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红梅赞·夏】柳暖花春月

日后，当我每每回忆起往事，最使我深刻的，还是十五岁的那个春天。

—— 题记

今日的柳府，很是热闹。一辆辆车马来来往往，一批批家丁进进出出，一箱箱货物被抬入府邸。今天，是柳府嫡小姐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的成人礼。柳府上下对此很是重视，天还未亮，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到了现在，已是大上午了。

昨日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此时的路面还很潮湿，新出的小草和刚抽芽的嫩叶，挂着点点露珠，很是鲜亮。

柳月兮云娘，你来追我呀！

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从远处飘来，一个身着粉色华服【1】的女孩，正欢快地向前跑着，有时踩到路面上残余的积水，溅起一道白色的水花。

苏流云：哎哟，小姐，你慢点跑！

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妇人跟在女孩的后面，不过，她的体力显然比不上女孩，只能不断地招呼着。

沈丽欢：月儿！

一个严肃而温柔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挽着一个优雅的发髻，一身白衣更是将她称托的端庄得体，此时她正立在一棵树下，双手叠放在小腹，静静地看着女孩。这个女子便是柳府的女主人——神医沈丽欢。

柳易安：月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

一个男子也走了过来。此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虽说是在嗔怪，可语气里却全无责怪之意。这个男子便是柳府男主人——柳易安。

柳月兮父亲好，母亲好。

女孩停下来，笑嘻嘻地嘲着二人鞠了一躬。此时才看清她的容貌：挽着闺中少女的发髻，留着薄薄的刘海；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汗珠，眼睛清纯而灵动；薄薄的嘴唇涂着淡粉色口脂，笑起来还有一对可人的小酒窝。这个女孩便是今天宴会上的主角——柳家嫡女柳月兮。

苏流云：哎呦，小姐，总算追上你了。跑得可真快！老爷，夫人，你们也都在呀。我怕小姐摔倒了，在后面喊她，可这孩子不听我的话，跑得跟一阵风似的，我这老身子骨跟本追不上她啊！

柳月兮行啦，云娘。您就别跟我爹娘告状了，下次我等着点您不就行了？

女孩笑嘻嘻地对老妇人说道，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沈丽欢：云娘，从月儿出生到现在，都是您一直在照顾她。这些年，辛苦您了。

柳易安：是啊，云娘。这些年多亏了有您，我和丽欢才能安心工作。

苏流云：老爷，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当年，若不是你们收留老身，老身这条命早就没了。你们是老身的恩人哪！

老妇人感激涕零，眼角也泛出了泪花。话说这老妇人是谁？她便是柳家小姐的贴身嬷嬷——苏流云。

柳月兮好啦，你们不要在这煽情了。客人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快去迎客，莫要怠慢了客人。

一只乌鸦从屋顶掠过。柳月兮抬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口气。

沈丽欢：月儿，怎么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你不开心吗？

柳月兮五年前的今天，我曾和沁心约定，会参加彼此的成人礼。可如今，我甚至连她在哪，怎么样，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思了。一只乌鸦扑着翅膀落在房顶，藐视着院子中的人。

苏流云：小姐，你别难过了。叶小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柳易安：是啊，而且，她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好了，时间已经很久了，咱们该去迎接客人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开心点嘛。

柳月兮嗯。

院子里的人相继离去，屋顶上的乌鸦抖抖翅膀，飞走了。

柳府的大门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个蓝衣女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陈暖暖：月月！

柳月兮暖暖！

两个女孩高兴地拥抱在一起。这个蓝衣女孩，便是将军府的嫡女——陈暖暖。她的父亲曾是科举考试中的“榜眼”，她的母亲，是当今国公府的嫡长女。

陈暖暖：伯父好，伯母好。

陈暖暖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举止大方，恰到好处。

柳易安：你也好。对了，你父亲母亲怎么没来？

陈暖暖：回柳伯伯，家母今日身体突然不适，家父在家照顾，故不能前往。我代表陈家，深表歉意。

沈丽欢：这都是哪里的话。令慈身体不适，令尊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们又岂会怪罪？好孩子，你回家后，一定要代我们向你母亲问好。

