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水玲珑·夏】月上柳梢头

那时年少，不知忧愁。今朝回忆，心已茫然。

——题记

泓济堂。

王默：公子！

王默朝着上官清漓挥了挥手，高兴地说道。

上官清漓姑娘早啊。

上官清漓提着一包用东西，走了过来。

王默：公子早。吃过早饭了吗？

上官清漓吃过了。对了，上次你跟我说最爱吃的那家的点心，我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一点。

上官清漓扬了扬刚刚手上提着的东西。

王默：公子，这，我不能要。而且，上回的饭钱我还没还你呢。对了，你的衣服我洗好了，你跟我来。

王默带着上官清漓来到二楼。

王默：公子，这是你的衣服，还有上回的饭钱，都在这里了。

王默把一个包裹递给了上官清漓。

上官清漓多谢姑娘，衣服我拿走了，钱你留下。

上官清漓说着便去解包裹，王默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王默：别！不，不好意思啊。

意识到自己不妥，王默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王默：那个，公子，这顿饭本就是我请的，所以钱你必须得拿，不然我会良心难安的！

上官清漓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这姑娘挺有意思，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良心难安？意识到用词不当的王默，只好尴尬地陪笑。

上官清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些点心还请姑娘收下。

上官清漓把那包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王默没有想到，自己那天只是随口一说，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还买来送给自己。

王默：多谢公子，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这些点心我买了。

上官清漓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罢了，姑娘不必客气。

王默：我娘说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公子，这钱你必拿着。

说完，王默把钱递给他。上官清漓接过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王默：我以前每次来这里，都会去他们家买些点心。他们家的点心不分种类，按斤划价，刚才我提了提这包点心，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么些钱，不知够不够？

王默见他疑惑，便解释道。上官清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上官清漓够了。我方才还奇怪姑娘怎么知道这价钱，原来是买的多了，一看便知。

王默笑了笑。

上官清漓对了，姑娘今天有时间吗？

王默：我今天不出诊，怎么了吗？

王默问道。

上官清漓眼下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在下想邀请姑娘一同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王默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呢。她理了理思绪，说道：

王默：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邀约，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啦！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上官清漓现在。

王默：那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王默便欢欢喜喜地跑开了。上官清漓看着她的背影，眼角漾起一丝笑容。

王默：公子，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王默小跑着过来，欢快地说道。

上官清漓好，姑娘请。

王默对着一个伙计吩咐了一番，然后便跟着上官清漓出去了。

马车在一片草地前停了下来。此时还是初春，草刚刚从地下抽出，染着嫩嫩的新绿。

王默：上官公子，咱们就在这踏青？

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

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还有些潮湿。微风吹过，阵阵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

上官清漓别着急，跟我来。

王默跟在上官清漓身后，心中正疑惑，突然闻见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远处隐隐约约有些颜色，走近了，发现那是一些五颜六色的鲜花。

一朵，两朵，三朵……

不，是五朵，六朵……一片！

一大片花海出现在眼前，是燃烧的火焰，是天边的晚霞，是洁白的云朵……阵阵花香充斥着每一丝空气，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王默：公子，这里好美啊！

王默在花海里欢快地转着圈圈。十五六岁的少女本就灵动，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如今她与花海融为一体，成为了众多鲜花中最娇艳的那朵。

上官清漓笑了。很是奇怪，似乎每次见到她，都是要多笑笑的。要知道，将军府的上官公子，可是块不苟言笑的冰山。

上官清漓这也只是初春。等到了夏天，百花齐放，才叫好看。

上官清漓走到王默身边说道。

王默：真的吗？可这里只有这些野花呀。

上官清漓方才咱们走过的那段路，不是有好多光秃秃的枝干吗？等到了夏天，上面便开满了各色的花，再往前走一些也是这样。这四周还有些别的树，等到了夏天，树上的花都开了，引得蜂子来采蜜，各种各样的蝴蝶翩起舞，叫人眼花缭乱。

王默听了，更加兴奋了，问道：

王默：那这周围有没有果树啊？若是有的话，那到了秋天岂不硕果累累？

上官清漓当然了。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打果子。

王默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自己以前也来过京城好多次，怎么就没发现这块宝地？

王默：那这里的主人是谁？

上官清漓这里没有主人。

见王默疑惑的样子，上官清漓解释道：

上官清漓这里十多年前住过人，只不过后来都搬走了。后来公家便把这块地盘了下来，进行修善，又种了些花草树木，把它们送给了人民，算是惠民政策吧。

王默看着这片花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粉色的华服，乌黑的长发，甜美的声音，性格有些骄傲，但不失善良，还有一点点俏皮可爱。

上官清漓姑娘，姑娘？

上官清漓挥了挥手。

王默：啊，公子。

王默反应过来。

上官清漓是不是累了？眼下快中午了，不如去吃些东西？

王默抬头，果然太阳就要爬上头顶。她这才想起来，这里是郊区，离城里远，光是路上就浪费了不少时间，难怪刚来不久，便要到中午了。

王默：也好，那公子，我们走吧

食肆。

一家小食肆里，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着一些菜肴，还有一蛊热气腾腾的汤。

上官清漓这家店虽小，但味道却鲜美，姑娘尝尝。

王默：公子先请。

见上官清漓动了筷， 王默才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王默：果真如公子所说。

上官清漓姑娘尝尝这汤，此汤是他们家的招牌，汤鲜味美，喝上一口便难忘。

上官清漓起身给王默盛了碗汤，然后才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王默尝了一口，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十分鲜美。

