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二）桃源案中

苏筱向他们解释事情经过。献忠打量了一下室内的陈设，最引人注目的是供奉在屋子正中的物件：两把铁戟，一把铁剑，全是锈迹斑斑。

听说献忠一下子就杀了三个上山村的人，长老很感兴趣。他说：“近年以来，上山村的人把河水全部截走，还在我们井里下毒，想让我们亡村灭种。我们和下山村的人忍无可忍，决定给上山村人一点颜色瞧瞧。你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正义事业吗？”

献忠此行，肩负人口部任务，要让桃源人服从帝国管辖，缴纳赋税。几千年前《桃花源记》记载的秘境，此时终于暴露在帝国面前。当然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有条件…你们要服从帝国衙门管辖，缴纳赋税。”

长老和各个大员听了大怒，不等询问当今朝代，就连连摇头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唯有这底线不能跨过。”“祖宗之法不可变！”长老当即命令苏筱带走献忠，并请他即日离开桃源。

我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献忠想。

回到住处，苏筱却另有话要对他说。苏筱支开妻儿，鬼鬼祟祟地说：“你也看到，我们桃源正发生普遍的饥馑和贫困，根本谈不上什么世外桃源。”

献忠点头。“确实和文献记载不太一样…”

“根本原因是人太多了。据我考察，桃花源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多人口。就算每一寸角落都被开垦，粮食还是不足，土地却一年年地退化。”

献忠很好奇：“那你想怎么样？”

“我曾经建议计划生育，控制人口。但是三个村子的长老都不同意。人口少意味着会被其他村子吞并，亡村灭种。而且，我们传统的观念就是多子多福。长老奖励多生，惩罚少生。”

献忠问什么数会被奖励，什么数会被惩罚。苏筱告诉他，子女六个以上有粮食补贴；男子二十二岁、女子二十岁而子女在三个以下，要交罚款。献忠听了，连呼极端。“跟你说吧，外面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只不过人们不需要罚款就会自愿生很多小孩。”

苏筱苦笑：“太阳底下无新事。中华现在有多少人口？”

“二十五亿。”

这个数字实在超过苏筱的想象，献忠向他解释了一亿是一万个一万，他还是无法想象出这个数字代表了多少人口。

苏筱邀请献忠先去看看下山村的情况。据说，由于水井遭上山村人下毒，他们村最近爆发了某种瘟疫。

“不用戴口罩吗？”献忠问。

“那是什么？”

献忠才想到，桃源的医学水平没法同外界比。他也是外行，让苏筱用纱布和麻绳做形似口罩的东西；但是苏筱连纱布也不足。他做了一个给献忠，说：“你用吧。我觉得不需要。”

下山村果真在山下，海拔不高。沿河跋涉大概十几里，下山村便映入眼帘。这个村子同样很大，献忠想，是不是该改叫下山镇。不过，既然桃源没有皇帝和朝廷，也就无所谓行政等级。

病人见苏筱前来，大喜过望。苏筱上门问诊，那些病人许多都有咳嗽、虚弱、发烧症状，献忠担心苏筱也会被传染。苏筱只有一些草药和传统土方，按照传统经验开方，不知道能管多少用；有时候没有药了，甚至开一些假方，只是为了给病人一个心理安慰。

见过下山村长老，献忠说：“你们得把病人隔离起来，把尸体赶紧烧掉，还要改善卫生条件。”苏筱和长老都不太理解。下山村长老表示，他已向天贡献少牢，希望能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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