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阿缓，别生气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会啊，你都消失了，我怀念你干什么？”

“那就好。”

“……”

那只是气话，怎么可能遗忘。

“如果你消失了，我就跟你一起走。”

当时他想说的是这一句。

回忆的迷雾破开。

一股股明亮又温暖的暖流浮在空气里，秦缓从地上起来，缓缓走向那个人。

他抱住呼吸停止的庄周，又重新跪倒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动。

大乔在一边哭得快要喘不过气，她很想看看庄周怎么样了，却不敢上前打扰秦缓。

蔡文姬见大乔哭得那么伤心也跟着哭起来。

天幕上的红色全部消散，天地温柔明澈，秦缓只是静静地抱着庄周冰凉的躯体，面无表情。

遗憾吗？没有遗憾，毕竟他们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难过吗？不难过，只是灵魂突然空了一大块。

“亮！”

拖着受伤身体，周瑜终于赶到。

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我来迟了……”

周瑜走到诸葛亮身边，看见虚弱睁着眼的诸葛亮，蹙眉。

“我没事……”

诸葛亮靠在赵云肩上，良久，扶着赵云有力的手臂，强撑着站起来。

他看向秦缓和庄周的方向，突然心口剧烈疼痛，弯腰捂住了心口。

周瑜本以为庄周只是和诸葛亮一样进入力量被大量抽离后的空虚，看到诸葛亮看着庄周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才反应过来。

“庄老师怎么样了？”

周瑜匆匆走过去，触摸庄周的鼻息，骤然瞳孔紧缩！

这场灾厄到底有多残酷？居然让世界上最顶尖的魔道贤者殒命？

周瑜不可置信地握紧拳头，他很难过，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要给江东善后。

原来责任重到一定程度，就连伤心也要挑时间……

“公瑾是聪明人，定是看出我想要的无非就是小乔和秦缓余生的平安，若此去命数有变，还请公瑾多多关照。”

那个时候周瑜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因为就算庄周不说，他也会护得小乔周全，至于秦缓同样是小乔恩人，自己触手能即的地方一定也会多加关照。

而此刻他才明白，原来那是遗愿。

庄周早就算到周瑜赶不到的结局。

大乔，蔡文姬，周瑜，赵云，诸葛亮几人站在秦缓身后，一个人都不敢打破沉静。

注意到身后的人，秦缓突然开口:

“周瑜，麻烦你，将他送回稷下。”

“好……”

一天后，小乔和孙尚香回归。

小乔趴在庄周身上哭得几乎断气，秦缓只是在旁边默默拍打她的背脊。

“秦缓！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哭！”

小乔用尽力气捶着秦缓的胸口，无数次哭到快呕吐，最后被秦缓强行灌了安眠茶。

江郡的百姓们开始重新修整祭坛，总督的船队扬起了风帆。

周瑜临走前，将一对手镯交给了小乔。

“等一切安顿下来，我就给乔家下聘礼。”

“我等你，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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