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人心是什么？”

“它是何物？”

“该如何定义？”

“如何判断我是否拥有人心？”

“这些问题，我不懂。”

钦天者一口气把所有问题整合在了一起问出口，硬生生凑成了一个问题问出来，她说完后沉默片刻，又补上一句：“如果你能回答我以上问题，我也会回答你等量的问题。”

江煌沉默着，他垂眸思索着，片刻后，他回答到：“首先，我无法从极其专业的角度回答你，但至少，我可以从身为一个人的角度回答你。”

江煌顿了顿，酝酿着。

他抬眸，天蓝色的眼睛直视着钦天者。

“人心是作为一个人的基础。”

“直截了当来说，它就是人类心智情绪或复杂或简单化的体现。”

“人拥有喜、怒、哀、乐四种情绪，缺少它们就不能被称为人。”

“无法体会喜怒哀乐，便无法理解人类的许多行为，也会无法认可人类的存在。”

“没有情感就算不上人？”钦天者抓住重点问道。

“对，无法体会到情感，理解情感，就还不能被给予人的定义，只能是拥有人的外貌的非人之物！”

“呵呵！那若是感受不完全呢？”

“又或者说……”

“封闭了它们感受不到它们最终导致失去了这些情感呢？”说到这，钦天者的表情忽然闪过一丝轻笑。

江煌并没有意识到对方脸上那迅速飘过的轻蔑一笑，而是继续给予了回答。

“那也与上述同论！”

江煌的最后一句回答落下后，钦天者就猛地沉默住了，她垂着眸，似乎在认真思考也似乎像在不经意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江煌。

良久，她发出冷笑，用江煌肉眼都能够清晰捕捉到的情感表达表露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屑与轻蔑，接着，她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我们……就是同类了呢~”

“什么？”江煌反而被她反常的回应惊了一下。

“你现在还没发觉是意料之中，”说完，她又笑了，这一次，她的嘴角不断上扬，原本看起来无害又可爱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放心，这个过程不需要很久，不，它甚至已经开始了，我能清晰感受到！不需要太久…不，可能等一下就会完全覆盖了！等到你正式认知到后，还能保持现在的这般从容与冷静吗？”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钦天者没有理会江煌的追问，她也收起了刚才表露出的轻蔑与不屑，重新回到了冰冷平淡的状态中。

她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轻轻啜了一口后，她说道：“好了，按照规则，我可以回答你四个问题。”

“我姐姐她们怎么样了？”江煌迫不及待地问到。

“嗯…这个嘛……”钦天者依旧在空气里抓了一手，调出了一块悬浮屏，上面正显示着江晴等人的行径，目前，她们继续行进在白色的荒漠里，江晴的眼角微红，不久前刚刚哭过。

“她们目前没事，不过看样子，她们是要打算替你收尸啊~”钦天者把屏幕扔给了江煌，然后自己依旧默默喝着茶。

“姐姐……”江煌看着走在队伍前的江晴，胸中感到一阵闷热和毛躁，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被束缚住了那样，另外还有一只大手在轻轻抚慰他的情绪，平静和烦躁就这么在心中交织着。

“唉……”江煌把悬浮屏扔了回去，然后在心里回忆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钦天者也不着急，慢慢等着江煌。

许久，江煌才开口，他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给你做了一个小手术，让你拥有可以与“妈妈”抗衡的力量。”

“力量？什么力量？”江煌疑惑到。

“这算第二个问题了噢。”钦天者伸出手指提示到。

“刚才的回答这么简短，怎么都和我刚才回答你的答案的价值不符合吧？看在我给你解释人心这个深奥问题的份上，就不能给点同样有价值的回答吗？”江煌没有吃她这一套。

“啊，好吧好吧，那我回答清晰点好了吧？”钦天者脸上表露出棘手的表情。

“嗯。”

这次轮到钦天者顿了顿，她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语言，将它们组成了能让江煌轻松明白的方式讲出。

“首先，你需要知道你的父亲，也就是代号：F222的个体的体内的魔方运作原理。”

“F222?”

