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面试

天气已经很冷了，平儿还穿着草鞋一身单衣，背后背着背篓，要不是她说出来挖野菜，估计爹也不会让她跟着出来。为了今天的工作，平儿娘换上一年到头也不舍得穿的好衣服，这套衣服是当初她成亲的时候扯了好布做的一身，平儿爹也有，不过他不知爱惜，衣服早就烂的不知到哪去了。

生活四个孩子的平儿娘身材早已走形，不像少女那般纤细，衣服也有些不合身。她一路上都在拉扯身上的衣服，试图让它看起来更好看，可都无济于事。

“看来这套衣服只能给你穿了呢，我穿不好看了。”平儿娘感慨道。

平儿笑嘻嘻地跟在她娘身后，虽然脚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可她却觉得非常开心，这样的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娘你真好看。”

“胡说什么呢，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平儿娘嗔道，面颊上却飞起一朵红云，她怜惜地把大女儿头上的一根枯草捻下来，“你才好看，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呢。”

平儿有些害羞，她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纪，心里也有自己心仪的人，自然也知道女孩子长的好看有多重要，可她头发干黄身材瘦小，该发育的地方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花季女孩子。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娇娘家，娇娘家门口好多人，平儿看了有些担心，扯扯她娘的袖子，“娘，她会选你吗？”

“应该会的吧，我干活挺能干的。”虽然是这样说，平儿娘心里也有些忐忑，几乎村里一大半的女人都来了，乌泱乌泱一大片。

面试是需要和娇娘单独聊几句的，和前世的面试有点像，娇娘和秋菊就是主检官。排了半天的队才到平儿娘，她看前面面试的人，有的满脸欢喜，有的一脸怒气，平儿看到还有人试图给娇娘塞钱，却被娇娘推了回去。

她站在娘亲身后向娇娘那边看去，娇娘皮肤很白，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长的也很好看。平儿没上过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娇娘站在这么多女人堆里，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存在。

要是自己也能像她一样聪明就好了，平儿想道。平时爹在家里骂娇娘，平儿却满心敬佩，像娇娘这样的女人不仅不怕她爹这样的男人，就是她爹生气了也拿娇娘没办法，只能在家里打老婆出气。

平儿觉得这样不对，却又不知该怎么反抗。

回过神来，平儿就听到娇娘问她娘道：“你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工作？”

平儿娘愣了愣，为啥要来，不就是因为家里没钱吗？

“家里孩子多，不找活干就活不下去了。”平儿娘木讷道。

娇娘没说她这样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又问在一旁看着的平儿道：“那你呢？”

平儿呼吸一滞，脸瞬间红了。娇娘离她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娇娘身上好闻的熏香，还有她说话怎么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爹说的那样是个骚狐狸精。平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娇娘又问了她一遍，“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工作呢？”

平儿娘戳了戳女儿，“你快说啊，娇娘问你话呢。”本来不想让女儿来干活的，可现在平儿娘满心都是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要是她选不上平儿选上了，家里也就有活路了。

“因为我想像你一样！”平儿突然大声说道，她枯黄的小脸憋的通红，“我也想像你一样能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说到后面，平儿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可娇娘却对她温柔一笑，甚至还递给她一个手帕，“擦擦眼泪，你住在哪？回去等我消息吧。”

平儿浑浑噩噩地攥着那张手帕跟着娘回了家，一路上都在恨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大言不惭的话。

回到家她就扑在床上，小妹问她娘有没有选上她也不说话。

平儿爹躺在床上喝掺水的酒，看平儿母女回来便晃着脚尖问道：“成了吗？”

平儿娘摇摇头就去厨房做饭去了，平儿爹在后面唾一口，狠狠骂了娇娘一句，“贱狐狸精！狗眼看人低！”

第二天早上，平儿听隔壁邻居说要是谁被娇娘看中了，就会有个叫秋菊的矮个子女人到她家里，还会提上二斤好面三斤肉，告诉那个被选上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听闻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收到通知，没收到的人只能叹气眼红。

平儿一天都没心思好好干活，那块手帕在她怀里揣的紧紧的，过了一天拿出来上面好像还有娇娘身上的香味。她时不时就要到家门口往村里望去，期望有个矮个子女人能向她走来。

直到太阳西下，平儿爹才醉醺醺地回来，踢了平儿一脚，“还在等着呢蠢丫头？人家看不上咱！别等了！快去做饭去！不然你娘回来还得做饭。”

平儿娘有时候会到村里的磨坊里帮忙，在磨坊客人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偶尔她会带着一身疲惫和几块碎豆腐回来，那平儿一家就能吃上一顿不算寡淡的豆腐汤。

绿色的野菜和白嫩的豆腐勾芡出来的一大锅汤，平儿也能喝到打嗝儿。

平儿不死心地回到厨房把水烧开，等她娘回来就能做汤了。

“姐！姐！你快来看娘身后跟着谁！”妹妹婷儿突然跑进来叫着，两个弟弟也叫着，“娘被选上啦！有肉吃啦！”

平儿爹听到猛地从床上倔起来，鞋都没穿往外跑，果不其然，平儿娘身边还跟着一个矮小的女人，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来。

“这下好了！可以吃肉了！”平儿爹开心地拍手，又把平儿一推，“你快去村里打点酒回来，今晚我要好好喝上一顿！”

平儿没有动，倚在门框上看他娘越走越近，然后听她娘欢喜地说道：“平儿你快来！这是你秋菊姨！以后你就跟着她干活啦！”

“啥？”平儿爹愣在原地，“平儿也去试了？”

怕爹说自己自不量力，平儿就没告诉他。这会听娘说自己选上了，她心里也有些不真实感，“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你这家住的有些偏远，我就盘算着最后再来，倒是让你们好等。”秋菊个子虽小干活却是个利索的，说话也风风火火，她把米肉往平儿手里一放，那重量把平儿压的踉跄。

“东西先收着，明天去家里，娇娘还有事要交代你们，估计要去厂里住，要是有时间就收拾下被褥什么的，吃的就不用带了！”

说完秋菊又风风火火的离开，平儿还有好些话没有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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