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日是风和日丽的。一日的好天气映照着一天的好心情。
鹿清阴仍谨慎不敢赖床,起时唤声在外的侍婢入内来,便开始着衣并盥洗。
做郡主的好处此刻便尽显了。着锦衣食玉食,然则虽丰盛但菜肴并不过多。
晏王是家风严谨的镇北大将军教出来的,大将军用膳贵精不贵多,厌恶铺张浪费。晏王自小被躬身教导,这规矩便从将军府带了出来。
因用罢了早膳,便要去拜见的缘故,今日并无早课。用膳她一贯喜欢慢慢用,左右也没有人催她。拜会大将军,大将军也不会提前个把时辰特地在府外候她,只会在马车临近时携家眷出府迎。
孟帝君眠,恩宠着鹿家,没有给戎马一生的鹿文将军封个镇北侯,却力排众议,坚持要给身为鹿文嫡长子的鹿远封异姓王。明明若想恩宠鹿远,给鹿文封侯,鹿远自然而然的成为镇北侯世子。如今反倒是老将军没有爵位,鹿远在世时,还要给鹿远见礼。这也是她觉得原书有点没道理的地方。一个新生后辈将军,就算君眠再怎么把握朝政好了,竟真的能力排众议,给他一个王位,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给鹿文一个侯位。也许是只想恩及鹿远这一长房?但世事难料,鹿远阵亡,剩下的唯一那么一点儿希望也断在了晏王嫡长子早夭上。这个王位也就是断了。如今昭阳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富贵郡主,除了拿她正一品郡主的俸禄外,便是君家皇室不断的厚赏。手上的那一只盘在云州的军,老老实实的务农的务农,经商的经商。逢年过节乔管家自会备银备粮慰问,那儿有人管着,她也不太过问。但这府上的账,待她休整好,便要查来看看。
鹿清阴用罢膳,任晚晚拾掇了她,换了身衣裳,便让人带上礼,乘了车一路往镇北将军府去。
要说鹿文,虽不固执,但却重礼——从那家风严谨便也可观一二了。届时她下车,鹿文必携亲眷见礼。
她是晚辈,要心安理得的受鹿文的理,倒要叫她折不知多少年的寿去。
正思索间,车轮沿着路轱辘轱辘转的声儿停了。鹿清阴不待晚晚来喊,立马卷帘站定一个跳跃,期间也不忘喊。
鹿清阴“孙儿给祖父叔叔婶婶见礼了!”
这一喊果然顿住了鹿文的作揖,但鹿文不甚在意的颔首,仍然准备行礼。
鹿清阴“祖父要给孙儿行礼,哪儿有这样的规矩,祖父快别见礼了。”
鹿清阴亲自扶着鹿文的双臂,献上一个灿烂的笑容。
鹿文:“阴娘,礼不可废。”
鹿文只淡道,到底没有坚持行礼。打量着他嫡长子遗留的独女,知道她过得好,人也没怎么消瘦,性子还同以往一样,鹿文十分欣慰。他还是怕了他这孙女儿仍然像三年前那样,阴翳固执,毫无朝气,愧对“昭阳”这样的封号。
从这一声阴娘里,除去英国公府,鹿清阴猛然发觉,她的血脉至亲,如今真的只剩下疼爱她的鹿家人了。
鹿清阴“爷爷,阿阴知道您还和以前一样宝刀未老。但是不宜在这风口多吹风了,阿阴陪爷爷同各位叔婶进屋吧。”
鹿清阴挽着鹿文的手臂,努力扬了一个笑容。
鹿文抬手,顺着她的发抚了抚,只嗯了一声。
鹿清阴只觉得是因为她脑袋上有首饰装点的缘故,不然就可以被爷爷摸头了。
待进了屋内,鹿清阴因着是君,坐在首位,鹿文是长,故坐在鹿清阴的右手边。鹿家人则各自按照辈分坐了下来。
鹿清阴此刻正兴高采烈的给鹿文说着她带来的礼物。
鹿清阴“爷爷,知道您爱舞刀弄枪的,阿阴特地给您整了把长枪,您时不时拿来舞一舞。而且还从府里弄了几根人参给您送来补身子。”长枪是乔管家备下的,人参是她特地给加上去了。“二叔爱武,三叔喜文,阿阴也特地备下了好礼,二婶同三婶阿阴可没有忘记呢。”
鹿文:“阴娘能回来看望爷爷,爷爷便很高兴了,捎上这些个儿来作甚。”鹿文失笑道。
鹿清阴“礼不可废呀,爷爷。”鹿清阴怪腔怪调道。
“阴娘这般便客气了,回头二婶同你三婶做一桌予你补补。”二婶笑道。
“二嫂所言极是,阴娘还未曾尝过你我二人做的呢。”三婶也温和地看向她。
鹿清阴“二婶三婶也不必同阴娘客气的。”
“话来如此。阴娘不妨便住回来罢?”二叔提议道。“到底是一家人,在家里也好看顾。”
鹿文也抬眸瞧她,虽然不曾说话,反而端起茶杯轻呷,但她知道老人家也是希望她回去住的。
鹿清阴“晏王府虽没有家里好,但如今也只有我一个主子看顾了。二叔莫看阴娘小,阴娘可是能够管账了。”鹿清阴解释道,末了调笑几句。
二叔也顺着话头下去,到底没有坚持。
鹿清阴“话说了这般多,涟娘同澜娘怎么不见?江哥哥和湛哥儿我倒是知道还在学堂的。”鹿清阴左右视之,奇道。
“嗳,一时半会儿间竟忘了唤。两个姐儿知道阴娘要来,兴奋极了。二嫂同芷娘便叫她二人待在房里了。”三叔笑道,吩咐下人去唤小姐们来。
鹿清阴陪着说了会话,便见着两个小姑娘奔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子。
“长姐,长姐!”鹿清涟同鹿清澜长姐长姐的唤。
二婶嗔了她们不守礼,两个娃娃乖乖的给在座的行了礼才围在鹿清阴身侧。
鹿清阴顿时想起,似是一不小心忘了给姐儿们备礼了。
鹿晚晚:“小姐们的礼,小殿下是否遣人送到房中?”
她似有所察觉,于是开口道。
鹿清阴“且去罢。”鹿清阴欣慰的点点头。
鹿清澜:“长姐备了什么礼给澜娘?”
鹿清澜糯糯道。她较鹿清涟差不多大,两个娃娃站在一起十分喜人。
鹿清阴“澜娘猜猜看?涟娘也猜猜。”
鹿清阴摸了摸两个小朋友脑袋,笑眯眯道。
“涟娘猜不着。”“澜娘也猜不着。”
两个娃娃齐齐摇头,巴巴地看向她。
鹿文:“猜不着便不猜了,待用了膳回房看看不就晓得了?”鹿文笑道。
鹿清阴“是啦,爷爷说的对。两个姐儿回了房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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