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三）

小女孩是自己寻上门来的，她问狐狸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吗？

狐狸正摆弄着妆奁，偏头看过去道：“要给报酬的。”

辞月问，“什么报酬？”

狐狸一笑道：“你的心脏。”

辞月有些纠结，小心翼翼道：“若我的愿望是活下去呢？”

狐狸眯了眯那双招子，体弱多病的人类小女孩，身上却满是道家的气息。

“没了心，照样也活得下去。”狐狸说道。

辞月有些犹豫，狐狸道，不如这样，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条件是，当你不想活的时候，把心脏给我，公平吗？

公平。辞月想不出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她自小体弱多病，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心愿了，她觉得这狐妖真是个好人……

狐狸也知道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个人类小姑娘迟早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

辞月瘦了很多，连脸上的肉都凹了下去，不过狐狸并不在乎。

她只是问，想好了么？

小姑娘点点头，想好了。

“取了心你也不会死的……”狐狸在她耳边低喃道，“你只会觉得，那些让你痛苦，快乐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了……”

狐狸剜心的手法一向老练，这次也是一样。甚至小姑娘还没感受到疼痛，已经结束了。

小姑娘在山头住了下来，因为她说自己无处可去了。狐狸也并不在意这儿多出个别人，照常喝茶下凡穿梭于三千世界之中。

而后，道士杉杉来迟。

他比上次更加虚弱，连气息都有些不稳了，他来接那个小女孩回家。狐狸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谁都知道，辞月活不太久了。

难得的这次道士并没有对狐狸出手。

小姑娘还是跟道士下山了，也许是死了吧，还是怎样，狐狸并不清楚。

只是再次回到山上的时候见到那个等候已久的道士，狐狸才想起来那个小姑娘。

“道士也成了我这儿的常客？”狐狸打趣道。

几日不见那道士却续起了胡须，整个人也沧桑了不少，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见我如今这般，你可有好受一二。”道士道。

狐狸立马敛了笑容，嗤笑一声道：“差得远呢。”

“比起你所做之事，我可真是如菩萨临世，普度众生。”

道士苦涩一笑，“我对不起你。”

狐狸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辩驳他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良久狐狸道：“我知道了。”

狐狸摸了摸心口的那块空洞，“虽然我已经感受不到了，可我恨你，这并不会因此改变。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事情已经发生道歉又有何用？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道士没说话，一时间只余风声。

“所以，不要用那副天涯沦落人的嘴脸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并不想见到你呢。”狐狸笑道，语气缠绵仿佛再说情人间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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