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周生辰：乖，再吃一口。

周生辰又舀起一勺粥喂到惜音嘴里，直到一碗粥见底。周生辰坐在陆惜音身边，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他低下头去看她，温柔地开口询问。

周生辰：惜音，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师父吗？

陆惜音师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方雨柔的事情吗？

周生辰：记得。

周生辰点点头。

陆惜音今日，柳之佑开口了，他把当年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

陆惜音将当年的事情缓缓道出，她的神色十分痛苦。

陆惜音当年，是我执意要偷跑出去的。本来，雨柔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而奶娘，她为了保住我，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女儿，我却浑然不知…

陆惜音我父皇被人陷害，中了毒，至今还未痊愈，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师父，你说，我是有多失败啊！不管作为女儿还是作为监国公主，我都没有尽到责任…

周生辰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而且当年那些想杀她的人居然出自高氏一族，虽说高氏一族已经覆灭，但是毕竟是北陈的人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周生辰：惜音，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永远活在你心里。至于你的责任，现在去尽也来得及。惜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惜音师父，我好累…你抱抱我…

在周生辰心里，他的小徒弟一直都是可可爱爱的，会闹脾气会撒娇，作为长公主时，又不失霸气，行事果断，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周生辰忘记了男女之防，伸手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周生辰：惜音，都会过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惜音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慢慢恢复正常。

周生辰这才松开她，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随后笑了笑。

周生辰：都哭成小花猫了，去洗一洗吧。

陆惜音点点头，往里屋走去。

军师一直留意着屋里的动静，看见惜音走进里屋，也回到屋内。

谢崇：殿下…没想到高氏一族已经覆灭，还牵扯出这桩陈年旧事啊！

周生辰：是啊。不过，眼下令我担心的是东夏帝的情况，皇帝中毒，太子代理朝政，可想而知，京都是何等凶险！若是东夏帝有什么三长两短，两国和盟危在旦夕啊！

周生辰忧心忡忡。

周生辰：而且，他还是惜音的父皇，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他能没事。

谢崇：东夏帝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也是个爱护女儿的好父亲。记得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为了和盟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中州生活，没想到他居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将她送来了南辰王府！那是因为他了解殿下的为人，也相信殿下！而且，他还承诺北陈，五十年内互不侵犯，两国贸易往来通畅，也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啊！

谢崇对于东夏帝也是颇为尊崇的。

周生辰：是啊，当年在太极殿上，若非东夏帝提出这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得说冬夏国的嫡长公主为徒呢！

好好的周生辰，偏偏就长了这样一张嘴。

他看见谢崇对他使眼色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转过身，看见了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陆惜音。

陆惜音今晚更是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好不容易从父皇和方雨柔的事情里缓和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原来，他根本就不想收她做徒弟，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陆惜音一句话都没有对周生辰说，也不想听他说，她只想离开！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周生辰看见她往外跑，想都没想，直接追了出去。

军师看着这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的，也不由得头疼。

这一个两个，都是些什么事儿！

他也只好认命的跟出去。

陆惜音刚跑出殿外，正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高淮阳。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女人来找他！想到这里，她跑得更快了。

从高淮阳的角度来看，就是周生辰神色慌张地追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从殿里跑了出来。在她的记忆里，周生辰永远是波澜不惊，遇事冷静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样子。

这个女子，对他来说很特别！想到这里，高淮阳心里一阵苦涩。

周生辰急忙上前拉住惜音，而惜音现在也不想看见他，不停地想挣开他的手，可周生辰哪里愿意放开她呢！

陆惜音我若知道，你不想收我为徒，我绝对不会留在西州…

陆惜音都不知道她今晚流了多少眼泪。

周生辰：你不留在西州，你要去哪儿啊？

周生辰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殿内。

周生辰：跟我过来。

期间，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高淮阳。

高淮阳只好询问跟着出来的谢崇。

高淮阳：那位是？

谢崇：晋阳长公主殿下。

高淮阳变了眼色。对于当年高氏一族刺杀她的事情，高淮阳也是知晓一些的。

高淮阳：又是高家欠下的一份血债！

周生辰感觉这几日，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哄小徒弟，而这次还是自己造的孽。

周生辰：当初在太极殿上，我只是想着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不能跟任何世家有关系，更何况你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所以那个时候，无论你是惜音也好，琴音也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音，我也不可能收啊！

