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渊下宫的秘客

达达利亚。

阿莉汀随五郎往渊下宫走时，她的脑海里一直反复浮现自己和达达利亚的那些经历，以及珊瑚宫心海的话。旋即，她又忆起希尔薇娅对自己的诘问：

“七美德「希望」执政官阿莉汀·克洛伊德尔，如果你真的打算爱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你要想清楚，自己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如圣女祝福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其实她的心下早已有了答案。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有透过达达利亚的言行举止，去一窥自己无法拥有的童年。阿莉汀甚至可以肯定，他们是同一类人。纯粹而炽热，是一个带有奇迹的温暖躯体，且拥有桀骜不挠的骄傲灵魂。

阿莉汀沿途没有多说什么，五郎也没有多问。他带领阿莉汀，巧妙的避开蛇肠之路里徘徊的龙蜥，成功把阿莉汀带到紧闭的大门前。

“克洛伊德尔小姐，接下来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五郎仔细叮嘱。“如果下面出现什么状况，随时欢迎你上来。我现在必须回去帮珊瑚宫大人处理事务。”

“谢谢你，五郎大将。”阿莉汀朝他微微颔首。“祝你们顺利。”

阿莉汀推开尘封许久的渊下宫大门。相比临冬堡陈列复刻的渊下宫场景，亲眼所见的古国更为动人心魄。它不仅仅是深藏地心的远古文明，而是一个必须被世人所遗忘的古国。未曾参与过魔神战争与坎瑞亚覆灭一战使瞾言失去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然而从眼前的景象看来，这座文明的遗迹，渊下宫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被世人铭记，是天理希望的被世界遗忘。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阿莉汀敛敛神，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珀西瓦尔给的道具。她简单拿该道具扫射眼前巨大的古国，便开始等待设备的分析结果。这一次，珊瑚宫心海应该没有料到，珀西瓦尔给予的地图分析平板会很快分析出地形的大致样貌，再根据输入的线索检测相应的物质。

倘若这次达达利亚没有下来，那么阿莉汀的渊下宫之旅就会很顺利。大约过了几分钟，平板上方终于显示出几个纸张的地点。从分析结果来看，这些东西实在平平无奇，直到阿莉汀下翻到一个位于大日御舆西南角的纸张。

上方的提示实在是叫人难以忽略：警告！推测到其中存在的神秘力量有唤醒「天理」的可能，请调查员谨慎行动！！

唤醒「天理」的可能。阿莉汀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日月前世》中所记载的东西，竟远不止瞾言背后独立的真相一角那么简单。

阿莉汀决定以最近的路线前往大日御舆。在她抵达狭间之街，即将跃过浮空的碎石，前往大日御舆之际，她通过回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叮”的声音。

那是达达利亚断流的声音。阿莉汀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和达达利亚相关的事情。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有很多，再次重逢不应该在这里，至少不是现在。

然而，就在阿莉汀刚刚踏上碎石阶梯，正待往前走时，一阵如鬼魅般的女声却忽然在她身畔响起。“请等一下。前面的道路，不是你能轻易过去的。”

阿莉汀回过头来。她找到女声的源头，发现她是一位戴着龙蜥面具，身着蓝白女巫服的女子。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此处，在渊下宫荒凉气氛的衬托下，更显诡异。

“后面的，是你的同伴吧？”龙蜥面具的女子幽幽侧首。“麻烦你转告他，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为什么？”阿莉汀异常平静的反问。珊瑚宫心海在和她的来信中没有提到渊下宫有禁令的事，再加上她所打的算盘，和眼前这位巫女所说的完全相反。可以肯定，以前的渊下宫可没有禁止通行这一说法。“我记得以前是没有这种说法的。还有，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谁？”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和你的同伴打道回府吗？”巫女问道。见阿莉汀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犹豫片刻，终于道：“……我叫阿祈。本来渊下宫的确可以让别人来探索，但最近，我们这里来了一位客人。依照他的要求和跟随侍从的武力，他命令渊下宫近日禁止别人出入。”

“客人？”阿莉汀陷入沉思。就她所知，除了瞾言和至冬，目前没有其余国家打算，或是有理由这么做。强大的武力和侍从，又是从何而来？

“他的侍从是什么样的？”阿莉汀继续追问。“假如你们这些原本居住在渊下宫的遗民是受到外来者的压迫，我可以给你们援助。”

“并不是这样的。”阿祈摇摇头。她凝视阿莉汀，说了一句让人听了匪夷所思的话：“相比这位和我们达成交易的客人，你们的所作所为，才更像是打算压迫我们。”

这些遗民是被骗了吗？阿莉汀若有所思地蹙眉。还是说——

“好久不见啊，阿莉汀小姐。”达达利亚愉悦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阿莉汀回头一看，心中的高兴居然比计划被打断的懊恼要多得多。尽管如此，她还是维持面无表情：“达达利亚，你也来了啊。这可真是预料之中。”

“哈哈，这句话是我要说的。阿莉汀小姐，在至冬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呢，不久前在璃月还被你们的议长大人摆了一道，我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呢！”达达利亚虽然在细数自己遇到的种种阻碍，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快。他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阿祈，问道：“她是和你交涉的人吗，阿莉汀小姐？还是说，她是敌人？”

