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哀莫大于心死

“姜衡，我好像要生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恬静在电话里小心的哀求。

“我早跟你说了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你偏不听。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很忙，挂了。”

听这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恬静终于支撑不住自己，靠这床边慢慢的瘫软到地上。

回想这一年多自己的过往，父母车祸双双离世，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了他，是他给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原本以为是父母不忍心看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特意派他来照顾自己的，自己那么的相信他，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了他，却在怀孕后才知道他是个有家室的人。

“孩子打掉吧！我可以一直照顾你的，你不是也很想继续跟我在一起吗？”眼前浮现他冷冷看着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候的样子。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血亲，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抱着一丝如果孩子生下来，他也许会接受的侥幸心理，今天终于也被死死的掐灭了……

“宝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了，跟我一起走吧，下一次投胎，一定要选对了人再来。”恬静气若游丝的呢喃。自己在一年多以前就该死了的，多活这一年多真的让自己尝尽苦楚。何必呢！受尽白眼、鄙夷，每次出门都处在流言蜚语中。第三者、小三、贱人、不要脸……我也是爸爸妈妈的掌中宝啊！爸！妈！我来了……

恬静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脏。“还好，也没有觉得很痛，呵～”肚子里从开始阵痛就一直不安分踢蹬的小家伙，突然也安静了，“宝宝，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对吧？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这样对你是最好的结果，没有父母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更痛苦的！”恬静眼角的泪水缓缓流下，不知是哪里更痛，意识慢慢模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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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夫人怕是不行了，生下小少爷后就已经筋疲力尽，这第二个孩子胎位又不正，怕是没有力气生下来了！”产婆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回报着。

“孩子是死是活无所谓，保住大人！夫人要是有事你就别想再下山了！”翟渊双目圆睁，对屋里大声咆哮道:“锦儿，你坚持住啊！都是我的错，你不能有意外，你出事我不会独活的！”

屋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似是在说着什么，翟渊终于按耐不住一脚踢开房门，急冲冲的跑进去。“庄主，你不能进去啊！女人生孩子太污秽了！”产婆伸手要拦。

“闪开！”被翟渊一把甩开。

“锦儿，锦儿你说什么，我听着呢，你别着急，慢慢说！”翟渊拉着刘锦儿的手，扒在床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生怕自己弄伤了她。

“渊，对不起，这一关我怕是过不去了……”

“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翟渊听她说这话，急忙打断她。

“你听我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还有了孩子，你不能做傻事，为了孩子也不能。”刘锦儿满头大汗，气息奄奄，小声的对这身边的男人说着。

“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他们都是我的宝贝，我拿命换来的，你必须好好的抚养他们长大，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好吗？”

翟渊眼泪无声的流下，艰难的道“我们一起把他们养大，你不会有事的！”

“孙婆婆，可有办法救救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刘锦儿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皮看向一边站着的产婆。

“夫人，要救这孩子，您…可就只能有死无生了！”产婆一边回着刘锦儿的话，一边瑟瑟发抖的看着趴在床边的庄主“刚…刚才庄主可是说了，夫人死，我可也没活路了呀！”

“渊他只是一时性急，不会真那样对婆婆的，婆婆不要放在心上……你看我现在…即使再想办法…也是活不了的，还请救救我的…孩子吧！”

产婆不做声，只是看着庄主。

“锦儿不要，不可以这样，一定还有办法的！孙婆婆你再想想办法！”翟渊说到最后突然扭头冲这产婆咆哮。

“渊～你不要这样，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但我终究是福薄之人，不能再侍奉你了，我已经油尽灯枯，婆婆起码还能救下孩子，你心里都明白，就不要再难为婆婆了，好吗？”刘锦儿耐心的劝解着翟渊，一时不查，眼泪竟滚落出来。

翟渊不说话，只一味的摇着头。

“多拖一分，孩子便危险一分，不要任性了，好吗？”刘锦儿低声的哀求着。

从开始阵痛，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刘锦儿哀嚎了两天，翟渊在房门外听了两天，他心里明白，锦儿怕是再无可能生下肚子里这第二个孩子了……

“就听夫人的吧！”翟渊闭上眼睛悲痛的说道。

产婆这才作声“请庄主先出去等候吧！”

“好！”翟渊亲了亲刘锦儿的额头，“锦儿，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定会没事的……”说到后来，自己都骗不过自己了，转头出去了。

“夫人，如今你没有力气自己将孩子生出来，只能由老婆子用手把孩子拽出来了，这样也许您会没事，也许会…血崩…！”看了看夫人的表情又道“至于孩子，出来后也不敢保证会一定完好无损，夫人您…”

“孙婆婆尽管做吧！不如此…怕我和孩子都要死，婆婆的办法起码还有…一线生机。”说完对这产婆轻轻一笑，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翟渊踉跄的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这刚栽下没几年的小树，伸手不禁抚摸，后又用力扣紧，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一拳打在树上，胳膊粗的小树应声折断。

一阵沉默后，产婆突然出声道“夫人，夫人，出来了，是个小姐！”

翟渊又一次冲进屋到刘锦儿床前，“夫人怎么样？夫人可还好？”

床上的刘锦儿缓缓呼出一口气，柔声说“我没事。”对着翟渊勾了勾嘴角。

“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翟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又流了下来，紧紧的抓住锦儿的手。

“庄主，小姐好像不太好，气息很弱，也不哭，不知是不是在腹中憋的太久的缘故啊！”

“孙婆婆看着救就好了，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翟渊头也不回的跟产婆说。

“是，我知道了！”说着就抱着小姐去了一边又是拍打，又是抽口汉烟喷到孩子的脸上，想让孩子哭出来。

翟渊看着刘锦儿说“夫人，真是辛苦你了，给我生了一儿一女，你们都平平安安，我真是太高兴了！”翟渊十分高兴，孩子生下来了，锦儿也还活着，太好了！

刘锦儿抬起无力的手，去擦翟渊脸上的泪水，“你该高兴才是，哭什么？”突然秀眉一簇。

“锦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刘锦儿笑笑道“没事，我很好，渊～你把孩子们都抱给我看看好不好？”

翟渊道“好！”

孙婆婆摆弄了半天，孩子的脸色虽然好起来了，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哭，听到夫人要看孩子忙把孩子抱了过去，边上的丫鬟也赶紧把已经收拾好的小公子抱到了床前。

“夫人真是好命，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有了，恭喜庄主！恭喜夫人！”孙婆婆一直提着的心，在见到母子三人都平安无事的时候放了下来，脸带笑意，轻声贺喜。

“渊～以后即使…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的养大我们的孩子，他们是我生命的延续，看到他们，也就是看到了我，莫要冲动做傻事！一定要答应我！”

翟渊听了这话瞪大眼睛，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刘锦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产婆掀开被子的下角，看见满床的殷红浸湿被褥。

“不好了，血崩了！”

翟渊声音嘶哑的喊道:“锦儿！”

刘锦儿不见一丝紧张，依旧轻声说道:“你答应我了，对不对？”

翟渊看着刘锦儿即将要闭上的眼睛，慢慢的点头说道:“是，我答应你了…”

看着她勾了勾嘴角，轻轻的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一旁的翟渊终于呜呜的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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