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姝惊呆了。她与佟镜从小一起长大,怕也没听过这位与柏梧一般的冰山说过这般直白的情话。
大冰山也没等她答话,从自己的内衫里取出一对耳饰。
通体洁白的灵韵双鱼--千幽大陆上最忠贞的韵兽。从一而终,是人们对爱情最深邃的向往。
“做耳饰是习俗,怕你不喜欢,我就没有上色……”佟镜说着,将耳饰中无右翅的双鱼之一戴在了沐姝的左耳上,另一只被他放置在沐姝的掌心,“你可以不必现在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为你倾心。
我愿为你失去左翼。
佟镜没能把最后两句说出口,沐妹便抬起手,将无左翅的另一双鱼饰于佟镜的右耳,“我愿为你……失去右翼,做那池中的双鱼……”比翼双飞。
少女的唇角上扬,笑得灿烂,但从眼中滚出的晶莹泪水却已顺侧脸滑下,染湿衣襟,像传说中美丽的鲛人,宛若落泪成珠。
灵韵双鱼栖于水,天生有双翼。体表覆鳞甲,无光不成色,可熔做甲胄护器,非蓝阶之韵不可破。
虽生翼,但只身不得升于空,需择日,寻一侣,自断其一,双鱼相通可翔于天迹,由此得名。双鱼一生只一侣,其侣之死,非洛神之邀,则不死不休;无它,则余生潜底,不闻世事。
我抱着膝盖缩在这棵藏身的树后,默默想起了那本《水生韵兽习解》中,对于是灵韵双鱼的一段描述,不过,这并没有缓解我脑中莫名的一阵阵昏沉。
沐姝和佟镜的话我听不清了,只发觉着有少女又哭又笑的细声和远的近的脚步声,想来是他们快要走了吧。
这对小情侣怕不是把我忘了,我想着,那昏沉的感觉越发重了,眼皮也一同打起战来。
眼前的景像好似变了,成了一副红白交错的景。陌生的亭台,陌生的廊下,陌生的阡路。
好像下雪,我面前有横着的竖着的人,雪花落着,鲜红的血流着。
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斗,手中的剑支撑着我,一呼一吸,大口喘着气。带血的手指揉上眼眶,却见自己的玄色衣袖正向下滴血。
我作梦了吗?我分明记得自己穿着的藕色外衫,何时成了玄色?但为什么这梦境如此之真,难道这雪,这血,这景,我何时见过?
再睁开眼时我便已不在那片合欢林中了,而是回到自己的床上。
我师父正坐在我的床沿上,他见我醒了,伸手将我从床上扶起来坐着,细细的给我拉拢了领子。
“可算睡饱了?”他笑着,但眼底没有笑意,似嘲似努地看了我一眼,又递给了我一杯温吞水,“人家不过请你去牵个线,你还在那多吹半夜的风,要不是佟镜跟姝儿一同把你带回来了,你真想在那林子里一觉睡到天亮吗?”
将茶盏一扬,我一大口温吞水灌下去,湿润了嗓子,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师父莫要怪嘛……这不是,看姝姐姐镜哥哥气氛这么好,我忽然出去不就太……而且,我还拿那合欢花试了药呢,师父,那药粉……”可厉害了。我本想像小孩子这般自夸着说。
却见霂斜睨了我一眼,我只得乖巧地住了口。他伸手捏了我的鼻粱:“是啊,悠悠大了,长能耐了,没试过的药粉不用给师父看,就能自己拿去用了是吧?”
他这是气我做的这事并不稳妥了,没考虑如果药粉失败的后果,我也是太过自信了。
“不是,不是,师父。悠悠错了,下不敢了……那师父觉得那花开得怎样?”我撒娇似的向霂服软,又忙转开话,顺带着拯救了我的鼻梁骨。
“托你的福,那片合欢开得恰到好处。”霖说着,唇角轻勾,松开了手。
“你被他们送回来的时候,我就瞧见那对灵韵双鱼了。虽说本来他们俩老大不小的也是该往两边说道的时候了,不过连双鱼都送了,这事便就要摆上日程了。”
霂说到这时,门开了,毕方端了碗芝麻糊走了进来。
她见我醒了,那双刚才还满是思虑的眸子一下子就清明起来。看她样子是想向我开口的,但着霖,就没说话,把芝麻糊给了我,她就见了个礼,退出门外去了。
“吃着吧, 你大响午才起,定是饿了。”我师父说着,把我方才的茶盏放回了小几上。
“……所以,再有些时日,我就要带姝儿回趟沐家,梧也要带佟镜回趟西边的佟家。如此一来,有大半年的时间,你跟鸢鸢就没人带呢……”
“那……把我们送到舅舅的魔域?”我含着一口芝麻糊,猜测着。
“不,”霂眯起眼笑了起来,“鸢鸢可以由琴娘暂时带着。”
“而你,出去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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