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姐姐，你今天不忙吗？怎么回来了？”玉净在院子里练功，见多回来了欢喜地跑过去迎接。

“难得清闲两天，我可不想在戏园子里待着了。”她走进屋去坐了下来。

“最近有没有努力练功啊？我不在家没偷懒吧？”

“我当然在努力练功了，要不我给你来一段儿？”玉净笑着，她本是个恬静的姑娘，说话也温柔，可是温柔中又透着股活泼。长得呢又是白白净净，透透亮亮，真是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好好好，那也别给我一个唱啊，走，今天去你晓裳姐姐那儿。”

多情带着玉净到了晓裳的家里。

“姐姐！姐姐……”她一进大门就开始喊，晓裳在屋里正缝补衣裳。

“呦，这两个美人儿来了！”晓裳倚着门框瞧见进来的人，欢喜起来。

“晓裳姐姐！”玉净进门叫人。

“哎！”晓裳答应着，“快进来，进来坐。”

“刘师兄又在酒馆儿里忙呢？”多情看屋里没人，问到。

“他天天忙，那么个小酒馆儿生意还不错。”晓裳一边搭话一边倒茶。

“我前阵子还跟着他忙呢，这几天不去了。”晓裳的声音里里外外，只听她的声音忽进忽出。

“你别忙了，我不想吃。”多情阻止晓裳一会儿拿水果，一会儿拿点心。

“谁给你吃了，我给玉净拿的！”她终于放下两只里端的盘子，坐稳了。

“谢谢晓裳姐姐。”玉净谢过，吃起东西来。

“你做什么呢？”多情瞥见一旁晓裳放下的活计。

“没什么，做两件衣裳。”她赶紧藏藏。

“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

“给我看看。”多情最终抢了过来，“你…你有孩子了？”

她做的分明是小孩子的衣服，小鞋子小帽子都在小篮子里。

“嗯。”她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

一旁的玉净虽然没插话，但却不减惊讶。

“这算什么大事儿啊，你平时那么忙我想让你多休息休息，告诉你了你又得跑一趟。”晓裳笑笑，其实除了想让多情多休息，还有就是她不想再踏入戏园子，她再不想染上其中的是非，哪怕只是进去找个人都不行。

“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三个月，你师兄也是的，才三个月就不让我去酒馆儿里帮忙了。”

“那当然了，本来就当个宝贝似的藏着，现在你又怀孕了，他还不得把你供起来呀。”

“哈哈哈……”玉净吃着东西还是没忍住笑。

“哎，我前两天去看冬先生了。”

“哦。”多情突然变了脸色。

“他问你好不好。”晓裳一边说一边揣摩多情的心思。

“哦。”

“你别总哦哦的，说句话呗。”

“我说什么？”

“怎么说他也是你师傅，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现在都不去看他？”

“他不是娶媳妇儿了吗，又不是没人照顾他。”

“说你吃醋你不承认，说你怄气你也不承认，那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娶媳妇儿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凭什么不能娶啊？”

“谁拦着他娶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

“你这就没理了，他娶媳妇儿是应该的，你不去看师傅就是你不对。”晓裳指责她，以前也没少指责。

“不对就不对。”

“你们俩也是，明明心里都有彼此，还谁都不说。”晓裳顿了顿，看了看多情的脸色，“再说了，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当初我那么拉你你都不听我的，非的要成什么角儿，天天这个爷哄着那个爷陪着的，说到底是你负了他，你不该怪他。”

的确，明明是多情为了名，为了利，为了地位，为了成角儿心甘情愿做了戏园子里的人，心甘情愿让那些老爷少爷的捧着。是她错在先，可是当冬玶娶妻的时候，她还是会生气，不再见他。

自己负了他的心，又不放他走，她也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可是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见到他就难受，她就是不愿意再提起与他相关的过往。

她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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