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春光融融，微风和煦。

王氏大宅的庭院里两位夫人对坐着品茶交谈，时不时看顾一眼院中玩耍的一双稚儿。

“上次见子皙还是他百日宴的时候，一转眼这都能跑能跳，这么大了。”王夫人感叹道。

“可不是，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啊。”林夫人看了一眼好友，又道：“清洛出生时我都不得知，后来也只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听闻她身子弱，我这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她。送再多滋补之物，跟亲眼看着她平安健康也是不一样啊。”

林夫人看着院中和自己儿子交谈的小姑娘是越看越喜欢。

“你小时候也像清洛这般冰雪可爱吗？”林夫人调笑了一句。

王夫人听罢反问“我小时候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哈哈，我看并不如清洛吧。”林夫人想到好友儿时调皮的情形，悄悄拿帕子捂着嘴。

“你惯知道拿我逗趣。”王夫人嗔怪地看了何夫人一眼。

“还是京城住的习惯，南边太湿冷了。”何夫人夫妻二人本就是京城人士，何老爷因着外调去了南边，何夫人不放心他的身体，便在孩子一岁时也带着过去了。“且他的身子还需要调养，怎地还是京城里更为方便些。”

“这我便放心了，以后便常常去扰你。”王夫人也替好友开心。

原这两位夫人未出阁时便是手帕之交，后来相继出嫁，所幸两人夫家在朝中意见并不相左，并未影响二人的情谊。林夫人的独子生的晚，只比王家的小女儿大了两岁，倒也能玩到一处。

小亭里两多年未见的好友谈心，小亭外初初相识的两个稚儿也没闲着。

两个孩子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旁边的仆从不时给两人擦擦汗，拿小盏喂上几口水，主要还是看顾着他俩的安全。

原本王清洛一个人在庭院里玩秋千，突然管家爷爷带着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一点的男孩儿过来了，看到清洛，脸上就带上了笑意。

“小姐，这是何夫人的儿子，夫人说昨天同您说过的，今日你们一起玩。”

管家将男孩安排好，又交代了仆从两句。

“你是谁啊？我怎从未见过你？”五岁的王清洛看着眼前比她稍大一点的男孩问道。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带着一丝甜意的小奶音向他发问，让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何子皙觉得，他要是有一个妹妹，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是何子皙，刚从淮州过来京城，今天是我回来第一次出门。不过我娘亲说，以后不再回去了，这边才是我的家。”稚子不记事，早就忘却了他出生在京城的事情，只当自己是淮州人了。

何子皙有一丝耳热，他的口音和京城这边并不相同，刚刚他看到妹妹忍笑了。

“是很奇怪吗？我的口音会改过来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别笑我了。

“没有，我没觉得你的口音很奇怪，只是和我不一样罢了。”小清洛连忙回道，她可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难过。

“那你刚刚为什么笑啊？”何子皙对她刚刚那一笑有些不解。

“嘿嘿，因为我刚想到那你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我啦。我比玉婵她们都多一个朋友啦。

清洛因为多了一个朋友而感到高兴，小子皙听了也翘起了嘴角。

“我是知道你的，母亲特地同我说过，今天是要来见王家的妹妹。不过我早就知道你啦，母亲每年都会准备一些物件给你呢。还听她说起过你格外喜欢淮城的桔糖呢，这次回来特意带了一些。”何子皙虽未曾见过清洛，但自打他记事起，他就知道别人家有这么一位妹妹，被他母亲疼惜着。

何子皙倒是不曾因为母亲为别人准备东西而产生妒忌什么的情绪，毕竟该给他准备的一样不少甚至更多，不过他也确实是对这个妹妹十分好奇。

“啊！原来你是好阿姨家的哥哥啊，我也曾听说过你，只是一直未曾见过，所以没认出来。以后清洛认得了。”听何子皙这么一说，清洛对他的印象立刻就从陌生人变成了好阿姨家的好哥哥。

“子皙哥哥好！”待两人都认识了，清洛就又脆生生地打了一遍招呼。

粉面桃腮的小姑娘，两个眼睛轻轻眨着，像藏了一池春水一样清澈，微微一笑就漏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何子皙笑着摸了摸清洛的小脑袋，从自己特地随身带着的兜里拿出两块桔糖递给清洛。见她没有伸手，又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小手拉过来，将糖给她放进去。

“你还小，不能多吃，若是还想要，等明日我再给你。”

清洛看了看糖，又抬头看了看何子皙，小嘴抿得紧紧的，也不说话，似是在纠结什么大事。

还不等她开口，何子皙就轻轻咳了两声，他怎么会看不出小姑娘写在脸上的小心思，左右他也过了爱吃糖的年纪。

“你自己吃就好了，我不爱吃这糖。”

“谢谢子皙哥哥！”小姑娘得了糖顿时眉开眼笑，何子皙觉得她那一双弯起的眼睛像淮城夜晚的月牙。

清洛想吃一块桔糖，身边一直跟着的石榴立刻用备在一旁的汗巾给小姐擦干净手，待清洛吃完又给她擦了一遍手。

清洛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荡着，想着自己可以回送子皙哥哥一些什么，可是自己一般的东西都是女孩子喜欢的，想必男生不会喜欢。有了！

“子皙哥哥，你不喜欢吃桔糖，那我带你去吃京城胡老爹的糖人吧。他做的糖人，又好看又好吃，上次他画了一个我呢。”清洛上次还是和一群小伙伴一起去的，看到那七分相似的糖人，一帮小孩儿都惊呆了，清洛也想让何子皙看看。

本来因为换牙想拒绝的何子皙，听了那糖人师傅竟然有这般手艺，竟然也有了几分兴趣。

“好，到时候我也让那胡老爹为我做一个糖做的清洛妹妹。”

金乌西斜，多年未见的姐妹才堪堪止住话头。

何夫人遂向王夫人告别，两人起身去找孩子。

还没到近前，两小只就发现了各自的母亲，清洛虽是女孩，却被家中娇养的活泼些，挥着小手喊道：“娘亲，姨姨，我们在这里。”

何子皙年纪稍长更沉稳些，只待两人靠近后礼貌地轻声向两位问好。

何家夫人越看清洛越觉得喜欢，白生生的小脸蛋嫩的仿佛牛乳中泡出来的，一双葡萄般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只觉她乖巧可爱，像极了好友小时候的样子。性子也比自己的儿子活泼，要真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清洛真乖，姨姨今日先回家了，多来姨姨家找哥哥玩。”

“嗯，清洛明日就去找哥哥玩。”

清洛认真的回答，让几人都不禁笑了。何子皙听了这话，对清洛的喜欢更加一层，不禁想到，这要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好了，不过他也会对清洛像亲妹妹一样的。

回府的马车中，何张氏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看着转过头来的儿子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她如何看不出来儿子对清洛的喜欢是想要一个妹妹，但是能有一个儿子自己就很开心了，而且自己的孩子还这么出色，长相温润俊美，更是继承了他祖父的聪颖，又何必拿这种小事让夫君烦心呢，若是实在喜欢，就让儿子多去王家跑两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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