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她也没那么讨厌

白玉笙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是想喝个排骨汤，却被这两个男人脑补出这么多戏。

那边两个男人开始了对白玉笙的阴谋算计，这边如意已经剪开了白布开始上药，白玉笙看着伤口都已结痂，那药膏涂抹到身上一阵冰冰凉凉，便问道：“如意，这不是之前你帮我涂的药膏是吗？”

如意回道：“回白小姐，这是赵大人刚才送来的药，赵大人说可以恢复伤口，让小姐您不留疤痕。”

玉笙点头道：“哦，这东西还挺不错的，如意，你多大了。”

如意答：“回白小姐，奴婢今年15岁。”

玉笙又道：“这么小呀，你平时除了照顾我，还需要做什么事吗？”

如意答：“回白小姐，奴婢和吉祥……”

“你们这样说话不累吗？你把吉祥叫过来。”白玉笙听这如意一口一个回白小姐，一口一个奴婢，这样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让人讨厌，这两人平时闷不吭声，问什么说什么，玉笙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机器人生活，要说自己从身处异世就和这两个丫头待的时间最多，话却是说的最少，今天吃饱喝足，她要开始好好调教这两个丫头了。

一会的时间吉祥如意都站在了自己面前，白玉笙班主任般的口气说“吉祥如意，首先我想对你们说，你们两个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即使你们的身份让你们只能听命与人，但也不要失了自己的本心。我希望将来和你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唱歌跳舞，我想成为你们的朋友，也希望你们把我当朋友。”

吉祥如意战战兢兢异口同声的说“奴婢不敢。”。

玉笙道：“不许说奴婢，从今天开始，你们在我这里的称呼就是你，我，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

两丫头忙道：“奴婢不敢……”她们实在是摸不准眼前的小姐到底是在干什么，她们可都看见这个小姐对着五殿下就你呀我呀的乱说，什么礼仪规矩都没有。

玉笙佯怒道：“这是命令，把奴婢改成我，把白小姐改成白玉笙，把是改成好的，把回谁谁的话吞肚子里去，你们每天都要主动和我说话，聊闲天，说什么都可以。现在开始从吉祥开始说。”玉笙眼神看着吉祥，示意她开口说话

“我，奴婢不知说什么，请白小姐责罚。”吉祥说完就跪在了地上。

玉笙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丫头，想着不用点手段只怕是改不过来骨子里的奴性。便道：“吉祥，你既然让我责罚，那明天我就告诉慕白，把你送到青楼去，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吉祥吓的瘫软在地，一脸哭泣，不停的哀求着饶命

玉笙也不理她，对着如意说：“如意，现在到你来说，嗯，就说你的身世吧。其实好好说话很简单你就把我当成吉祥。”

如意害怕极了，只要小姐不高兴，自己可能就和吉祥一样的下场，去到青楼，那就是生不如死了，想到这里如意鼓起勇气道“我今年15岁了，家里还有个弟弟，我爹在两年前上山打猎时摔断了腿，全靠我娘纺纱织布来换些银钱给爹抓药，我娘没日没夜的织布，很快就把眼睛熬坏了，那年冬天，家里实在是没东西吃了，我就让我娘把我送到村里周员外家给他的傻儿子做媳妇，我爹心疼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大冬天的一瘸一拐的勉强上山后就再也没回来，第三天村里的张大伯上山打猎发现我爹掉进了陷阱里被活活冻死了，我跟我娘求遍了全村人才把我爹从山上抬下来，我就卖身葬父，只想为我爹换一口薄棺好让他入土为安，后来别院的陈管家买下了我，我爹才能下葬，我娘和我弟弟才有口吃的。”

玉笙觉得这个可怜的丫头让她心疼，想到自己15岁时还在上学，爸爸妈妈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而这个可怜的女孩却早早的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她示意如意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如意，我保证你将来一定不会再为钱财发愁。”

如意感激的想跪地叩谢，玉笙佯怒道：“以后不许跪我，你就把我当成吉祥一样的相处好吗？”

如意想说奴婢不敢，但看着玉笙微怒的目光，到底还是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把您当自己的小姐，以后我在小姐面前一定多说话。”

玉笙赞许的点头，随即转向吉祥道：“吉祥，你起来吧，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的话也讲讲你的身世吧。”

