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

国庆回来，红榜已经在主楼前等着他们了。

姜清芜班级第四，年级四十二。

和她正常水平差不多，稍高了一点，她觉得挺知足了。

可惜红榜这东西只贴年级前五十，姜清芜觉得自己像是倒数一样。

无外乎两种选择。

不上红榜，往上攀登。

虽然姜清芜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但是这种情况下，她的选择一定会是后者。

又不是比别人缺胳膊少腿，为什么好不容易爬到了，却说滑下去就要滑下去呢？

自然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何恩盛就是感觉姜清芜在逼她自己。

他觉着一点也不像这姑娘的风格，姜清芜是那种看起来一板一眼，规矩而又十分乖巧的女孩子，其实她在规则的大框范围内会让自己过得很舒服，不会逼得太紧。

他坐到姜清芜的前桌，身子转向她，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微微皱眉:“干嘛把自己逼这么紧？”

姜清芜也没抬头，继续写，一边回道:“那不可能呗，我从来不舍得让学习像自杀。”

脑子里那根弦，不紧和松，不松和紧，是四个概念。

无外乎从不紧到不松，姜清芜并没有觉得很累。

何恩盛也知道姜清芜的性子，但他还是觉得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像台学习机器。

但他也不能把小姑娘按住不让她练题吧。

他的目光在桌子上游荡了一圈，落在一本精致小巧的记事本上，就手拿过来，姜清芜写得很认真，也没发现。

一般人翻本子不是从前页翻，就是从后页翻，但何恩盛真的是个逻辑鬼才，他上来就从中间开翻。

很明显，姜清芜也是个逻辑鬼才。

各种各样颜色的笔迹和字体，感觉像是主人随手写着的随笔，有些甚至都有些潦草，只是依稀可见。

“一模好凉”“二模不要这么惨”“生地节节攀，你我都双满”

……这是初二的时候

“想考一中”“不想在红榜当脚垫”……

这大概是最近写的。

所以说……她想考一中？

姜清芜和何恩盛这样的人，在全班和全校兴许还算个人物，也会有人喊一声“学霸”，但放在全市，乃至全省……便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纵使不优秀的人再多，优秀的人仍旧如过江之鲤。

何恩盛觉得自己也挺失败的。

在看到姜清芜的真实想法后，他没有一句有底气的话。

他无法说出“我给你补习，带你上一中”，甚至连陪她去一中都是一种奢望，说不出口的奢望。

哪怕姜清芜每次考试年级进步五名，中考之前，她也可以轻松进入年级前十，踏上去一中的康庄大道。

他连挫败都不配拥有。

总说遗憾是“我本来能考到……，结果考差了到……”

何恩盛觉得不是，应该是“我本来不配考一中，可是我就是痴心妄想，但也没什么用处。”

真的是惨到家了。

何恩盛有一种把书本文具全抛出去的冲动。

学个屁啊着。

什么时候见到乞丐和公主能在一起了？

远远地看着就该知足了。

优秀的人，总是期待同样优秀的人。

——年级二百多名的何恩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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