惜音听到这番话，偷偷笑了。周生辰看见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生辰：舍得笑了？

陆惜音为老不尊！

周生辰听闻，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周生辰：我大你不到十岁，哪里老了！？

陆惜音可你是皇叔啊，辈分大！

周生辰：那你还是长公主呢，辈分也不小啊！

周生辰不甘示弱。

陆惜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连吵架都吵不过他！

周生辰一门心思在陆惜音身上，早把门外的高淮阳忘到脑后了，虽然刚刚他也当作没看见她。但是谢崇不能啊！他总不能半夜三更地让一个女子站在周生辰的殿外，不管不问吧！谢崇也只好出声打断他们。

谢崇：殿下。

周生辰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人呢！想起陆惜音的好友，觉得她和高淮阳不适合见面，周生辰让她在这里等着。

周生辰：你乖乖待在这里，我跟她见面过后，再回来找你。

陆惜音她是谁啊，为什么大晚上还来找你？

陆惜音一把拉住他，大有你不说清楚就不让你去的样子。

周生辰：惜音…她是高淮阳。

陆惜音你是怕我迁怒她？

周生辰：当然不是，师父是怕你难过。

陆惜音师父，我只找当事人算帐，绝不牵连无辜，这是我的原则。我就是想知道她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周生辰拿她没办法，就指了指那处帘子，示意她可以去那里听着。

周生辰没有让军师跟他一起去，而且留下他陪着惜音。军师面对这个操作有点懵，但还是照做了。

周生辰：你这次来找本王是有什么事啊？

高淮阳下跪。

高淮阳：请殿下救我一命！太后这次放我出尼姑庵，对我下了死令。

周生辰：她想让你做什么？

高淮阳：让我做殿下的枕边人…

这还得了，陆惜音忍不了了，立刻就要掀开帘子走出去，被谢崇眼疾手快地给拉住了。

此时此刻，谢崇终于明白，殿下为什么要他陪着小公主了。这要是让她冲出去还得了，那就用不着太后派人杀她了，陆惜音分分钟能弄死她！

周生辰：如果这件事，本王无法应你呢？

高淮阳：哪怕入府，为奴为婢。

周生辰：本王的南辰王府，只有惜音的院子有婢女，而她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至于本王，不需要婢女！

高淮阳：太后憎恨高氏，她容忍我活着，只因为我和你有那段让人误解的过去。这一次你若不收容我，她认为我不再有用，断不会留我活下去。

周生辰：你先起来吧。

周生辰：本王这一次，确实无法应你。虽然我无法娶你，但是我可以带你走。本王有一位义兄，平秦王，我可以假意带你出去，暗中送你到他那边避祸。

高淮阳：可太后若发现我不在西州，恼羞成怒，让人来杀我该怎么办？

周生辰：本王的这位义兄啊，是一位异姓藩王，受朝廷牵制少，平秦郡离中州最远，那边的百姓和士兵只认得他一个人，即便是朝中的刺客过去，没死在半路，也会是有去无回。

高淮阳：好，我去！

周生辰：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高淮阳没有要走的意思。

高淮阳：不知，晋阳长公主殿下可愿出来一见？

周生辰：她今日累了，已经睡下了。

周生辰可不希望让高淮阳跟她见面，免得惜音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再度变差。

陆惜音直接掀开了帘子，站到她面前。

高淮阳：高氏淮阳，为我族欠您的血债，在此谢罪！

陆惜音听到这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剥皮抽筋。但是此事与高淮阳无关，她就不会牵连到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给她好脸色看。

一旁的周生辰看见她的脸色变得很差，立刻打发高淮阳离开。

周生辰：本王替她受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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