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耳朵从嘴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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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尘心与尘见君去到莫家的时候，似乎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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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明净的白玉地板为血夜涂满，随着时间的侵蚀变成骇人的赭黑色。碎断的肢体随意躺地，肉早已腐烂，断面上露出生出白色的蛆。皮肤呈现出青色的尸斑，几只早生的苍蝇在上停留，一刻不停的搓手，似乎连着低等的生物也极为嫌弃这是非之地。

这令二人无从下脚。

看起来屋内并不会有活人了。尘心如是想着，可却并不敢向父亲说道。似乎再印象里，莫无言，那个莫家家主，一直是父亲的至交好友。

他随意取了跟断掉的木栏杆，跟在父亲的身后进了这间已然摇摇欲坠的危房——或许说危房也是抬举了它，那不过是一堆屋瓦碎片随意构建的物块，就像是小孩毫无章法堆砌的积木，可能微微一碰就会塌成一片。

于是他略微皱着眉头，进了这房，用木条翻动着一地的尸块.企图从这里找出一个没有死透的人。

然后，只听得一声木条碎裂的声音，尘心回头，看到了半只裸露在外的眼睛，隔了很久才缓缓眨一下。另一只手露在石块外，捏着半根断掉的木条，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她敲断木条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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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若是要尘心描述，他需先想一会。

卑微，怯懦，希望，倔强，冰冷，阴寒，温暖……似乎很多相互矛盾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形容莫如的眼睛。清澈的蓝色如琥珀晶莹，但却又幽深不可测。

愣了片刻，尘心走上前去。提起七杀剑将乱石破开。这便露出了莫如全部的面貌——实在极为磕碜。压在地下的右眼充血肿大，右手齐根断掉，里面如尸块一样生出条条白蛆，蠕动啃食，左脚同样断去，那残破的裤管沾了血，却又干了，干蹦蹦贴在她的小腿，而其下，什么都没有，如是，左腿断触同样涌动着蛆。

莫如冷漠的看着尘心。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没有失去亲人的悲伤，没有得救的欢喜，有的只有冰凉，那寒意像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无差别攻击隔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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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僵硬的将她扶起，但莫如并不能走路，于是他只好收起剑，将莫如抱起。从他触碰到莫如的一刻便觉得她骨瘦如柴，脊骨一节一节摸得清楚。

从武魂殿动手到他与父亲破开阵法进来已经十天有余，似乎连想都不用想，眼前这位女孩一定是吃人肉喝人血活过来的。

想着，尘心看到怀里的女孩诡异的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莫如“我叫莫良。”。

小姑娘说了谎，不过在这尸骸遍地的鬼地方，没有人可以考证，而且她还拿到了莫良的传承币，这足以让她成功冒充顶替莫家的小姐。

尘心颤了颤，说到底还是恐惧这满地尸骸。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对答莫如的话。

尘心：“再下尘心，姑娘放心，定会平安出去的。”

莫如笑笑，似乎对于一切都已经漠不关心了，只是转了转头将嘴里半只人耳朵吐出去。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将前来寻找儿子的尘见君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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