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位张公子要见您。”老管家对文向宁道。
其实文向宁是可以被叫“老爷”的,因为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文向宁不喜欢被这么叫。
“我不认识什么张公子啊?”文向宁十分奇怪。
“张公子说,你虽然不一定认识他,却一定认识他的表哥,他表哥姓李。”老管家又道。
“……”文向宁想了想,忙道,“赶紧请张公子进来!”
文向宁走出房门,在院子里迎接张岚意。
“久闻文大人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张岚意对着文向宁恭敬作了一揖。
“张公子请起。”文向宁连忙扶起张岚意,并回了一揖。
“在下张律辞,表字岚意。”张岚意微笑道,心里却在想:估计你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只知道我姓张,有个皇后首辅表哥。
“岚意公子,快请进。”文向宁知道张岚意来,想必是秉承李洛清的意思来的。
自己觉得李洛清可能帮不上忙,没想到李洛清竟然主动相助,相必李洛清有了十拿九稳的办法。
也怪自己当时脑子糊涂,如今,李洛清,不就是皇上吗?
“多谢文大人了。”张岚意道谢,跟着文向宁走向屋子。
文向宁特意打起帘,让张岚意先进。
观察了观察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却十分典雅,张岚意不由得感慨文向宁不愧是纯正而纯粹的读书人。
“今日岚意公子光临寒舍,必对向宁现下之困顿有所指点。”文向宁给张岚意斟了一杯茶,赶紧奉上。
“在下只是一个商人,不通官府之事,对大人的困顿哪有什么指点。在下是来转达在下的表兄、也就是大人熟知的那位首辅大人的意思的。”张岚意道。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文向宁心道,忙问:“不知首辅大人是和想法,请公子详解。”
“首辅大人的意思是,寒梅班众人本是灵运州人,如今出此事,却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他们的家人们相必都求告无门。”张岚意道,“大人可以找寻集结他们,帮助他们去灵运州按察使衙门告状申冤。”
“可是……”文向宁想说,他也不认识和灵运州按察使衙门有关的人,前些日子也想过这法子,结果根本使不上力。
“这便是首辅大人派在下来的第二层意思,在下会和文大人一同前往,在下虽不通官府之事,却是通些官府之人的。”张岚意见文向宁不理解,又解释道。
文向宁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忙对张岚意作揖道:“多仰仗岚意公子了。”
张岚意赶紧扶起文向宁,道:“大人要谢在下,不如谢首辅大人,在下也是秉承他的意思做事的。”
文向宁十分感激,只会连声道谢。
“首辅大人虽跟在下说,他帮大人,不是想拉拢大人,而是真的觉得大人肯为冤案奔走,十分难得,且寒梅班之事物议沸腾,有冤之人一定是要申冤的,帮大人,也是在帮无辜蒙冤的人们。”张岚意道。
文向宁愣了一下,旋即道:“首辅大人的用意,向宁明白,恩情,向宁会永远记得、没齿难忘!”
张岚意点头笑笑,跟文向宁道:“大人先准备几天,在下就先告辞了。”
文向宁忙道:“还望岚意公子告诉向宁,向宁之后拜见公子,该如何?”
张岚意一愣,笑道:“大人直接到昌业灵府,和伙计说要见在下即可。”
言罢,张岚意对文向宁深深作了一揖,文向宁同样还礼。
张岚意走后,老管家问文向宁:“少爷,李大人为什么对此事如此上心呢?”
文向宁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帮助艺依和寒梅班洗清冤屈是实情,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若以此为条件,日后让少爷为他做事……”老管家担心道。
老管家对高官从来没有什么好看法。
“不论什么,都没有何艺依的性命重要。”文向宁下决心道,“我也相信,这位,不会是贪臣、弄臣、佞臣、奸臣……”
“父亲,我和丰博、光正,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权世扬生气道。
他本以为是父亲生气自己悄悄跑出去玩,没想到父亲真的不让他再去皇州了。
“和他们没有关系。”权豪右道,“你不能做当今皇上的朋友的朋友。”
“麦丰博、韦光正……”权豪右紧接着道,“等他们回过神儿来,你再和他们做朋友也不迟。”
“什么回过神儿来?”权世扬问。
“你不懂,你以后会懂,等你什么时候懂了,我就能让你做正式的官,考虑让你袭爵了。”权豪右道。
