠近一看，那是个完全封闭的铁盒子，不知道要从哪里投信。旁边是一块告示板，上面贴着十几张处分。最新的一张处分，是一张严重警告，因为受处分这人早读迟到一分钟，屡次违反府学规定，态度恶劣，影响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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