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深情,是挫骨扬灰,还是万劫不复。
人人闻其名,皆是闻风丧胆。
她高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嗤笑一声,继而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琼浆。
闻风丧胆是么?倒也有几分意思。可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其中又有几分出自他人之手,全不过是因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
可她原名叫安然。
平安的安,泰然的然,意在天下安然。可如今于此,多讽刺!便也不只是为了避开那段回忆,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为自己拟名,单字泱,是殃国殃民。自此,泱姬的名号打了出去,无人记得安然。
她说,从今开始,世无安然。
念及至此,她皱了皱眉,抬手用之间揉了揉眉心,起身,挥退了正在舞乐的戏子,道:“我累了。”纪泯拉开大门,对她说:“殿下不如早些歇息。”
泱姬缓步走下,只是几步,却仿佛走了许久。她盯着纪泯,眼底很是复杂。最后走过他身旁,略作停留,说:“退兵。”纪泯未做答话。泱姬回眸,似有些发狠般,紧盯着纪泯,再复启唇,一字一句说道:“我说,退,兵。”纪泯这时才看向泱姬,目光直直射进她眼底,似乎在透过这双眼睛看着什么。最终一缕苦笑出现于唇角,说:“好。”泱姬不愿也不敢再与他对视,匆匆转身,似逃跑般慌张离去。扬起的鲜红的衣袂朦胧了人影。
鸣金收兵。
泱姬倚靠在窗前,看着窗外静立了许久的纪泯,却也只当自欺欺人,未曾看见。
她也自知自己负纪泯太多了。从最初当年纪泯从乱葬岗发现奄奄一息的她,到再后来的悉心照料,在到最后因为她一句喃喃的她想更强,而全力扶持她登上如今的妖君宝座。说到底两人也相差不了几岁,可纪泯偏就是拉扯着她到了如今。
只是这次,说要出兵的人是她,说要收兵的也是她,简直胡闹!
泱姬心微动,唇边划出一丝嘲笑,喃喃:“可是他来了啊。”
她从来不会拒绝他,以前不会,现在还是学不会。
顾言叩响泱府大门。
说是妖界最大的府邸,全府上下也不过只有三人常住——泱姬,纪泯,和一奴婢。都传闻泱姬不喜人多,可有有谁知她曾经极其讨厌冷清。
叩。无回应。
再叩。
再叩……
泱姬只是倚靠在门边,感受着他叩门间带来的几丝颤动。
一下一下叩着。
她倏忽想起,他曾经也是有过这般执着的。
她曾只身赌气跑进山谷里,莫约过了三日,顾言找到她。她啃着野果,而顾言显得格外狼狈。
那是他第一次凶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乱跑,别人会有多担心。"她还天真的反问他:“那你呢……师兄,你会不会担心安然。”顾言面色一僵,扭过头不看她,说:“你若是再乱跑,我定不来寻你。”泱姬年少,只听少年那狠心的话语便心头一酸,哭出声来,却不曾发觉少年那泛红的耳尖。
她哭着说:“师兄……师兄,我定不会乱跑了。”
不负安然是深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