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章出场人物比较多,但只是露露脸,戏份不一定很多,后面才会逐步各自表演,各自发挥作用。
如果事少,百官就会比寻常早放衙一些,李洛清一早放衙,就会去显阳宫多呆一会儿。
杨玄昭在和几个朝臣开小会讨论着什么,李洛清和倾天在八卦。
“精彩,太精彩了,”李洛清哈哈大笑,“王太师身为丞相,此事他有发言权,当真就什么都没说?”
“真的,小的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倾天道,“王太师本来说,朝堂上是讨论大事的,不是讨论臣工家私事的。”
倾天故意模仿王元台那中气十足的沉闷声音,惹得李洛清更想笑了。
“然后呢?”李洛清追问。
“还在问这个呢?”杨玄昭的声音从显阳宫门外传来。
“皇上安。”李洛清和倾天起身给杨玄昭行礼。
“都免礼吧,”杨玄昭笑道,“你昨天就已经问过好多人了,朕昨天也跟你说了一遍了,都今天了,怎么还逮着倾天问啊?”
“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真是一大憾事。”李洛清道,“可惜皇上早朝的时候正是臣需要在内阁审阅奏章的批红的时候,没时间偷偷留在朝堂后面听皇上‘舌战群儒’啊,而且照规矩,臣也不能偷听。”
杨玄昭笑道:“朝廷律法可只说你们阁臣不能上朝,没说你们不能听,是你非要说什么要为内阁阁臣之表率,没说让听就是不该听,不该听的就一个字也不听的啊。”
“皇上取笑臣!”李洛清抗议道。
“哎哎哎——朕没有取笑你,是你自己觉得‘明明可以听,却又不听,不听还到处问别人’很好笑的。”杨玄昭忙道。
李洛清、倾天:“……”
显阳宫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咳咳……”杨玄昭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转移话题道,“过几日便是端阳,淮晏,你陪朕一起去淮湖行宫怎么样?”
历来端阳,妖界都是给大部分文武大臣放假的,轮到值守的官员有额外奖励。因此,端阳也是妖界的官宦富贵人家按照惯例三三两两相约游乐社交的时间之一。
皇州佑君州交界处的淮湖,正是一个绝好的去处,附近有一座行宫,也有几家很好的酒楼客栈。
可是关于淮湖,却有件杨家宗亲和元妖宫都知道的旧事:
启太/祖孝武圣神高皇帝杨绩成登基称帝前喜欢到塑界游历,还老是固定找一个算命先生。
有一次,那个算命先生说他要当心水,尤其是淮河和洛河,千万要远离淮河和洛河,否则,一家人都有可能在淮河或是洛河中淹死。
杨绩成本来最喜欢到淮湖游玩,可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之后,从淮河联想到淮湖,从洛河联想到洛海,有十几年一直离妖界的这一内陆湖和一海远远的,还告诫家人也要远离这两个水域。
可是随着时间久了,连杨绩成自己都不信了,该去淮湖行宫玩去淮湖行宫玩,该去洛海巡查去洛海巡查,更别说别人了。
李洛清有些不太愿意让杨玄昭去淮湖,当然不是把算命的的话当了真,而是觉得皇帝刚斥责马丕儒生活不检点,结果自己也劳师动众跑去行宫享乐不太好……
可是淮湖行宫已经建了,还常派专人维护,一年也就住几天,不住也是浪费……
李洛清表情微妙起来……不知该怎么开口……
杨玄昭道:“朕从未害怕过淮湖洛海,朕唯一担心的,是你名字里的‘淮’与‘洛’两个字。”
杨玄昭说着,李洛清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来了。
的确不是没人拿这件事生过事,不过也仅限于传播流言……
原来杨玄昭在意吗?
