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决绝

“丽子……”

他再次呼唤你，你如梦初醒，颤抖着声音喊道。

“不要叫我丽子！”

你畏惧着心里那龌龊的想法，口不择言地说道。

“你只是我打造的兵器，一把对付高专那些烂橘子的兵器！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

你颤颤巍巍地向后又退了一步，深怕1207听到你颤抖的音色。

“对，对，你只是我的一条狗而已。狗……狗的话，就应该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向我摇尾乞怜！”

“我……”

1207深吸一口气，胸口止不住血的伤口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意，强忍着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被你那如同猝了毒一般的话语无情地打断。

“你再像他又如何？同一个时空不可能存在两个六眼，你永远只能是1207。”

1207一直努力昂起的头无力地垂下，胸前的血液因为没有反转术式所以仍在流个不停。你不忍心，最终还是向他伸出了手。

“快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否则胸前的伤口会要了你的命的。”

伸出的手第一次被1207打开，你听到他在轻声地笑着，无奈又无力。

“六……眼，我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只是一双六眼吗？”

1207乔乔地站了起来，有重复问了一遍。

“我和五条悟的距离……只是一双六眼吗？”

你看着那双像极了悟的眼，心思却开始神游。你有多久没看到那双眼睛充满爱意的样子了呢？你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脸颊，记忆中的五条悟的脸和眼前的1207缓缓重合，明明是那么温柔的眼神，嘴里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只是一双六眼，但它却是天堑。”

“是么……”

1207抬起来想要抚摸你覆在他脸颊上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你强迫自己用最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摆正你的位置，你还不明白克隆人极速成长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单单一个基因病就足够折磨你一生一世了！”

你转身离去，心里最后一句话到底没有全部说出来。

我不会爱你，但你可以爱你自己。

18号将1207救回来的时候，1207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整个人的意识已处于模糊的状态，大量的失血让缓慢的反转术式也相形见绌。

这间房子是18号偷偷在组织附近租的，所谓灯下黑的缘故，导致了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用来暂时收容1207也是再好不过了。但眼看着1207状态越来越严重，18号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带着1207回到了组织。

一进组织，18号便惊讶地发现此时的组织安静得不像样子。安置好1207后，还没走到实验室，1217便踉踉跄跄地扑向了18号，眼里还包着一团泪水。

“丽子……丽子……”

1217年级还小，在他的眼中你和18号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称呼也一模一样。但就连这个小小的孩子都能一眼辨别出你和18号的区别。

18号有些心疼地抱起他，一边向实验室走去，一边柔声问道。

“怎么了，小悟？”

1217哭得越发伤心。

“丽子……丽子在睡觉觉！”

“睡觉？”

18号有些惊讶，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映入眼前的便是你躺在里面巨大的休眠仓。

“这……丽子为什么要进休眠舱？”

1217涨红了脸，哭了半天也说不清个所以然。18号顾不得多少匆匆拿了一些药便赶回了房间，但眼看反转术式即将阻止不了流血的速度，而1207此刻已经出现了失血过多的休克症状。18号咬了咬牙，找来了1217。

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18号狠了狠心蹲下身来问道。

“小悟……你一直都非常喜欢1207哥哥对不对？”

1217点了点头，软软地说道。

“小悟……最喜欢哥哥了，但是……哥哥和丽子一样……睡觉觉。”

“那你想不想让哥哥不要睡觉觉醒来和你一起玩？”

“想！”

冰凉的针头扎进1217的胳膊的时候，小小的一张脸皱成了一团，看着体内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进了昏迷的1207的体内，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随着体内阵阵无力感传来，1217心中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恐惧感。

1217抬头看向面前的18号，却发现18号并没有看自己，反而牢牢地将视线锁定在1207的身上。18号此刻已经有点癫狂了，她看着1207因为新鲜血液的涌入成功激活了缓慢工作的反转术式，而重新启动的反转术式已然渐渐修复起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18号这样痴迷的神情让1217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无力感在自己的体内越发蔓延，此刻自己就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很困难。最后，1217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呻吟出声。

“丽……子……”

这一声呼唤让18号回过神来。此刻1217脸上苍白一片毫无血色，白眼上翻即将晕厥。18号立刻将1217放平，拔出针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1217的胸口，轻声安慰着。

“好了，好了，没关系了啊，没关系了。小悟真棒！你的哥哥很快就能醒来陪你玩了啊。”

良久，随着1217身体状况的好转，1207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反转术式愈加流畅，伤口的血液已然凝结了。原本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休克状态此刻也渐渐好转，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18号扶着1217慢慢躺下，看着躺在一起的两个相似的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这样平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多少天，两天后18号端着白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半坐着的1207，双手与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听到动静，1207转头看向18号，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既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没有被人抛弃的痛苦。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和丽子一模一样的18号，在那瞬间似乎明白了丽子的心情，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永远也成为不了五条悟的理由。

哪来的什么理由，不是那个人，就永远都不是。

“悟，你醒啦。”

在这个时候，只有18号还愿意叫自己悟了。

但此时此刻，1207却恨透了这个叫五条悟的男人。

杀了他，杀了五条悟就好了！

杀了他，丽子就永远都只属于我了。

1207拖着嘶哑的嗓子开口否认道。

“我不是五条悟，我是1207！”

“诶？”

18号有些奇怪。

“你不是喜欢我叫你悟吗？”

同样的话，1207将这把利刃原封不动个地插入了18号的胸膛之中。

“我喜欢丽子叫我悟。”

“而你……”

那双苍蓝的双眸藏着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利刃。

“永远不可能成为禅院丽子！”

滚烫的白粥砸在18号的脚下，1207掀开被子，一脚踩在湿滑的白粥上，脚底灼热的痛感顺着脚心向上蔓延。他无视了18号眼中酝酿着的泪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离开了组织。

眼泪泛滥得越发肆意，18号捂着眼睛哭泣着蹲下身来，脚面上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但她仿佛失去了站起身离开这个让她痛苦万分的地方。

啊，原来都是一样的，成为不了对方眼中的那个人所带来的无力感。

都是共通的。

可是，悟，既然你都明白，又怎么舍得将这样的痛苦原封不动地施加给我？

是不是只要没有了禅院丽子，你就能多看我一眼？

是不是？

18号站起身来，通红的双眼中多了一丝疯狂，她转过身，抬起脚，看了一眼脚下的白粥，面无表情地向着实验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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