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这些,曲辞心里积压的大石头放下,没由来的心情愉悦。
夙漓看曲辞嘴裂的大大的,关心的问:“怎么了?三三。”
曲辞抱住夙漓,抱得很紧,像要把夙漓融入骨髓里,就像宣誓一样说:“夙漓,我现在可以确定一个事,这是我喜欢你,虽然还仅仅只是喜欢,远远比不上你。”
夙漓的心像漫天烟火灿烂,满树花骨朵开花,他不敢说话,只能像一块木头任由辞抱着,做不了任何反应,他怕这只是一场梦。
然后他听见曲辞又大声地说:“所以夙漓,让我们一起努力,让爱对等,好吗?”
“好,”夙漓颤着声回答,不敢用力的回抱曲辞,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飘飘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心悦之人的回复,可以如此的甜蜜,连让人觉得呼吸都是甜的。
夙漓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
六人团整装出发,由善水出发,顺势而上搜查夜吟下落,行至梵火山下时,只见山中雾气缭绕,邪气溢散,山内少有飞禽走兽,草树多凋谢。
夙和扫视众人:“进去看看。”
容寻卿伸手闭眼探气,只见青黑两气相交,而后收回手,道:“御剑进山。”
容寻卿又朝木遂晴点点头。
木遂晴了然,拿出一个药瓶,戴好面纱,撒上药粉,众人照做,于是便御剑遮面朝山中去。
飞至山中心遇一空地,众人相视一看,落地下剑,收剑观察。
此地是一块标准的圆地,被挺拔于天地的参天大树团团围住,没有一丝空隙。
众人心惊,只见大雾四起,从树里涌出无尽的白雾注满了圆地。
不到片刻,已是白雾缭绕,如临仙境。
众人大声呼唤对方的名字,然后寻音聚在了一起,背靠着背,团团围成一圈。
夙和率先道:“怕是遇上了。”
木遂晴接嘴:“相公所言不错。”话音刚落,于头顶上传来一道男声,听上去声音年轻且动听:“欢迎各位来到梵火山之痴儿怨女,山主夜吟在此恭候多时。”
孙玉落沉不住气,一声呵斥:“什么躲躲藏藏的狗东西,下来见人!”
其余人不语,也不阻止。
夜吟低声而笑,带着令人阴森森的感觉:“嘘,现在别说话,游戏开始了。”然后头顶的阴影消散。
木遂晴和孙玉落感到周围一松,双双回头,六个人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两人皆是双目惊恐。
白雾中夹着甜腻腻到令人发呕的浓香,木遂晴上前一把捂住孙玉落的口鼻,道:“小心,别呼吸,香有致幻的效用,是慢性的毒香。”
孙玉落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木遂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颗黑珍珠似的药丸,先喂孙玉服下,自己又赶快服下:“药丸有避毒保身的作用,雾奈何不了我们。”
孙玉落点点头。
木遂晴蹲下身子,一手触地,双眸结出凝重,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环,圆环的金光向四周变大扩散一直到边缘,又被边缘的白环顶了回来,断裂不见了。白环变小,回到木遂晴手下的地上。
然后木遂晴看见了四条直线,从四个方向延伸出来,直到白环的终点,闪着白金两种颜色的光。
木遂晴的神情越发难看,面色沉重。
孙玉落死咬嘴巴,等到木遂晴拍拍手站起来,才出声问道:“晴晴,如何?”
木遂晴环视四周,只见四条直线所接的边缘处的白雾里夹着莹莹绿光。
她手指一条直线:“如果没猜错,适才夜吟说此处是痴儿怨女,那定是他们心中仍有痴痴恋未尽,为痴,在原地边缘,而我们与他们紧密相连为一体,在圆心,为之怨,若不唤醒他们,痴儿怨女集齐,大雾为气,巨树为体,我等为心,皆为夜吟的掌中之物,成为他的手下冤魂,不得不说,夜影此招阴毒却又漂亮。”
孙玉落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缓了一会儿才道:“看来得先找到他们,设法破除他们的痴恋。”
木遂晴微微点点头,伸出手抿唇一笑:“玉落,你信我吗?”
“信,”孙玉落毫不犹豫将手放在木遂晴的手上,两手相交,对方手掌的温热相互走动。
“听说药师族木遂晴医毒双修,自幼爱钻研机关阵法,”夜吟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倒是很期待你们两个女子如何大展身手,救心中所爱。”
而后,木遂晴和孙玉落只听见夜吟哈哈的笑声。
木遂晴和孙玉落二人相视一笑,牵紧对方的手。
木遂晴牵着孙玉落走上一条直线,一直走到底,看见夙和被一颗老树的藤枝捆束在了树身身上。
夙和脸色泛白,额角溢汗,双目紧闭,面目扭曲。
孙玉落看看夙和,问道:“晴晴,现在怎么办?”