“你听朕说完,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朕这次想要正大光明地和你一起去,朕要告诉天下人,不管是湖泊还是人,所有流言都是假的!”杨玄昭忙道。
李洛清顿时心里轻松,却又无奈道:“皇上,没必要为了流言兴师动众去行宫,您更没有必要为臣去刻意向天下证明什么。”
李洛清还想说“况且,内阁首辅和皇帝形影不离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首辅本就是高级内侍,和您光明正大去个行宫证明不了什么……”
当然,事后证明杨玄昭和李洛清对光明正大的理解不太一样……
可是李洛清还看见,杨玄昭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满是痴情错付的委屈巴巴……
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况且……杨玄昭几乎算是撒娇似的邀请,拒绝了不太好……
“臣没说不去,就一次,啊?”李洛清忙哄道,而且故意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杨玄昭这才又笑了。
李洛清见到杨玄昭偶尔会在他面前露出的小孩子的一面,感觉心都要化了……
“皇上准备在行宫住几日?”李洛清问道。
“五日如何?”杨玄昭问道。
“贤皇贵妃娘娘和柔妃娘娘呢?”李洛清又问。
“……一并带上。”杨玄昭不情不愿道。
“遵旨,臣立刻去安排。”李洛清微笑着应到。
“淮晏,朕还想邀些朋友一起游淮湖。”杨玄昭道。
言罢,杨玄昭给李洛清报了三个世家贵族的公子的名字。
都是杨玄昭年少时就认识的同龄人,也算是好朋友。大部分是封在地方,但常年活动在皇州的贵族世家子弟,两个稍微小一点的还在国子监读书,分别是李洛清“老家”——启朝南方一州灵运州滨州郡伯权家的权世扬、皇州北邻一州屏州州侯韦家的韦光正、皇州南邻一州佑君州肥土郡郡伯麦家的麦丰博。
其中韦光正已经承袭了爵位,不常在皇州,但是每年端阳也必会来在皇州的私宅。杨玄昭很少能见到他,叮嘱李洛清一定要邀请他。
李洛清一一应下,知道这是杨玄昭既准备陪他玩,又准备团结团结他曾经的朋友,以后可能要相互帮衬。
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今年的端阳,不能陪外祖母一家了。
当然,张家对此十分理解,甚至十分高兴,这说明李洛清十分得杨玄昭的宠信。
端阳清晨,一群贵族子弟在淮湖畔最好的酒楼客栈的最好的雅间里饮茶聊天。
“皇上住行宫,咱们却连客栈都得自己找,还要咱们前天就到,至少提前一天在这儿等着……唉……”权世扬故意叹道,“想当年,大家在一起踢蹴鞠,下棋……哪管谁家爵位高谁家爵位低呀,现在,世态炎凉啊——”
“权兄,你这狼嚎声,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不唱戏真埋没你了。”韦光正调侃道。
其实权世扬声音音量很正常,只是腔调过于喜感。
“就是啊,韦兄已经是侯爷了,也是前天下午开始就在这里等了,你还委屈上了?”麦丰博也讥笑道。
“你们不懂,我这是重情义,轻名利……”权世扬反驳道。
“说正经的,话说,你们可知道皇上最近新封李洛清为内阁首辅,极其信任,极其亲近?”韦光正问。
“听说了,怎么了?”麦丰博一下子没弄明白这有什么。
由于昨天杨玄昭一行浩浩荡荡去行宫的时候,权世扬正在外面,于是听到的老百姓议论很多。
“这可有意思了,我听说啊,”权世扬神秘兮兮道,“皇上和李洛清坐的是同一辆二人马车,贤皇贵妃和柔妃两个妃嫔的马车孤零零地在后面。而且皇上还不止一次故意扬起车帘让众人都看到呢!”
“有点夸张了吧?”麦丰博有些不敢相信。
“确实离谱,你也什么话都敢信了,就算关系再好,你听过哪个皇帝会让内侍和自己坐一辆车?”韦光正也有些鄙视地看向权世扬。
“嘿,你们问我,我说了你们又都笑我……”权世扬不乐意了。
“韦兄说的对……”
麦丰博想开口议论几句,就听见门外侍从传话道:“侯爷、二位公子,皇上来了,现在在门口附近的茶摊等着,皇上是常服来的,要三位也尽快换下过于华贵的服饰,再一同去游湖。”
“知道了。”韦光正应道。
“皇上这是想微服出游?”麦丰博问道。
“也好,穿上常服,就不是皇上了,只是我们的玩伴玄昭。”权世扬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似乎在打什么捉弄人的主意。
酒楼外,杨玄昭和李洛清虽说号称是穿了“常服”,但二人腰间系的玉佩足以说明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杨玄昭和李洛清系的玉佩是花纹繁复的两朵牡丹,除了一青一白之外一模一样,一看就是成对的,每枚玉佩下都有三股流苏,每一股流苏上都串有一颗珍珠。