“皇上和李洛清一点动作都没有吗?”高慕道。
“一点都没有,不会再有什么事了。”飞絮信誓旦旦道。
“太好了,太好了……”高慕对飞絮道。
“就知道,老爷和少爷会没事的。”飞絮道。
“一定要好好谢谢太师和皇贵妃姐姐。”高慕道。
“太师、皇贵妃娘娘,在大事上,和娘娘,和咱们高家从来都是一条心的。”飞絮道。
“嗯。”高慕应道。
“皇上,臣也已经吩咐人去做了,妥妥帖帖的。”李洛清一边批红,一边回答杨玄昭的问题,“权公子应该会帮助我们的,他在灵运州那边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臣还让臣的弟弟去联络了灵运按察使。”
“你是怕一个权世扬不够啊。”杨玄昭笑道。
“权公子是皇上的朋友,分量当然是够的,若能直接拉上按察使,相必能更得力些。”李洛清笑道。
杨玄昭也知道权世扬可能不够,毕竟现在权世扬无权,主要看滨郡郡伯权豪右。只是如今要做事,自己的人要么使不上力,使上力的又不太得力,不得不靠李洛清四处用人排布,不由得有些心酸。
“嗯。”杨玄昭点点头。
杨玄昭也有一堆奏章要批红。
李洛清察觉到杨玄昭心情似乎有些失落,也明了杨玄昭的心思,便放下手中的奏章和朱笔,来到杨玄昭的案几前,说:“皇上用的朱砂墨不够了,臣再给皇上研一些。”
说罢,开始给杨玄昭研墨,趁着研墨的功夫,主动低下头,用头发丝挠了挠杨玄昭。
杨玄昭有些痒,忍不住笑了。
“皇上贵为天子,理好朝堂的事情已经不易,这样地方上的事太过琐碎,自然要靠臣下啦。”李洛清道。
“唉,朕对地方官一点也不熟悉,这样的事,居然手往哪儿伸都不知道。”杨玄昭叹道。
“这次事情之后,皇上可趁势提出,地方官任用,要真的由吏部定,而且都要见皇上一面,聆听过圣训方可。”李洛清道,“不能再由着地方上那些世家贵族举荐,到吏部随随便便走个过场就行了。”
“嗯。”杨玄昭道,“确实不能再由着他们胡来了。”
“只是这样,皇上便又要忙上不少了。”李洛清道。
“朕忙一点没关系,实在没精力的话,朕就光看着不说话,你来问话。”杨玄昭道。
“皇上,不可什么事都委托臣的。”李洛清道。
“朕知道,朕可是要做明君的。”杨玄昭道,低下头,用心地阅看手中的奏章。
“皇上圣明。”李洛清赞美道。
要找人不容易,何况戏子们现在要向外界传递信息也很不容易,文向宁根本找不着北,所幸寒梅班本就是灵运州州城,也就是滨郡的戏班,戏子们也大多是滨郡人,通过打听各县衙门,文向宁用半月时间找到了几个还有家人的戏子们的家。
文向宁是借口身体不适,请长假回家的。
按道理,官员不能请长假,可李洛清当然知道缘由,就同意了。
距出事时间都已经一月有余,还有家人的戏子的家人们也早听说寒梅班的事情了。
新春佳节,自己的亲人不在身边,等来的却是如此荒唐的下狱消息,这些人家当然不服,就来到自己县的县衙告状,可县衙以这是经郡衙重审过的案子,自己无权干涉为由,直接将他们赶出了衙门。
按照启朝律法,县衙这事做的也算有理有据,就苦了求告无门的戏子家人们了。
戏子家里没有什么钱,就是有一些,也不足以支持家人长久地去州城打官司啊。
颇有些钱的,也就是班主何艺依和几个特别有名大戏子,可是他们却又没有家人,也没有办法再处置自己的财物了。
现在这几户戏子家人眼见文向宁来了,还提出帮他们到滨郡的灵运州按察使衙门告状,激动得千恩万谢的,一刻也不愿意耽搁,稍稍收拾了一下,就随文向宁动身了。
张岚意那一边,更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态势,张家的昌业灵府不是没有惹上过官司,受理的当时尚是郡守的按察使。
按察使见张岚意做中间人,便知道这次的事情有李洛清在背后,如果做得好,自己说不定就能再升,直接满口答应——有案必审,有状必理。
张岚意按照李洛清的吩咐,尽量少找人,如果按察使同意帮忙,就不要再找权世扬了。
后来权豪右知道了此事,权豪右跟权世扬说,杨玄昭和李洛清根本没有指望你的意思。
权世扬只道,那也是因为权豪右不让他和朋友往来,杨玄昭和李洛清才觉得自己已经单方面和他们绝交了,把权豪右气了个半死。
很快,几个戏子的家人在灵运州按察使衙门告状的事情就传到了京城。
“李洛清居然撺掇人到灵运州去折腾。”王元台道。
“现在该怎么办?”米充问王元台。
“他能让按察使衙门审此案,我就能让州衙把这案子撤回去!”王元台气定神闲道,“按察使估计与他相熟,但大规矩,我相信灵运州的知州是懂得的,没人会坏规矩。”
“米大人,这次,就由你来做一做中间人,帮帮老夫的亲戚这个忙了。”王元台道。
“在下能在京为官顺利,全凭太师,这些事,应当的。”米充嘿嘿笑道。
况且,高居枕做知州,也是没有少给他好处的,照拂照拂,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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