吉祥愣了愣，话未说，泪先流，许久许久吉祥才开口说道“我爹是个读书人，我家在信阳略有薄田，产业，我娘温良娴静，和我爹感情极好，只可惜我娘多年来没为我爹生下儿子，处处被家里的叔叔婶婶指指点点，我娘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的欺凌，竞强逼我爹纳了一房小妾，一日我爹外出，我那喝了酒的小叔来到我娘房里强霸了我娘，我娘她不堪其辱，上吊自尽，待我爹回到家中发现我娘已死，我爹悲痛万分以为我娘是因为那房小妾而含恨自尽，自那以后我爹日日自责每日借酒消愁，三日里两日喝醉，半年不到就把好好的一个身体喝垮了，我的几个婶婶平日里欺我无人照拂，对我非打即骂，我每日仅靠残汤剩饭过活，又过了一年我已经15岁了，我爹意志消沉天天的以酒为伴，把家里的田产都交由我几个叔叔搭理，我那几个婶婶每日想着把我弄出去，好霸占我爹的田产，占了我娘的嫁妆，一日我小叔摸进我的房里想强占于我，我奋力反抗，大声呼叫，终是惊动了我爹和其他的叔叔婶婶，我爹赶来和小叔扭打在了一起，那几个婶婶在边上嘲讽着我清白以毁，都要赶我出家门，我爹急怒攻心，猛吐一口鲜血就不省人事。我爹病重，婶婶又将我赶出家门，我爹的那小妾李氏见我可怜便偷偷带我进家看望我爹爹，就在屋外，我听到小叔告诉我爹我那可怜的娘亲是因何而死，我爹一口气不来含恨而去。我在屋外悲愤不已想要冲进去跟那个畜生同归于尽，李氏捂住我的嘴将我拖了出去，父母之仇怎能不报，我去县衙击鼓喊冤，奈何空口无凭，被打了5大棍杀威棒扔出县衙，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就在垂死之际，太子殿下救了我，将我安排在别院…玉笙小姐，求您别把我送进青楼，吉祥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吉祥，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如意，快将吉祥扶起来”玉笙听完吉祥的身世心都碎了，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带着一身的血海深仇却无能为力，跟他们比起来，过去的自己也只是在情字上苦恼，真真是不懂世间疾苦。想着吉祥受的那些痛苦，玉笙气的面目通红，浑身发抖。

颤着声音坚定的说道：“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保证再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我保证……”玉笙在心里也向自己保证，一定要保护这两个小丫头。

“玉笙小姐……”

屋里响起三个不同声音的哭泣，这三个女子未来会相互扶持，并都将成为大燕王朝传奇！

次日，慕白来的时候正见吉祥如意在帮玉笙按摩身体，活动手臂，如今玉笙的手已经能动，胳膊需要依附助力才能轻轻活动，慕白上前帮着拿软垫，抱玉笙坐起来，柔声道：“笙笙，今日感觉可好？”

玉笙昨夜并未睡好，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未来该怎么保护自己和吉祥如意，还有如何为吉祥报仇，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皇权统治时代，人命是如何的轻贱，自己无权无势，甚至连如今的一席之地也来自于自己的好色相，自身都不能周全何来能力报仇，对于慕白的爱慕她能感受的到，慕白喜欢的大概就是自己的一张好脸，否则像自己这样只能躺着不动的木头，真没什么值得一个天皇贵胄献殷勤的，古代的女人几乎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是玩物，且不说慕白的爱慕能保持多久就说自己是否能甘心做一个玩物……在这个时代自己能做什么……这一夜思来想去直到破晓时玉笙才沉沉睡去……

“今日还好，慕白，你来的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玉笙示意吉祥如意先回避，那两丫头朝慕白行了个告退礼就离开了

“笙笙有什么想说的，我洗耳恭听。”慕白说着伸出爪子摸了摸玉笙的脸，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慕白，你坐远点，我们好好说话行吗？”玉笙别开脸，想要躲开那只爪子

慕白得瑟的一笑，看到玉笙别扭难受的脸他就觉得心情大好，越发不松手，用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绕着一圈一圈，坏坏的道：“坐远了我怕听不见，笙笙就这样说，我喜欢闻着你身体的味道。”

玉笙白了他一眼道：“你鼻子没毛病吧，我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臭的能熏死牛，你坐好，我真的有事要说。”

慕白看她似乎真的有事，不由坐直了身体，只是他真没觉的玉笙臭，反而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香味，清幽如莲。

“慕白，你喜欢我是吗？”玉笙认真的看着慕白，今天应该把话都说清楚了

慕白一愣，这女人怎么能这般的不知羞耻，他心里哪怕是咒骂了一千遍不知羞耻，鬼才喜欢你，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对心爱人表白的坚定，温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笙笙这般神仙似的人物，我自然是心悦的。”