木遂晴无奈摇头,试探道:“先试试安抚他的心绪,看看有没有用,若是不行,再另外想一个办法。”
“好的,”孙玉落回答道。
二人传气于夙和身上。
夙和陷入一个记忆画面,久久难以自拔。
雨点如针,细小而尖,轻敲于地,微溅水花,山中有一竹屋,置于秃山上,门大开,在风雨中吱吱作响,摇摇晃晃。
夙和撑伞踏雨而来,他的衣尾颜色渐深,伞上面的雨珠聚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伞上嬉笑。
小风夹着小雨缠绕在夙和的身上,夙和行至屋外,收伞放屋外,吸了一口气,才进了屋,一直走到床边。
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此人虽双目似死灰,没有一点光,面颊黄瘦,颧骨突出,嘴巴干瘪,泛着白皮,瘦的只有一层皮,是真的是皮包骨头了,却也能感受到曾经直击人心的俊俏,当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人就是善水夙景流。
可令人感到震惊不已的是他本就干瘦的身体,裹着的衣服上是斑斑的血迹,在细细一看,原是他心口空空,被挖了一个大洞,鲜血正肆无忌惮的跑出来,脏了他的身,他的床,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夙和前来,和夙和见最后一面,说几句话。
夙和不忍,用力吸着气,他的脸上、手上、脖子上青筋绽现。
夙景流喘着微弱的气息,带着恬淡的笑,他艰难地扯扯嘴皮子,乖乖的道:“哥。”
“嗯!”夙和夹着鼻音闷闷地回他。
夙景流死白的嘴唇上突然上了红艳艳的胭脂,还是湿润润。这般耀眼的红配上黄瘦的脸,显得十分诡异,他的口中满是腥甜的味道。
夙景流皱皱眉,生锈的铁并不好吃,随后又舒展开,头一歪,看着枕边。夙和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他旁边有个小结界,结界里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她在结界里面睡得正香,做着甜甜的美梦。
夙景流呼吸已经困难,喘着气,空空的心随身体上下伏动:“就叫她鸢尾吧!盈袖她最喜欢的花就是鸢尾花了。”
夙景流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他的喉咙一片干涩,腥甜的味道止不住地涌上来:“告诉她,她的阿娘叫方盈袖,是一只魅妖,并且哥,你要记住,在鸢尾三岁之前除你之外,不得见人,否则她就变不成人了,盈袖说,她二十四岁时有一劫,到时会有贵人相助,哥,你要记住了。”
夙景流的双眼涌上晶莹的泪花:“拜托你了,哥。”
夙和坐在床边,握住夙景流干瘦的手,夙和觉得他握的不是手,而是一截枯藤,磕人的紧:“我答应你。”
夙景流由心笑了,像极了当初那个追在夙和后面的痴傻弟弟。
夙和有千言万语想对夙景流说,可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你的一生除了爱,还有什么?”
夙和死死的盯着夙景流,却只看见他就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明显松了一口气,用最纯真的神情说着最真情的话:“无它。”
夙景流说这话时,死灰一样的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像是闪闪发光的星星,高高在上的太阳,美妙无比的月牙儿,勾动人心,引人注目。
夙景流五指艰难地弯曲才能勉强地握住夙和,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请求道:“我死后就把我和这间竹屋一起烧了。”又泪流满面:“哥,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当你的弟弟。”
一切都尘埃落地了,手里的枯藤开始一截一截的冰凉,听到夙景流的回话,夙和的心里一片迷茫,呆呆地坐在床边,久久不曾离去,内心复杂又痛苦。
他就这样坐着,守着天黑又天明,天明又天黑。
木遂晴和孙玉落发现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精力,随即收手。
木遂晴秀眉蹙起,正欲走近夙和,突然手腕被人拉住,回头看见孙玉落示意她看向她看的地方。
只见那里白雾漂动,有人拨开重重薄雾,朝她们走来,孙雨落他们不由得屏气凝神。
雾淡人露,原来是林烨。
林烨神情冷淡,全然没有木遂晴和孙玉落的吃惊。
他走过来,淡淡道:“盒子哥情况如何?”
木遂晴:“不太妙,我和玉落眼下对此束手无策。”
林烨三两步走上前,抬眼看向夙和身后的大树:“树有古怪。”
孙玉落问:“如何见得?”
林烨背着手道:“古书有载,有一梦树,可以让受邀人沉迷往昔记忆碎片中,然后耗其经历,窥其心魂,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梦树趁机抽其精魂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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