陈暖暖：请伯母放心，您的话暖暖一定转达。

已成为“路人甲”的柳月兮再次仰天长叹，耐何台上之人聊得已是热火朝天，根本听不到她这个小小看客的呼唤。此时柳月兮脑子里一万个问号奔腾而过。

鹏程：糊涂虫！

一个洪亮的大男孩的声音传来。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柳月兮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下一秒，一大团暗色的身影便迎面扑来，一下子抱起柳月兮，转了好几个圈圈才把人放下来。

柳月兮鹏程，我不是糊涂虫！

虽然每次都这么说，不过却也习惯了，毕竟，这是她被从小叫到大的称呼，如果有一天听不到这个称呼了，反而会有些不习惯。

筱晓：鹏程！男女有别，你懂不懂礼数！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个穿着浅绿色衣服的女孩走了过来，男孩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柳月兮鹏程，这位是……

鹏程：她，她……

男孩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却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鹏浩奕：易安兄！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柳月兮伯父好

陈暖暖：伯父好。

柳易安：浩奕兄，好久不见。

鹏浩奕：文睿兄呢？怎么还没来？

柳易安：贾蓉病了，文睿在照顾她，所以没来。

鹏浩奕：这个陈文睿，还真是疼老婆啊！想当年这小子追人家贾小姐，愣是死打烂缠了好久，才把人家姑娘娶进家门。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福气好，当年他还没当官呢，就把人拐进了家门。哈哈哈！

柳易安无耐扶额。这家伙大大咧咧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还且还遗传给了下一代。好吧，这位便是当年科举的“三榜”之一的探花——鹏浩奕。而刚刚那个大男孩，便是他的儿子，柳月兮的青梅竹马——鹏程。

鹏浩奕：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自话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义女，筱晓。姓是“竹攸”筱，名是“破晓”的晓。闺女啊，这就是我常给你提到的状元郎和神医，那两个姑娘是柳小姐和陈小姐。哎，你去和她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啊。

鹏浩奕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看到绿衣女孩和自家儿子尴尬的神色。

筱晓：伯父、伯母你们好。

女孩微微欠了欠身，用尖细地声音说道。她便是程浩奕口中的“义女”——筱晓。

柳月兮筱小姐，你好，我叫柳月兮，你叫我月月就可以了。

陈暖暖：你好，我叫陈暖暖，你叫可以叫我暖暖。

筱晓：你们好呀。你们叫我筱晓就可以了，以后咱们大家就是朋友了。

鹏程：喂！为什么她俩可以叫你筱晓，我就得叫你姐姐？她俩还没我大呢！

鹏程被自家姐姐“区别对待”，很是不平。可姐姐就是姐姐，只见筱晓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筱晓：这个嘛……我建议你去问问父亲。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师父”。

鹏程：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是我爹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骗子老师，也不知道跟我爹娘吹了什么风，他们就认你为义女。想让我叫你姐姐和师父——没门！

说完还朝着筱晓做了个鬼脸。

柳月兮喂！鹏程，筱晓是你姐姐，又是你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陈暖暖：就是就是！赶紧跟你姐姐道歉，不然我就告诉鹏伯伯！

鹏程惊掉了下巴。看着自己的青梅和多年的挚友，对自己竟然还比不上刚认识的筱晓，鹏程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此时他的脑子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鹏程：喂，不是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比不上刚认识的筱晓？

陈暖暖：别废话，快道歉。

柳月兮就是就是！

鹏程看着两个女孩，又看了看躲在女孩们身后的筱晓，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刚才的委屈巴巴的样子。他一咬牙，说道：

鹏程：对不起，筱……老……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鹏程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回来，看到时候筱晓还怎么得意！哼！

