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瑞斯篇：选择（一）

很遗憾，选择总是意味着失去——

甚至有时连所得到的也完全无法弥补那一瞬间的决定带来的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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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像冬天的森林。”

年幼的光之神很认真地回答，这样沉肃的语气与他尚还稚气未脱的脸接触，不免有些格格不入。

掌管命运的女神古井无波的双瞳里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她细细端详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孩童，轻轻一笑，接着问：“为什么呢？”

米瑞斯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干净的鞋面——上面的雨水已经被屋内温暖的空气吸走了，只余着一点潮湿的感觉，好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窗外仍下着雨，淅淅沥沥得一下下像是敲击在心上。

“我不知道。”

米瑞斯的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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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瑞斯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像是复刻，从动作到神情，都是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为什么挨打受骂时要笑着道谢，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伸出援手时那人会恐惧得连连摇头，落荒而逃。

还有父亲。

没错，米瑞斯是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但是他并不迟钝，那种疏远，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父亲……不太喜欢他。

这是他在无数次注视父亲离去的背影后的领悟。

但他不懂。

“等你长大，你就会懂的。”

这是母亲说的，她的眼神米瑞斯也读不懂，那不像亲情，反倒像是某种虔诚和寄托的杂糅，让他有时没来由的心里发凉。

茜露娜是一个简单到复杂的人。

她的身上还有着少女的影子。她很喜欢自然，也很亲近自然，而这或许只在米瑞斯面前才表露出来。甚至米凯尔在场的时候，她也努力地摆着端庄的架子。

米瑞斯见过母亲眼里盛满的星子，它们柔和温软而又明亮动人，但是母亲总是把它们小心地藏着，除了面对他。

至少，母亲在他的面前，还是真实而鲜活的。

但是，米瑞斯没有想到，生离死别，会来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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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死去的生命是冷的，冷得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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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

米瑞斯不知道他以后该如何回忆起这段时间。

还有以后吗？

冷眼、嘲笑、攻击、怒火、批判……他在漩涡的中心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力气一丝丝地被抽尽。

会有人在乎吗？

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摸索着，近乎绝望。

但是——

很幸运，他等到了一束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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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之神的到来令整个神域都有些乱了阵脚了。

米瑞斯并没有多大反应。

因为贵客到来，米瑞斯被锁在房间里，不能出来。

他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他的桌上有一盆茉莉，这是母亲种下的，还没有开花，就连叶片都已经打蔫泛黄了。

米瑞斯趴在桌上，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叶片。

这时，门被扭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米瑞斯瞬间紧张起来，猛地回过头看向来人。

“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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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米瑞斯人生中的第一个选择，称得上的选择。

创世之神卡俄斯，用一种平等的姿态和米瑞斯交流，就像米瑞斯无数次所希望的一样。

“跟我走吗？”

米瑞斯去给茉莉浇水。水顺着叶片滑落在土里，很快土就打湿了一片。

他没有去看母亲的权利，只有这般寄托自己的思念。

他还是不懂，但他却也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翌日，一封信被送到诺恩斯手中：

“我曾经想走出森林，或是做一个伐木工。

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做一个护林员。

我可以照顾好树，浇水，施肥，剪枝。

我可以在冬天做一个火堆。

最重要的——

春天总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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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境的生活很平静。

创世之神——不，应该说是他的老师——对他很宽容。

太安逸了。

以至于下一个选择，变得艰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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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回去了，只要你愿意。”

米瑞斯没有回话，他坐在界门旁的栏杆上，注视着下方荡漾着光晕的璀璨星河，面上喜怒不惊，内心的所有波澜都隐在微垂的眼帘里，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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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点到发布了……（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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