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后续处理

当卢伊娜姗姗来迟到净善宫，四人早已通过探讨达成协议，两位执行官则早早离去。卢伊娜环视四周，意识到西娅丽达刻意利用「散兵」支开自己是为了防止她跟「博士」还有「牧者」面对面碰上，不禁有些小小的懊恼。

“我给「散兵」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他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像是在沉睡，一直拒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卢伊娜神情复杂地看着西娅丽达。“为什么要支开我？”

“这算是神明之间的协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西娅丽达正色直言。“你知道的，瞾言目前有不少关于神明的讯息是不公开的。说到这里，我还想拜托你们一件事。”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道：“我希望你们对外保密，我跟希尔可以意识互换一事，包括她的真实身份。”

“从世界树中观测瞾言的历史，这件事情情有可原。”纳西妲沉思一番。“你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有人的刻意为之……艾利修斯，我答应你。”

“谢谢你，布耶尔。”西娅丽达颔首微笑，旋即看向卢伊娜。“同样谢谢你，卢伊娜小姐。倘若日后有机会，记得找外交的机会，来瞾言旅游。”

“欸？让我去瞾言旅游？”本欲发作的卢伊娜听到她的话，迟疑了一下。“可是，我要是走了，谁来守护纳西妲呢？”

“艾利修斯说得是以外交之名。”纳西妲微笑着解释。“你要是去的话，会有瞾言的外交官来接应。现在我们处于合作状态，至少在存护方面不会出差错。”

“那，那就之后再说…！”卢伊娜顿时兴奋起来。

“我也就此告辞了。希尔需要休整休整才能恢复精力。”西娅丽达朝二人眨眼，简单行礼，背倚事先准备好的床铺。“我们再会。”

就这样，做完道别后，西娅丽达和希尔薇娅的意识互换，后者因尚处休息状态，所以一换回来便倒床就睡。回到本体的西娅丽达睁开眼睛，和正在喝酒的温迪对上视线。

“导演，你回来啦？”温迪放下酒杯，笑呵呵道。“须弥那边一定发生了大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希尔睡得这么沉。”

“多谢你帮忙看护我的眷属。”西娅丽达微微一笑。“说起来，蒙德的佳酿节快到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希尔薇娅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猛然坐起身来，和守在床畔的卢伊娜对上视线。“卢伊娜？我睡了多久？瞾言和须弥的外交怎么样，雷神之心还在吗，还有斯卡拉…”

“放心好了，西娅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卢伊娜给希尔薇娅递水，示意她冷静。“你大概睡了一天。瞾言和须弥的外交非常顺利，雷神之心在瞾言手上，纳西妲现在在亲自监督雨林和沙漠的疏通过程呢。至于「散兵」，西娅让我把他安置在净善宫的一侧，暂时没有转醒的迹象。”

“……谢谢你。”希尔薇娅攥紧的双拳微微放松下来。她起身下床，往净善宫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她又犹豫了一下，回首问道：“卢伊娜…我想去见见他。”

“嗯？你问我干什么，你想去就去啊。”卢伊娜困惑道。“你不会在担心，纳西妲跟我会因为他做得事，让他变得跟「女士」一个下场吧？放心好了，我们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说罢，她笑了笑，调侃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且不提你这么喜欢「散兵」，单是因为你为须弥做了这么多事，我们也不会不过问你的意见就伤害他。”

“卢伊娜，现在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道谢了。”希尔薇娅惊讶得微微睁眼，心下五味杂陈。她的确有过将自己的部分所作所为当成不允许须弥方随意处置「散兵」的底牌，没曾想对方压根没有想过伤害他。虽说她的做法是为一切未知上栓保险，可听到智慧之神和其眷属是如此善良，她心中不免泛起涟漪。终于，在推门进入房间前，希尔薇娅犹豫一下，道：“那个，卢伊娜……说实话，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为什么？”卢伊娜觉得有些奇怪。

“我阻止了他「成神」的愿望，却美其名曰说是不想他成为提线木偶……不，说实话，我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我想要帮助他的初心，还是为了瞾言的利益，我所编织的另一个冠冕堂皇的谎言？”希尔薇娅第一次在卢伊娜面前露出不知所措的迷惘。“我口口声声说不想欺骗他，可两百年间我却因为立场原因脱口而出许多谎言；就连阻止他成神，都有我们自己的利益参杂，甚至可能是我为自己行为开脱的借口……”

