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兵强马壮

塞北的雪击打着黝黑的面庞，醉卧在平沙之中，几朵云飘荡游离。战角奏响烽烟滚滚，萧瑟的秋风吹拂着枯老鲜红的沙棘树。

“摩喆，”阿古丽仰着头站在被黄沙覆盖的石碑上喊着。“我们最近得了个马球。阿爸说你是草原的鹰，你的骑术是草原上最好的。我想让你教我，我和她们约好了，要胜……”

“可我最近也没了空，大汗最近开了猎场。”摩喆将弯刀放在宝马的袋里，“打马球有什么好玩的，阿古丽你跟我们去猎场吧。”

阿古丽戴着绣工精致的小帽，穿着无领对襟的外衣，腰系五彩丝绣满带，胸前悬挂长方形布一幅，上面绣满花纹，外束白线编成的扁带，下着青色碎花白边的百褶裙。发间缠着铃铛与彩色珍珠，银链系在手中显着眼前的少女煞是可爱。

“摩喆，快回来！”草原上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号角声，摩喆拿起弯刀唤着阿古丽，她双手一撑骑上骏马。二人策马疾行，马蹄踏在松软的草地上，秋风击打着面颊。

“大汗要你去汗帐找他。”阿古丽也跳下了马，随着摩喆走过去。“哎，阿古丽，大汗找他是领兵打仗的事儿。”

索朗是阿古丽的五哥，他长阿古丽十岁，是大妃的儿子。在索朗心目中，阿古丽是草原上的阿依慕，用汉语翻译就是草原上的月亮。因他阿爸佐雍先后生下了五个儿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女儿。对阿古丽极宠爱，他时常对阿古丽说，“阿古丽，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月亮。阿爸也要想办法给你，阿古丽配得上这世上最美的东西。”

“哥哥，领兵打仗不是加纳的事儿吗？怎么会让摩喆去那么远的地方。”索朗摸了摸妹妹的头，“阿古丽，听我说，我们羌国男儿从小生于辽阔的草原，征服于马背之上。开拓疆域对我们是一件伟大自豪的事儿。”

汗帐

“摩喆，”拓拔野看着摩喆坚实的臂膀，“怎么样，穿着你阿翁的战袍重的很吧。我听说南齐军与我军天妃阙一战，你也出了不少力。把你的弓给我瞧瞧。”摩喆自身后取下残月弓递给拓拔野。“这弓一击取了敌军十人头颅，不错，不错。”

“哪里，大汗谬赞了，不过几个驿卒而已。他们想通风报信自投罗网，死于弓下不算稀奇。”摩喆憨笑一声。

“摩喆，你年纪小没见过神箭手哲别的箭。可我要说你是我羌军的哲别，想必你平日里没少苦练。”天妃阙沈同远与羌军大战，摩喆也有幸骑马从军。只是他当时年纪小，即便射箭也没有很大的力气。拿着箭对人，肯定和打天上的鸟不一样。他在匆忙射了几箭后，还为自己的成功而沾沾自喜。但很快羌军就被沈同远的军给打散了。他们被打的满地找牙，一路踉跄地回到了草原休整。

“大汗，”索朗掀开汗帐，“我看摩喆颇有大将风范。下次宜州大战你与索朗同去，我必得封你个官当当。”“那这次巡防不若让摩喆跟着我，让他练练手。等来日宜州大战，奔袭千里之外也可适应。”拓拔野点了点头，“也可，等摩喆此番回来，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拓拔野早就听说阿古丽喜欢摩喆，这番话不过是给摩喆求娶的机会。可摩喆搭在索朗的肩问他何日启程。

“摩喆，我听哥哥说，你也要随军出征，我……我等着你回来。”阿古丽将紧握的香囊放在摩喆手里，骑着小马随哥哥依依不舍地走远。

摩喆躺在沙棘树下，架上生着火烤着羊腿，油滴在火里冒出渍渍的声音。“摩喆，你怎么还没回去，夜里风沙大，在这儿躺着没趣儿。”索朗撕下一块肉放在嘴里，觉得没有滋味又撒了点盐巴。

“索朗，你知道江南吗，据说江南的水，清澈碧绿更胜草原上蔚蓝的天，还可以在彩绘的船上听着雨声入眠。”“哈哈哈哈哈，摩喆，你说的江南早已是数十年前的样子了。如今去看看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这次大军遇到一个劲敌，我怕此次去宜州未必能胜。”索朗擦了把油光发亮的嘴。“怎么？大军过宜州如探囊取物，不是胜券在握吗？”“你不懂，那里有个活阎王生的青面獠牙，跟个妖怪似的。他上个月击杀那个叫葛常的人，单枪匹马却能毫发无损，鬓丝如常出入大军，这次……”“那正好我要看看这个活阎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摩喆随着索朗的兵巡防，他骑在马背上闻者沙棘果的香味，看着远处翩翩起舞的村民。

“发什么呆？”索朗瞧着他。“没，我们何日启程？大军已于昨日驻扎在宜州城外。只等发信我们就可带骑兵过去，也就两三日光景。”摩喆将怀中的香囊拿出来，复又放下。“哈哈哈，此仗一平，你就是我的准妹夫了。看见那座山了吗？阿古丽天天盼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呢。”

摩喆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尝尽了。他本想告诉索朗，他其实并不喜欢阿古丽。或者说他只是将阿古丽当做妹妹看待，可看着索朗聊着家常，又不忍心将这些话说出口。“待大战回来后，我一定说清楚这些事。”“你小子嘟嘟囔囔说什么呢？”“没什么，我去看看豹师的后备营准备的怎么样了。”

而这几日驻守宜州的羌敌像接到了命令似的，不断的迁移营地，瞭望塔将每日的迁移位置报告给沈书槿。

“奇哉怪也，这羌敌像是退兵之意。”“许是天寒，他们补给运送实在太远了。听说羌国有主和还有主战两派，一直水火不容。这次出征主和派就屡次上奏，这次大军迁移肯定和此事有关。”沈书槿看着地图上的布防，宜州与凉州仅相隔三百余里。可羌国难道会越过宜州取凉州吗？

“不好了，不好了，大将军，羌敌犯边，羌敌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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