衣服锦缎的材质也非常好,至少也是县子才能穿得起的。
更别说杨玄昭还摇着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扇子……
但是现在是端阳,淮湖附近穿成这样的少年有很多,更有不少比他们穿得华丽得多。
“皇……昭哥哥,买杯茶喝吗?”李洛清小心翼翼瞟着摊主,问杨玄昭。
李洛清发现摊主看他们光坐着不喝茶已经很不满意了,而且这个小茶摊也就有三个位子,他们一下就占了两个……
再结合他们的穿戴,怎么看怎么像两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在找茬。
“买一杯吧……不不,两杯两杯……”杨玄昭也发现气氛有些怪怪的。
李洛清连忙给摊主付灵力,给了摊主两颗灵力结成的透明珠子,摊主眉开眼笑地给他们上了两杯茶。
妖界以灵力为货币,灵力是妖类修炼或者转化得到的能量,可以结成透明的珠子,可以用来维持生命,也可以用作能源,不过成本太高,没有妖那么做。
起初,大量的灵力被储存在灵府里,灵府会发出用来代替灵力的券,称作灵力券或者灵券。后来,灵券的发行权归到妖界朝廷的户部,妖界民间的灵府也就只有放贷的功能了,从储存灵力发灵券变成了储存灵力和灵券放贷,有信誉的灵府会开出代替灵券的储存票据,标注存者姓名的称作灵据,不标注存者姓名的称作灵票,李洛清舅父张业昌的灵府就是这样的灵府。
就在杨玄昭和李洛清喝茶的时候,看到那三位贵族公子穿上“寻常”衣服出了酒楼,站在了茶摊边上,李洛清刚站起来,权世扬笑着就对他们打招呼道:“不知两位英俊的公子如何称呼啊?”
“姓杨。”杨玄昭放下茶杯微笑答道。
三个贵族公子齐齐对坐着的杨玄昭微微鞠躬,行了一礼。
“鄙姓李。”李洛清也摆出一个和杨玄昭一模一样的微笑回答,但是语气谦卑很多。
李洛清和三个贵族公子相互微微鞠躬,相互行礼。
“快走吧。”杨玄昭有些兴奋,直接了当地迅速站起身来,转身往淮湖的方向走去。
李洛清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点了一下头,就跟着杨玄昭一起走了。
“韦兄,麦兄,你们看皇上和李洛清腰间的玉佩!”权世扬小声对韦、麦二人道。
看着杨玄昭和李洛清腰间除颜色外一模一样的玉佩,韦、麦二人顿时觉得权世扬讲出的流言也不是那么不可信了。
估计以后不得不对李洛清客气些了——麦丰博和韦光正心里如是想着。
李洛清心里也正兴奋——难得见这三个家伙对自己行礼。
放在从前,不管是做小书吏的时候,还是做次辅的时候,都是李洛清见了他们行礼——权世扬会点点头说“免礼”,高兴了还会笑着扶一下自己,麦丰博和韦光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句“免礼”也不会说。
“稷梁兄,你今科可要好好考个功名!”任器工对温稷梁道。
“器工你才是,”温稷梁不好意思道,“器工你心思活络,将来入仕,你肯定比我容易提拔多了。”
任器工和一旁的文向宁都心道,你有温潭镜那个当礼部尚书的爹,还说我/任器工比你提拔得快。
温嘉树,字稷梁,是温潭镜的儿子。
任器工、文向宁,和温稷梁一起,在国子监读书。
“向宁兄也必能考取功名。”任器工转而对文向宁道。
文向宁忙摆手道:“我不行,我不行。”
任器工哀哀叫起来:“你们这一个个都这样,我这样的可怎么办呀。”
“别别别,不兴这样的……”文向宁道。
就在三个读书人坐在小船上聊天,忘了划船桨的时候,李洛清的惊呼从临近的小船上传来:“船、船,快看船!”
麦丰博和权世扬是负责摇船桨的,但是随着杨、李、韦三人聊天聊得火热,他们俩也加入进来,一聊天,就忘了控船了。
李洛清一嗓子,吓得七个人一激灵。
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两条小船就撞在了一起。
“砰”一声响,两条小船猛得一倾,又剧烈的摇了两摇,虽然没人掉下去,但也让八个人都受了一惊。
麦丰博反应过来便怒从心头起,随手一指指向文向宁:“那条船上的,都不长眼吗?”
权世扬不知所措,杨玄昭和韦光正眉头微颦。
任器工想开口骂人,文向宁被麦丰博骂懵了。
由于国子监里贵族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是分开的,所以大部分相互不认识。
而温稷梁认识李洛清和杨玄昭,李洛清认识温稷梁,两个对视一眼,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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