听到鹏程道歉，两个女孩到是开心的叽叽喳喳为姐弟俩说和，完全没有注意到筱晓脸上复杂的神色和鹏程得意的笑容。筱晓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鹏程，看似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实则暗藏玄机，恶搞自己。说实话，如果不是义父义母，自己犯得着去管一个“人大心智却尚未成熟”的小屁孩？

另一边，两家的父母也相谈甚欢。

沈丽欢：浩奕，敏萱怎么没来？

鹏浩奕：赵敏萱今天有课，实在抽不开身，她让我转达对月儿的祝福。丽欢，易安兄，实在抱歉啊。

柳易安：哪里。你们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行啦，宴会马上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另一边。

青云：老爷，夫人，小姐！

一个女孩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或许是跑得太快的缘故，她的额头上布着些许汗珠。这个女孩名叫青云——“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她是柳月兮的贴身侍女，比柳月兮要长一岁，与柳月兮一同长大。

苏流云：青云！慌什么慌，成何体统！

青云：对不起云娘。我刚刚接到沈家传话，说是泓济堂刚送来了一个重症病人，沈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有老爷都在医馆里走不开，表少爷去寻药了。他们不能来参加小姐的宴会了，只托人送来了贺礼。

沈丽欢：没关系的，兄长他们若是来不了，便不要强求，救人要紧。

在一旁的柳月兮不禁有些失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外祖父母、舅舅和表兄了。为此，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但柳月兮也知道，自己应该理解他们。于是，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说道：

柳月兮没关系的，大不了到时候让表哥再给我补一个不就完了嘛。青云啊，我的生辰你怎么比我还急。

青云：小姐，你可真会说笑。生辰哪有再补办的。

大家有说有笑地进了大门。一棵柳树上，一只乌鸦站在上面，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柳府——柳月兮房间。

陈暖暖：哎呀，月月！你的礼服在哪啊？

柳月兮礼服？什么礼服？

陈暖暖：待会成人礼要穿的礼服啊。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点告诉我在哪。

陈暖暖急得团团转，活像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柳月兮强忍着偷笑。

陈暖暖：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早就说了过成人礼很麻烦的，你还非把人全都赶出去。青云，青云！

陈暖暖一展“最美歌喉”，向不知窝在哪个角落里的青云发出求救。

柳月兮哎呀呀，别喊了。我就穿这个。

陈暖暖：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就穿这个？

柳月兮我没开玩笑。现在外邦【2】都已经不流行这些繁琐的礼节了，我爹娘说了，我的成年礼，走一个简单的流程就行了。

陈暖暖：天呐。上个月我的成人礼可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害得我差点在宴会上睡着。

陈暖暖羡慕嫉妒恨。瞧瞧人家父母，怎么就那么开明，再想想自家爹娘……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陈暖暖：哎，对了！你不应该沐浴后在房间里等着吗？怎么在门口迎接我们？

柳月兮哎呀！我都说了，就是走一个简单的流程而已。你让我待在房间里，那可是要憋死我的。而且，我已经洗的很香了。不信你闻闻，你闻闻。

柳月兮把手臂放到陈暖暖的鼻子下一顿乱蹭，弄得自家姐妹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月兮好了，现在我们得走了，这回是真的要没时间了。

柳月兮拉起自家小姐妹就要往外走，刚打开门却不想和迎面进来的青云差点撞上。

青云：小姐！你吓我一跳！

柳月兮你属猫的啊？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暖暖在一旁扶额表示无语。这两个人，从小便是这样，遇到事情总喜欢推到对方身上。下次谁要是再说二人感情好，她都不信。