“不用说了，希尔，我懂了。”卢伊娜打断希尔薇娅，轻拍她的肩膀。“你如果这么想，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希尔薇娅第一次求助似的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从你的过去我能判断出，你将与他共同经历的岁月视为自己心灵的支点。正因如此，你的这份爱实在是太过纯粹，所以太害怕其中含有杂质，哪怕是你自己的私心也因此被你排除在外。”卢伊娜静静道。“拿我自己举例，为了纳西妲，我也做出许多违背本心的行为，但我不会认为，这是我为自己行为开脱的借口。因为那样做得话，就是本末倒置了。”

“…不要本末倒置。”这句话恍若一束曙光照耀。希尔薇娅定了定神，回想来须弥以后发生的一切。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份不愿他被利用的初心，她甚至不会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再做那么多多余的动作。她轻轻一笑，道：“卢伊娜，你真不愧为智慧之神的眷属，一语成谶。”

“我要努力学习你们的优良品质。”卢伊娜双手叉腰。

印入眼帘的，是和击败伪神后别无二致的景象。身体周围出现部分裂痕的人偶双眼紧阖，平时不易察觉的脆弱易碎展露无疑。身后，坠落前挣断的傀儡悬丝依旧连接他的后背，接口处触目惊心的碎口呈现断痕，忽明忽暗。

“……我真该亲手杀了「博士」。那一击仅仅打中了他的面具，太可惜了。”司掌贞典教的神圣少女的面颊攀上戾气。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当务之急是修复「散兵」的伤口。没错。

这样想着，希尔薇娅伸出手去，试图把部分可治愈的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像二人无数次在深渊并肩作战那样。但由于她先前耗力过度，现在力量还没有恢复，除了给自己徒增伤口，没有任何效果。

希尔薇娅收回手，静静凝视一动不动的人偶。卢伊娜瞧她身上出现新的伤痕，又没有如往日那样瞬间愈合，顿时忧心忡忡起来。希尔薇娅未等她发话，直言：“卢伊娜，你们这边有手术道具吗？像是麻醉剂和手术刀之类的。”

“有是有。”卢伊娜点点头。“你打算做什么？”

“亲自给斯卡拉动手术，把「博士」留下的实验痕迹全部消除。我刚需麻醉剂，现在有可能弄到吗？”希尔薇娅轻声道。“你知道我念过三次大学。第一次是心理专业，第二次是医学专业，第三次，也就是跟嘉塔切罗老师一起，除了在教令院学习元素构造外，我在蒙德还随他学过机械学。我认为，利用这些理论知识和我个人经验，修复斯卡拉的这些伤口绰绰有余。”

“我明白了。”卢伊娜看着她的背影，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坚决。卢伊娜通过虚空终端，小声同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几管麻醉剂。

期间，希尔薇娅一直沉默不语。卢伊娜仿佛能看出，她在「散兵」坠落前所触碰的回忆证明。那种一瞬间空虚破碎的感觉，几百年来的执念与弥留于世的动力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那种身无旁物、一无所有的空茫与绝望实在让人印象深刻，窒息又揪心。

这是他们二人无法介入第三者的，相互理解的空间。卢伊娜想，恐怕只有完全了解「散兵」的过去，才能做到完全程度的感同身受。

“这么多麻醉剂够足了。谢谢你，卢伊娜。”希尔薇娅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唉，你别看他现在像是在沉睡，说不定只是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任何人。这种时候，怕不是就算不用麻醉剂，我直接动手术他也能一声不吭。”

“那……”卢伊娜想起雷神之心此刻就放在希尔薇娅身上，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你拿那个东西……”

“我有自己的打算。总之，不是给他的。”希尔薇娅轻轻摇了摇头。“我会修复他，至于之后所有问题的后果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嗯。”卢伊娜点点头，缓缓退出侧房。她回想这一天内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万千。所有协助拯救神明计划的人员都集结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庆祝这次行动，纳西妲和卢伊娜则说克莉丝汀需要休息而蒙混过去；纳西妲虽然小心翼翼地将「散兵」藏起来，可这一天来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需要自己帮助的同时，几乎无暇顾及这片羽毛。

唯独希尔薇娅在转醒后，询问完瞾言和须弥的相关事项，便直直追问起「散兵」相关的各种事项。

啊，她真可爱。卢伊娜在房门外想。

原神：沉光渡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