玉笙真诚的说：“慕白，我希望你不要被我的美色迷惑，色相这个东西最是经不住时间，真心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内在，喜欢她的灵魂，你都不了解我，又谈何喜欢？你不过是贪图美貌见色起意罢了。”

“你说什么……？”慕白只觉晴天一声惊雷，自己贪图她的美貌？她哪来的美貌？她真把自己当天仙了，这白玉笙是不是有病……

见慕白一脸受伤，玉笙心生同情，便安慰道：“其实我很能理解你，毕竟人都是会对美好的事物心生向往的”

慕白心想忍住，忍住，她是故意的让我生厌，想到此他勉强的嘴角上提，维持着脸上的僵笑道：“笙笙，你说的对，是我肤浅了，今后我一定会心悦上你的性格，内在和灵魂的”

“慕白，别爱上我，我们做朋友不好吗，你这样我会有负担……”玉笙真诚的说道，她可不想惹下情债，她的心留在了另一个时空，她没能力在爱上其他人了。

“好，我们可以先从做朋友开始……”慕白心中暗想：白玉笙，小王非让你爱上我不可，待到那一天我在告诉你，我从未心悦过你……

白玉笙可不知慕白心中的想法，看慕白一脸的微笑和释然，还以为他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不由的一阵轻松，处理好了自己的事，玉笙就想着该把如意的卖身契要回来和怎么让慕白为吉祥报仇。

“笙笙，想什么呢？”慕白坐回床边，和玉笙一起靠在软垫上，拿扇子帮她扇扇风，如今已是6月，烈焰如火，室内虽然摆着冰，奈何玉笙周身缠满白布，脸上早已微微出汗

玉笙虽觉这样亲近的坐着不妥，但又觉的话已说清楚，而自己一是拒绝不了这清风，二是接下来还要有求于人也就没在要求慕白保持距离，开口道；“我想要了吉祥和如意，能把如意的卖身契给我吗？等我回到家，会让我父亲把银两给你的”

“一个奴才而已，你喜欢一会我就让陈管家把卖身契送过来。”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但我绝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哦？何事？”

“我想让你帮我抓几个人。”玉笙接着将吉祥身上发生的冤情统统说给慕白听。

慕白听完淡淡的说：“好，我会让清风使去一趟，屠他满门可好？”

玉笙一惊，慕白云淡风轻的随便一句“屠他满门”带给玉笙内心的震撼不是一点点，她是现代人，那是人人平等的法制社会，猛然间她觉得心里对慕白产生了一种惧怕，这可是一句话就能要人命的主，心里如此想脸上不由的就恐慌，小心赔笑着说：“不不不，除了那个小叔，其他人都罪不至死，我的意思将那个小叔带回来，让吉祥亲手报仇，其他人让他们把吉祥的家产还回来，在打他们一顿板子让他们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行。还有那个小妾李氏，她是个善良的，不要伤了她”

“好，就听你的。我现在想知道你想怎么报答我？”慕白一脸的坏笑，玉笙身上那隐隐的香气让他不自觉的又朝着她挪了挪。

见吉祥如意的事轻松解决，玉笙心情大好，豪气的说：“康王殿下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

慕白见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着四六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伸手点了点她鼻尖道：“你怎么不以身相许？”

玉笙可爱的吐了下舌头，转移话题道：“慕白，你教我认字好不好。”

慕白还记得她说看书不方便，让自己诵读的事不由奇道：“你不识字？那你还让下人拿书过来看？”

玉笙笑着说：“识字是识字，就是识的不全，你这样，你打开书我来念，我不认识的字你就告诉我，这样只要看几本书之后，我大概就能认识了。”

“好。”慕白随手拿了本打开

玉笙艰难的念道：“什么营什么抱一，什么无离乎？专气什么什么，能什么儿乎。……”

玉笙一句还没念完，慕白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捶床，因为这笑声让玉笙心里觉的这样的慕白有点亲切，好像他不再是陌生的所谓的王爷而是一个大男孩，爱笑的阳光大男孩

慕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手指点了点玉笙的头说：“还是我来念吧，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

慕白念的慢，玉笙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这些字

两个时辰后，慕白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睡脸，只觉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耐……

之后的一些日子，玉笙每天都要下地走一个时辰，慕白也每日过来陪着聊会天，一起念会书，玉笙每每对书中句子的理解都能让慕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而玉笙在得知这些句子该那么理解时也是对自己的蠢笨笑个不停，西苑每日传出的笑声总能让站在外面的修文默默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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