青云：对了，忘记说正事了。小姐你看，这些发饰多好看啊。你挑一个戴上，一定可以惊艳全场。

青云扬了扬手中的托盘，里面罢放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发饰。

柳月兮哎呀呀，没时间了，走啦走啦！

柳月兮一个华丽的转身绕过青云，拉着陈暖暖向目的地百米冲刺。

青云：小姐，这些东西可都是表少爷送来的生辰贺礼，你确定不戴一个吗？

青云超大分贝的声音飘进了柳月兮的耳朵里。于是，正在拉着自己闺中密友百米冲刺的柳小姐，一个急杀车外加一个华丽的转身，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青云面前，留下陈暖暖一个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柳月兮OS：哥哥比什么都重要，姐妹是什么东东？

柳月兮我哥送来的东西！青云，你怎么不早说啊？

青云：小姐，我到是想说，可你不让我说啊！

青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柳月兮快让我看看，选哪个好。哎，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柳月兮拿着一支粉色的花簪问道。

陈暖暖：我觉得吧……

柳月兮哎呀，不管了，就这支了！

只见柳大小姐大手一挥，开开心心地跑进房间去戴自家哥哥送的簪子去了，留下两个人在外面面相觑。

柳府——庭院。

筱晓：她们怎么还没出来啊？都这么久了。

鹏程：喂，成人礼可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一个男孩子举行成人礼时都弄了好半天，更何况她们女孩子呢？

筱晓：怪我喽，我又没举行过成人礼。

鹏程：不可能，成人礼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怎么可能没举行过。

筱晓：拜托，我可不像你鹏少爷一样家境富裕。我以前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心弄这些事情。

鹏程：额……抱歉啊。

柳府——正厅。

鹏浩奕：哎老兄，你真要举办简化式成人礼啊？你们家月儿能同意吗？

鹏浩奕拍着柳易安的肩膀，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柳易安：你觉得呢？

柳易安一脸无语。

鹏浩奕：嘿嘿。对了，令嫒【3】已经成年，不知易安兄是否对她的夫婿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看着好兄弟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柳易安摇了摇头。

柳易安：暂时没有。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再等两三年吧。现在国外的一些国家，已经把成人的年龄调整为十八岁了，不分男女。我个人觉得，还是他们的规定比较合适。

鹏浩奕：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他们的规定比较合适。

鹏浩奕被盯得发虚，只好硬着头皮附和道。

柳易安：浩奕兄，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认为，婚姻之事还是要孩子们愿意才好。若我们长辈横加干涉，他们却不愿意，这样的婚事又岂会幸福？就像我和丽欢，虽是父母之命，却也心心相印。

鹏浩奕看了看自己多年的挚友，回想起三人当年从相遇到相识再到成为知音，多年的时光，大家都已长大，退却了曾经的稚气，收敛了年少的锋芒。唯有自己，似乎还没有多少变化，仍停留在那段少年的时光。

鹏浩奕：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尊重孩子们的意愿的。

鹏浩奕点点头。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嘻皮笑脸，而是郑重地承诺，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鹏浩奕：行了老兄，该入场了。

柳府——庭院。

庭院内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孩不停地踱来踱去，而男孩则抱着胳膊靠在一根柱子上。

鹏程：哎呀，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晕！

鹏程不耐烦地吼道。

筱晓：那你就闭上眼睛！

筱晓大声回敬道。

柳月兮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时，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传了过来。接着，便见一位粉衣女孩笑盈盈地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蓝衣女孩和一位青白色衣服的女孩。

柳月兮鹏程，筱晓，时辰已到，咱们走吧。

柳府的正厅内，觥筹交错，杂然前陈 。宾客们说话笑笑，一派喜气洋洋。柳月兮携好友前来，然后朝着在座的宾客们道了个万福：

柳月兮月儿见过各位尊长。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成人礼，月儿感激不尽。

说罢，又朝屋内行了一个万福礼。

柳易安与沈丽安适时起身，二人端起酒杯，敬四方宾客。

柳易安：小女柳月兮今日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月兮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掌声从四面传来，久久回荡在厅堂里。悠扬的音乐从乐师的指间流向远方，有司执托盘奉上发笄，柳月兮走到主人位前，对着自己的父母道了三个万福。

