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二）

钟正在旁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什么解释，大夫让去交款时他问了句“情况严不严重啊？”

“目前看没什么危险症状，”医生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下一个病人，“做完详细检查再看吧。”

详细检查十分考验人的耐心。医院的生意永远那么好，钟正推着轮椅在各种检查室和收款窗口来回辗转奔波到下午，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排队上，真正看病检查的时间还不足一个小时。

为了在机器前排队领片子，钟正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只给蒋晨买了点面包和酸奶凑合了一顿。

下午五点多钟正拿到全部的检查结果时已经在人堆里挤的头昏脑胀，连饿都感觉不到，只剩下胃疼了。

每张检查单出来他都自己先看看，这些时而说人话时而不说人话的东西，他看的一知半解心惊肉跳的，最后还是把结果交给大夫统一解释。

脑袋没事。

内脏没事。

胳膊腿没事。

右侧第九、十肋骨骨折。

骨折。

还是两处。

钟正回想了一下，自从他扬言要把她“扔出去”之后，她就再也没吭过声。

啧，挺能忍的，一个女孩子。

如果不是相信了自己真能把她扔出去，那就是自尊心太强，啧啧啧。

医生看完片子表示不严重，只是骨裂，不用手术也不用住院，固定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医生转身去准备器械的时候留下一句：“家属帮忙脱一下衣服。”

家属？

“我吗？”钟正四面看了看。

“不然还能是我吗？”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别浪费时间，你看看后面还多少患者排队呢。”

对不起我只是肇事司机。

这句话被钟正堵在了嗓子里。

到这会儿，钟正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被车撞到现在已经大半天时间，根本没有家人赶到。

这天才少年的反射弧啊。

他没去猜测为什么她没有叫家人来，也没打算问，毕竟只是一撞之缘，没有必要去好奇别人的家事。而且眼下就要固定，叫家属也太迟了。

“你······能自己脱吗？”钟正问完就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蒋晨果然皱了下眉毛：“你说呢。”

“那······我帮你？”钟正在诊室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女护士在，闲着忙着的都没有。

男护士也没有。

“嗯，你帮我吧，谢谢。”蒋晨说，“右边袖子后脱吧，抬胳膊太疼了。”

本来还怕她不配合，没想到蒋晨比自己还坦然，估计也是疼的顾不上那么多了。

钟正从左边袖子开始扯，宽松的毛衣领被拉到雪白的肩头时他偏开了目光，脱完左袖子得把领口从脑袋上拔下来，他不得不把眼睛转了回来，看着女孩的身体一点一点袒露在自己面前，细腰，脊背，肩胛骨，脖子·····把右袖子从下面拽下来时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眼前的后背上只剩下了两竖一横几根内衣带子。

钟正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真是个正人君子，还特意提前站到了人背后，免得看见小姑娘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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