王默：汤很鲜。

王默笑着说道。

上官清漓姑娘喜欢便好。吃过饭，找个客栈小憩一会，下午我再带姑娘去别处转转。

王默点点头，道：

王默：好，多谢公子。

与此同时，泓济堂。

苏流云：你说什么？不知道小姐在哪？

“苏掌柜，王大夫只说是要出去，让我们告诉您一声，没说要去哪啊！”医馆里的伙计急得直跺脚，他哪知道王默去了哪里啊。

苏流云：那她和谁一起出去的？

“好像是和那个什么上官公子出去的。”伙计答道。

苏流云叹了口气，说道：

苏流云：算了，你忙去吧。刚才我太着急，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您也是担心王大夫。”伙计答道。其实这位苏掌柜人挺好的，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人很是照顾，只是今日回来见不到王大夫，又不知道去处，这才着急发了火。伙计摇了摇头，干活去了。

郊区——客栈。

王默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雨沥沥拉拉地下着，有些郁闷。今日出门的时候只告诉了店里的伙计要出去，却没告诉要去哪。当时自己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问去处。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怎么每次和上官清漓在一起时，行事都变得不理智了呢？

看着这雨势，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算了算，这大抵是今年的第五场春雨了。不知怎的，这场春雨要比前几场大些，沥沥拉拉地下个不停。

车夫不愿在雨天赶路，说是雨天路滑，脚程又远，容易出事。而且，男女不好共乘一辆马车，上官清漓只能坐在外面，自己是断不能让他淋雨的。王默叹了口气，此时云娘不知道自己在哪，怕是要着急了。想到这里，王默心中有些奥悔。

王默：算了，不想了，睡觉！

反正它也停不下来，王默干脆不让自己烦恼，闷头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默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雨却还在下个不停。

王默：这雨怎么还不停，今天怕是回不了家了。

王默念叨着，收拾好自己，来到对面的房间。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上官清漓出现在门后，王默吓了一跳。

上官清漓姑娘醒了，饿了吗？我去买些吃食来。

上官清漓似乎并不惊讶王默的出现。

王默：我去吧。

上官清漓外面下着雨，你就别去了，先回去等我吧。

王默只好点了点头，先回自己房间了。

片刻后，上官清漓敲开了王默房间的门，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上官清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默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他走了。上官清漓领着她，来到屋顶的小露台上。他把饭菜罢在桌子上，最后为二人斟了一小杯酒。

上官清漓姑娘请坐。这个露台我已经包下了，不会有人再上来的。

雨已经停了，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王默瑟缩了一下。

上官清漓姑娘可是冷了？

上官清漓不知从哪拿出一件女式披风，递给王默。

王默：公子，你……从哪来的？

上官清漓走之前特意向舍妹借的。

王默听了，很是惊讶。没想到，他竟是个如此细心的人。

王默：你有妹妹？

上官清漓是的。舍妹今年已有十七岁了。

王默笑了笑，道：

王默：我比令妹要小一岁。

上官清漓有些惊讶，原来她才十六岁。在妹妹还对父母兄长撒娇的时候，她就已经凭借着一身医术照顾家庭了。上官清漓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个女孩。每次在医馆，都能见到她的母亲，却从未见到她的父亲来过，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不免多猜测一些。上官清漓本想问问，但又觉得不好，便忍住了。

上官清漓姑娘很能干。开吃吧，饭要凉了。

二人边吃边聊，还喝了些小酒。考虑到女孩子可能不胜酒力，上官清漓特意准备了果酒，温和不呛人，也不易醉。

等到吃完饭后，已是大半夜了。黑黑的乌云被风吹散，月亮露出笑脸，照亮了黑夜。

王默：公子，你看，这下雨天也有月亮呢。

上官清漓这叫“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真的么……王默不知道。或许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吧。

上官清漓姑娘，此景让我想到了一首诗。

王默：什么诗？

王默问道。

上官清漓《生查子·元夕》中有一句：“月上柳梢头。”我觉得，便是此时此刻的景象。

王默：确实，而且，月亮早就爬过柳梢头，挂到天上去啦！

此话一出，二人都笑了。

上官清漓已经很晚了，该歇息了，明日得早些回去，否则家里人该着急了。

王默：那么，公子晚安。

二人各自散去。

微风吹过，凉凉的。月儿，似乎更亮了。几声鸟鸣传来，为黑夜添加了几分生气。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何时见天日，何日见明月？

——后记

作者有话说：

关于掌柜和店主，我去查了一下，掌柜并不一定是老板，有可能是东家雇来管账的，但有些老板可能会自己管账，所以老板自己就是掌柜。泓济堂是王默的，但苏流云负责管账，所以她是泓济堂的掌柜。

下集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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