沈丽欢：月儿，这对白玉簪，是我们送给你的及笄礼物。从今天开始，你便成年了。成年，不仅仅意味着你的成熟，更意味着你的肩上将要挑起更加重⼤的责任。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都不要轻易向命运低头。当你面对一件事，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时，相信你的心，它会给你答案。

沈丽欢撩起女儿的一缕青丝，将白玉簪别在发间。一缕阳光射进来，照在了那对白色的玉簪上，恰到好处。

柳易安：月儿啊，爹爹不求你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只求你能健康快乐，平平安安的。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做自己。做事情要大胆一些，莫要束手束脚的。

柳月兮谢谢娘和爹爹，月儿记住啦。

柳月兮欢快地行了个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柳易安：各位，今天还有生辰晚宴，大家今日只管吃好喝好玩好，莫要客气。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女的生辰晚宴。

柳易安再次举杯，致敬四方宾客。

夜暮降临。

生辰晚宴上，觥筹交错。一阵阵欢声笑语从屋子里传出，惊得树枝上栖息的鸟儿扑棱棱地扇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

柳府——正门。

柳易安：天色已晚，各位注意安全。

鹏浩奕：多谢款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筱晓：伯父伯母再见。月月，暖暖，我们先回去了。

鹏程：伯父伯母再见。糊涂虫，暖暖，先走啦！

马车里又传出了筱晓的责怪和鹏程的争辩声。柳月兮摇摇头，只是笑笑。

陈暖暖：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先告辞了。月月，再见。

柳月兮嗯，再见。

沈丽欢：大家路上小心啊！

沈丽欢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月光下，一辆马车缓缓地走在平坦的马路上。

陈暖暖：停车！

马车停了。陈暖暖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

陈暖暖：我想自己走一走，你们在后面慢慢跟着就可以。

轻柔的晚风吹过，拂上她的脸颊。月光照射在那抹蓝色的身影，静静的。

陈暖暖：这里怎么有个胡同？

陈暖暖看了看周围，向车夫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了那个胡同里。

陈暖暖：这里，从来没有来过呢。

陈暖暖一边走着，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色。突然，一道黑影冲了出来，陈暖暖猝不及防地被撞到在地上。

陈暖暖：谁啊，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舒勤：对不起，这位姑娘。你没有事吧？

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黑影急忙道歉。月光射下，一位蓝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圆形的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上，陈暖暖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陈暖暖：我没事。这个可是公子的？

舒勤：哦，多谢姑娘。正是在下的。

陈暖暖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圆盘，上面镶着一个透明的东西，里面环形分布着一串数字，还有三个像是针一样的东西静止在那里。圆盘的两侧，还各有一条带子。

陈暖暖：这个是从外邦传入的手表吧？这指针都不转了，怕是方才被我撞坏了，我赔给你吧。

舒勤：这表本就是坏的，我今日跑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会修表的人。天色已晚，在下怕家人担心，走得急了些，这才撞到了姑娘。姑娘不找我索赔已是大度，我又怎能让姑娘赔偿？

陈暖暖看了看手中的表，把东西还了给他。

陈暖暖：这手表可是稀罕物呢。

舒勤：实不相瞒，这是在下的成人礼物。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可需在下护送？

陈暖暖：多谢公子好意，我的人在胡同外等我。公子也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舒勤：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

蓝衣男子行了个礼，又匆匆赶路了。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陈暖暖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如此玉树临风的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呢。这个男子真特别，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是否还会再相见。

⿊⾊，笼罩了⼀切。⽉⾊朦胧，树影婆娑，风⼉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夜，深了……

——后记

作者有话说：

【1】华服：汉服。

【2】外邦：指外国。

【3】令嫒（àⅰ）：“令爱”的俗写，敬辞，敬称别人的女儿，多用于敬称对方的女儿。

下集预告：

“老爷……怎么会这样……”

“月儿，娘和爹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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