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

被挪动时她抽了两口气，用力咬住了嘴唇，没有吭声。

汽车开始缓慢平稳的往医院开。

钟正静静的盯着路不说话，心情不太美好。

今天的心情原本就挺低落的，关于转学的妥协还在心里别扭着，早晨他为了避免有可能在餐桌上发生的冲突饭都没吃就出来了，郁闷和饥饿交织的胃隐隐发疼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了这么件祸事。

简直倒霉透顶。

为什么非要跑来看一眼新学校，为什么偏偏走了这条路，为什么遇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野狗。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烦躁。

之前专注于和丸子头争论，糟糕的心情被暂时压了下来，现在有空瞎想了，负面情绪就像开了闸似的往外冒。

现在要来个挑衅的，钟正绝对能把他抽的亲妈都不认识。

“啊······”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钟正偏了偏头，又听到了一声轻哼。他皱了皱眉。

大约是车里的温度比较高，也可能是注意力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上，丸子头开始扛不住疼痛，在后座轻轻呻/吟起来。

过了几秒钟，丸子头又哼了两声。

钟正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丸子头哼第四次的时候，钟正瞪着后视镜里的一截羽绒服，吼了一嗓子，“再叫唤我给你扔出去！”

后座安静了下来。

钟正呼了口气。

到医院停好车打开后门时，钟正看到丸子头正闭着眼睛咬着嘴唇，纤瘦的手使劲的抓着座椅套的一角，手背的筋都绷了起来。

他凑过来之前她迅速松开了手，收敛了表情，很平静的睁开眼睛，说了句：“到了？”一会儿没说话，嗓音居然有些发哑。

“嗯，到了。”钟正弯腰探进车里把她抱了出来，关上车门叉着腰想了想说，“等着。”

丸子头张了张嘴，愣了一下。

“放心，不会把你扔在这。”钟正头也没回的说。

过了几分钟，钟正推着个轮椅走了过来，“坐。”

丸子头没说话，皱着眉很慢的坐了下去。钟正推着她从台阶旁边的斜坡上去，进了门诊大厅。

“你叫什么？”钟正把轮椅停在一根方柱后面，免得她被人撞到，拿着笔和挂号单问她。

“蒋晨。”丸子头的声音透着难受，“早晨的晨。”

钟正把单子按在柱子上，没写习惯性狂草，规规矩矩的写下了这两个字。

“年龄。”钟正写完名字又低头看她。

“17。”蒋晨回答。

跟自己同岁，钟正挑了下眉，填上了。

身份证号填好后，钟正放下笔推着丸子头······哦不，蒋晨，开始排队。

急诊的人不少，一脸苍白捂着肚子的，伤口不要钱似的淌着血的，甚至还有一个被家属背过来已经昏迷了的。

钟正叫医生说这有个刚被车撞了的，医生优先过来看了一眼，拿手电照了照眼球，让她躺平了按了几下肚子，护士在旁边量了个血压，没再说什么，开了一大堆检查让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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