“这是他的个体代号，我知道他已经有了新的名字，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难道你们不止培养了一个个体？”江煌皱眉道。

“这是当然，这项技术一直处于完善阶段，被用于实验培养的个体自然是数不胜数，但是，这么久以来活下来的就只有你的父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回归正题，”钦天者正色到：“F222体内嵌入的是魂钢魔方，它代替心脏的作用，成为维持他基本生命活动以及战斗力的来源，它的本质上就是一块固体能量块，通过释放出高浓度的能量来夺取空气中的温度凝结水分，从而制造出性能相似的武器或者是舰装。”

“但这需要建立在肉体细胞可以承受高浓度的能量这一点上，老实说，你能使用他的一部分魔方权能已经够令我惊讶的了，也许多亏了你的母亲吧，给了你一定的体质基础。”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于是我给你做了一个小手术，把你的心脏替换了，这样你才可以拥有与“妈妈”对抗的力量。”

“对了，因为现在你体内的魔方和心脏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关键时刻适应些兴奋剂或者肾上腺素啥的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力量哦。”

“…为什么要帮我？”江煌冷冷地问着。

“因为我有义务将“妈妈”的实验进行下去，并且保证不然它出现任何变量，如果出现了，那我就要想办法减小变量造成的影响。”

“……”

“放心吧，我真的只动了你的心脏而已啦。”

江煌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如此想着。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咯。”钦天者露出了微笑说道。

“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江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是“井”，是我们出生的家园，我们通过在这里学习人类的知识，并在未来有朝一日学成后成为“妈妈”的代行者。”说到这里，钦天者便停了下来。

“…没了？”

“我能说的就这些了。”

“……”江煌思索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眼前忽然闪过了几块模糊的画面，就像信号被影响后的通讯画面一样，江煌的耳边忽然充斥着杂音，他捂住脑袋，在那些细碎的画面中隐约分辨出了一个场景。

“——！”

江煌忽然站了起来，对钦天者喊到：“我姐姐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钦天者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调出悬浮屏，可这一次，悬浮屏上只剩下了一片黑白的雪花。

“不行了，被干扰了。”

“怎么回事！”

“估计是……她出手了。”

“谁？”

“大蛇。”

“那是谁？”

“总之是一个很棘手的家伙。”钦天者摇了摇头，然后歪着脑袋向江煌问道“怎么样，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江煌说完就要离开。

“慢着。”

“啊？”

钦天者也站了起来，她的神情变得严肃：“你知道你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吗？”

“不过是一个占据我父亲身体的混蛋罢了！”江煌唾弃到。

“不，”钦天者摇摇头“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你确定还要去吗？”

“会死的哦。”钦天者轻轻地说道。

江煌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梦中的那一幕，他的胸口里又升起了那一股闷热感，他一甩头，坚定地说道：“那有如何？！只要能保护住姐姐！无所谓！”

“…呵~”钦天者的嘴角露出了一瞬间的冷笑。

“你能送我去他们那里的吧？那就帮我！”

“欸—好吧，不过作为交换，你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江煌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杀了大蛇，这样你才能好对付那个附在你父亲身上的影子。”

“好，我答应你。”

“聪明人~”

钦天者微笑着，蓝色的眼底闪烁起淡淡的荧光，她走近江煌，并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脸上。

“仔细一看你真是不错呢~”她轻声说道。

“……”

“好了，我记得人类在告别时会说啥来着，哦对了，再见~记得想我哦~”

下一刻，江煌“嗖”的一下便从原地消失了。

钦天者望着江煌消失的地方，慢慢放下手，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又变成了刚才的那般阴森狰狞。

“略~”

“骗你的~”

“哈哈哈哈……”

另一边——

——姐姐！等着我！

——这一次，一定要救下你！

——即便，赌上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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