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曾经的一面之缘

灭了天羽？他不想吗？他做梦都想掐死羽越秋。

可是，除了想，他还能干什么？以他现在的处境，天羽不灭了他，他就该就谢天谢地了。

这十年，天羽将他列为头等通缉人物，并在云空大陆各个角落都埋伏了杀手组织。那些不惹人注意的犄角旮旯，没有人肯去的脏地方，是天羽埋藏人手的最佳地点。

这些除不完的据点，杀不完的人，就像在云空大陆织了一张巨大的网。他，就是这张网的最主要的猎物。

用一张足以将整个云空大陆罩在里面的网，只为了套住一个人——曾经的清羽太子，现在的亡国种——羽谦。这种套牢的方式，羽越秋用了十年，不仅失败了，还遭受了重创。

羽谦不知道，他能活到现在，到底是他太侥幸了，还是羽越秋太蠢了。

当然，他第一不承认的，就是羽越秋太蠢。至少比起他的父亲天德皇帝，羽越秋是非常精明的，不然也没有本事在凌潇的监视和刺杀下，蛰伏十年。

虽然，他七岁的时候，就看透了很多天德皇帝都不曾放在心上的端倪，知道羽越秋不是什么好人。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那时才七岁，手中无权无势，他的细胳膊拧得过羽越秋的大腿？

他虽是天德皇帝的嫡子，而没有像天德皇帝的单纯。或许他的心计，不说比羽越秋强，至少跟羽越秋是一个档次上的。若他和羽越秋斗一场，他不可能像他父亲那样输得那么惨。

但那也仅限于他手中有实权的时候。就像暗卫被调换、羽诺被抓这件事，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没有预料过。那知道结果又能干什么？他手里就十几个人，怎么跟对方几百人掰？手里没有权利，再聪明的脑子都是白搭的。

“比起报仇，我更乐意去死。”他无奈，“你大可以不救我，把我丢在树林里，反正那地方也不差。”

之前，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还有唯一的亲人——比他小两岁的羽诺，需要他护着。现在，羽诺不知所踪，那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现在清羽皇室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死了，清羽就真的没有人了。”她淡淡地说。

只是，这个理由在羽谦听来，是说不过去的。“清羽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插手清羽的事情？该不会……你有哪个兄弟想造反单飞，想拉拢一个前朝的遗孤加入你们的阵营吧？”他半开玩笑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翼璟晞真的怒了。造反？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他敢说，她都不敢做。

“那你说，你为什么救我？”

羽谦是认定了，翼璟晞救他是有目的的。只是翼璟晞迟迟不告诉他原因，他才说出造反的事来逼她。

而翼璟晞要想辩驳他的话，就得说出真正的原因。

翼璟晞知道自己不解释点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还有可能将造反的帽子套在她头上。

然而，她绞尽脑汁地想，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为什么要救他？只是那一天，她恰好在那一片白桦林里，看到了他被追杀，所以毫不犹豫地让天霖和天霁出手，将追杀的人一网打尽。

“我救你，并不为什么别的，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一个人身陷绝境，选择拉他一把罢了。哪怕那一天遇险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我都会去救。”她看着羽谦，眼神逐渐淡漠。

羽谦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太口不择言了，于是头低得更低了，不敢再问。

“其实，我救你还有一个原因……”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十一年前的宫宴吗？”

十一年前的宫宴，是在中秋。当时天德皇帝第一次带着羽谦参加大型的宫宴，也算是带着羽谦见见世面。

“那一次，父皇有意给我订亲，对象就是你，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是因为……因为我当时在皇宫花园里……看到了郑德均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愣是相中了她。”

“郑德均的……妹妹？你说的是站在郑德均旁边那个女孩？她是程家的三小姐，比郑德均小一岁。她和郑德均是青梅竹马，他们俩从小就订了娃娃亲的。”

“不是……”羽谦有点尴尬了，“我说的是他当时手上抱着的那个三四岁的女孩，那不是他妹妹吗？”

“呃……”翼璟晞顿时语塞，“那个是我……”

“是你？”羽谦有点想不通，“那你跟郑德均是表兄妹关系？你是郑贵妃的女儿？”

“就不能我二哥是郑贵妃的儿子？”翼璟晞给他解释，“郑家男丁兴旺，也就上一辈郑家有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郑贵妃。郑德钧这一辈没有女孩，郑贵妃的两个孩子也都是皇子，所以郑贵妃一家子对我很是稀罕。当时我二哥也在场，郑德钧看着他牵着我，挺羡慕的，就硬是求着二哥让他抱我一会儿。”

“那时候，郑贵妃有意撮合我跟郑德均的弟弟，就是郑德锜，只是我没看上罢了。况且，郑家已经有一个女儿进宫了，父皇不可能让郑家的儿子再娶一个皇家公主的。”

“公主殿下救我，就是因为我们十一年前见过？”

“也算是吧。”翼璟晞点点头。

“现在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看了看那火红的夕阳，趁机转移话题，“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去郑家，反正你跟郑德钧认识，郑家我们也关注得比较密切，在那边是可以保住你一命的；第二，是回玉林山，是死是活，就不归我管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将你带回府里的，毕竟我府里没有那么多高手供我使唤。”

羽谦还真的挺认真地想了想。去郑家？刚刚一年多前跟郑德钧打过架，先不管郑德钧恨不恨他，他都没脸上郑家蹭吃蹭住；回玉林山？那地方被季临超和安阳几个搞得乌烟瘴气的，他可不想回去。

她看出羽谦的纠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两处地方都不想去，你也可以去凌安大营，帮大皇兄练兵去。”

去凌安大营帮翼璟暄练兵？羽谦心说：她这是搞笑吧？去凌安大营？那更不行。万一哪天梦里，他脑袋搬家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但是……一觉睡到死，他不想。

“我……我还是去郑家吧。”羽谦咬着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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