“是你吧。刚才把蛇肠之路的龙蜥全部杀掉的人。”阿祈抬起头来，似乎用眼刀剜了达达利亚一眼。她深吸一口气，往身后一看，顿时，几名海祈岛打扮的士兵便出现在她身后。那几名士兵视线空洞，仿佛失了魂一般，浑浑噩噩地拿长枪对准两人。“很遗憾，刚才我已经和这位小姐说了，前方道路禁止通行。”说罢，她便隐匿不见。

“要动手吗，阿莉汀小姐？”看到是海祈岛的士兵，好不容易说服珊瑚宫心海的达达利亚展露出一瞬的迟疑。“如果我们打出去，说不定还有进入渊下宫的机会。”

“我否决你的提议，达达利亚。”阿莉汀一边回应，一边利用元素力召唤出一道薄薄的墙挡在前方。她一五一十地复述阿祈的话，又盘托出自己的部分推论，道：“来到渊下宫，并且控制这些海祈岛士兵的秘客很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要是对这些普通士兵动手，我敢肯定，那位秘客会当即让别的被他操控的士兵告诉珊瑚宫心海，说是我们打伤了他们的同伴。”

“那样的话，我们这边也会遇到不少麻烦。”达达利亚若有所思道。他仔细检查这些士兵的身上，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元素痕迹，想来不是被元素力强行控制的。眼见阿莉汀也发现了这一点，达达利亚索性收起水刃，笑着问她：“那么，阿莉汀小姐，既然我们双方都被这位秘客针对，我们要不要考虑暂时合作呢？”

“合作的前提是，我必须知道你们至冬跟随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阿莉汀双手抱胸，睨他一眼。“我们就是负责探索这座古国。”

“「公鸡」先生只是好奇你们的行动，所以派我来看看你们究竟会拿到什么信息。”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说。“这样我们算是彼此监视了吧，阿莉汀小姐？”

“……果然，执行官和执政官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太可悲了。”阿莉汀无语的抽抽嘴角。当然，她自己有脱身的计划，所以她不担心达达利亚真的会一直纠缠自己。“我认为我们不必强行突破，只要越过人群，往大日御舆的方向跑就好。”

“说到前方的大日御舆，”达达利亚顿了顿，微微眯眼轻笑打量雾霭蔓延的前方。“刚才阿祈小姐消失的地方就是那里。她现在甚至没有走，应该是在观察我们这边是什么反应。”

“总之，过去再说。”阿莉汀略有不悦的蹙眉。“这位秘客既不是瞾言的朋友，也不是至冬的朋友，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想干什么？”

“一般这样针对双方，可能是想致我们于死地吧。”达达利亚看准时机，轻拽阿莉汀便飞跃蠢蠢欲动的人群。“哈哈，那样正好，又是一场让人酣畅淋漓地战斗的机会呢！”

阿莉汀打量他意气风发的面庞，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在达达利亚为她发笑的原因困惑挠头时，她微笑道：“哎呀，我只是在笑，明明是叱咤风云的愚人众执行官，到头来遇到可以打架的机会，马上就变得像个普通的十九岁的少年一样。”

“这是当然。正是因为阿莉汀小姐身处同样的境遇，所以我更不能在合作期间对这些魔物松懈。危险之余，自然要更加享受战斗带来的快意。”达达利亚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看阿莉汀在笑，自己也忍不住笑笑。“况且，阿莉汀小姐对待写作的态度，不也是如此？”

“哎呀，我们伟大的「公子」大人被我反将一军后，在背后调查我？”阿莉汀故意板起脸。“这也难怪，毕竟我们是「七美德」和「执行官」的关系。”

“实不相瞒，在这段时间内，我抽空阅读了你的小说，然后有了一个很新奇的发现。比如说，你的元素技能，似乎和你更为畅销的小说里的角色对得上。”达达利亚在不经意的氛围中道出惊人的事实，但很快就被他草草略过。“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其实也很好奇你本人是什么样的。不可否认的是，你的写作水平一直都在进步。”

“被你发现了啊。你说得没错，我的元素技能是「复制」，尤其复制我畅销一些的小说角色的技能会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阿莉汀没有担心自己的底牌泄漏。相反，听到达达利亚对自己本人也感兴趣时，她不由得心跳加速。“那么，达达利亚，你希望我是七美德的「希望」呢，还是「鸿客」阿莉汀·克洛伊德尔呢？”

“阿莉汀小姐，这些都是「你」吧？”达达利亚没有在意其中的细节。“只要是最纯粹的你就好。”

俗话说得好，真诚是所有拐弯抹角的必杀技。这不，阿莉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对此，她只能加快步伐，朝阿祈的所在之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这些之后再说，我们去找幕后黑手和调查这里的信息才是主要目的。”

达达利亚饶有意兴地看着阿莉汀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们果然来了。”阿祈冷淡地看着渐渐走来的二人。她转过身，示意二人跟上：“那就来吧。渊下宫的客人有想给你们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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