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海祈岛的军师

待阿莉汀终于获得批准的通行文件时，璃月那边早已变得天翻地覆。据说，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携惊涛骇浪卷土重来，倘若不是璃月七星率领千岩军有条不紊地反抗，恐怕那位传闻「遇刺」的岩王帝君便会再度降下阵雨般的杀伐岩枪，保护璃月。

杰拉尔丁的推测是对的。那位金发的旅行者因出色参与击退奥赛尔的行动，现如今已拥有另一个头衔，拯救璃月的大英雄。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就算阿莉汀再怎么不关心周遭事物，她还是会忍不住对这位旅行者感到好奇。也许在她抵达瞾言时，所有的谜题都将拥有答案——这样的前提是，其余七美德执政官没有其余打算。

阿莉汀索性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锁国百余年的稻妻周遭雷鸣电闪，狂风呼啸的同时，无一例外会带来汹涌的海流和阵阵看不清礁石的暴雨。鸣雷之下，唯有千世万代都不曾更迭的，雷电将军所追求的「永恒」。

跨过雷暴的结界，天青色的晴空终于缓缓浮现。船只停泊的港湾飘落片片红枫，夹杂梦樱的风吹拂过来。百年来，实施锁国令的稻妻向来拒绝和瞾言有太多的贸易往来，处于静止不动的「永恒」之中。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阿莉汀当机立断地去找了三奉行，和那边告知一声后，再乘坐珀西瓦尔给自己的便携收缩式游艇去海祈岛，速战速决。不过，鉴于三奉行和愚人众勾结，阿莉汀很清楚，除了通报之外，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地限制她的行动。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其中一所奉行的人看到她以后，先是眯了眯眼，便道：“你的文件有一些问题没有处理完，加上这次你是加速流程才过来的，得在离岛停留一段时间才行。”

“就我所知，雷电将军所追求的，静止不动的永恒，是需要得力助手来帮忙维持的，否则就会转变成梦幻泡影，转瞬即逝。”阿莉汀漫不经心地浅啜乌龙茶。她抬眸看向对面的负责人，似笑非笑：“阁下也知，我身为瞾言执政官，想要觐见将军大人可不需要知会你们中的任意一位。如果我告诉她，你们低下的办公效率极有可能会造成「永恒」的破碎，她还会坐视不管吗？”

“你，你居然胆敢诬陷，诽谤我们！”负责人很容易中了激将法。“你知道在交涉时威胁我们，会怎么样吗？”

“愚人众可威胁不到我。就算十二位执行官大人一起来了也没用。我们二国是冷战国，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阿莉汀轻轻放下手中茶具，微笑依旧。“您似乎搞错了一点，我的主要目的是跟稻妻的贸易，为此圣女大人派遣我来为海祈岛造反一事出谋划策。我们之间的对话从来都不是什么交涉，而是宣告。”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等我说服海祈岛重归鸣神的统治，稻妻和经济大国瞾言贸易剧增，你们还会捞不到好处吗？”

听到这里，负责人显然有些动心，可他依旧嘴不饶人：“行了行了，我跟满脑子都是钱的资本主义者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要去就快去，我会处理你的文件的。”

“合作愉快，先生。”阿莉汀展露笑颜。她实在是太清楚该如何对付这些腐败且利益熏心的人了：只要她出价比愚人众高。

事不宜迟，完成这一切的阿莉汀急忙赶到离岛的另一侧。大致确认神无冢和八酝岛的位置后，她抛出游艇，超目的地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太阳的光线骤变，使海面上反光，阿莉汀只好停泊踏鞴沙，找到一个稍微有坡度废墟观望，重新确认地势较低的海祈岛的位置。与此同时，在她偶然路过的废墟一角，她眼角不经意扫到旁边有相当年头的记事上，写有这样一行字：「…同浮浪倾奇者共舞…」。

阿莉汀眨眨眼，一言不发地拿出留影机拍摄。她最亲爱的主教大人就算自己亲自来过踏鞴沙，再次看到这段文字肯定也会在私底下激动地语无伦次。阿莉汀可太清楚希尔薇娅会干什么了。

毕竟，这和「散兵」斯卡拉姆齐有关，不是吗？

“喂，那边的那位小姐——”一位枫丹人忽然叫住阿莉汀。“快下来！前面距离御影炉心很近，非常危险！你快点下来！”

阿莉汀朝他招手，示意她很快就会下来。但那位枫丹人似乎很不放心她，直到她下来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是泽维尔，很抱歉突然朝你大喊大叫。”泽维尔看着平安无事的阿莉汀，舒了口气。“前面的区域被御影炉心污染得很严重，如果你再继续深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多谢你的提醒。”阿莉汀朝他笑笑。“如果不是我也有要事在身，我其实也想帮你修理这个炉心。”

“小姐，我对你的好心感到愉快，不过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泽维尔不允许她继续往前靠。“三奉行那边出文件的效率简直出奇的慢，这不，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嗯……请您注意安全。”阿莉汀本想把珀西瓦尔的联络方式告诉他，但想到锁国的稻妻根本无法传信出去，只好作罢。她给泽维尔几个道具的使用建议和急救后措施便离开踏鞴沙。

继续往西方行驶，阿莉汀终于得以目睹到海祈岛的全貌。倾斜直下的海洋瀑布带来潺潺悦耳的水流，梦幻般漂浮的泡泡和粉色的岩壁珊瑚随处可见，在晴朗的天空下一如深埋海底的海洋国度。

领路人很快就来迎接阿莉汀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在他们的带领下，阿莉汀见到了这里的领袖，珊瑚宫心海。

珊瑚宫心海的年龄并不是很大，相反，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位少女，只是她身上的气质和年龄成为对比。当珊瑚宫心海见到阿莉汀时，她很有礼貌地微笑，然后示意阿莉汀和她前往室内谈判：“很高兴见到你，克洛伊德尔小姐。希望我们这次的谈判能像来信中一样愉悦。”

“感谢珊瑚宫小姐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我会面，我为我的迟到感到羞耻。”阿莉汀如是回答，随她来到珊瑚宫。

不必紧张，微笑就可以了。

“我明白离岛那边的情况，所以我会直奔主题。”珊瑚宫心海看似如水般柔和，实际上却暗藏锋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洛伊德尔小姐是想从我这里获得进入渊下宫的许可？”

“没错，这一点我在来信中白纸黑字的写下，所以不存在临时更迭。珊瑚宫小姐为了确认此事真假，也反复在来信中提问，不是么？”阿莉汀浅笑颔首。“作为交换，我们会为海祈岛提供物资和长期交易。”

“克洛伊德尔小姐，如你所见，海祈岛的居民匮乏食物，因此我们跟和愚人众有所勾结的鸣神岛开战。”珊瑚宫心海凝视阿莉汀的双眼，刻意强调「愚人众」这三字。“现下你已获得登岛的许可，是否能在你我之间的交易上，附上增援一条？”

“很遗憾，珊瑚宫小姐，这一点目前来说，依旧存在许多问题。”阿莉汀佯作惋惜。“雷电将军一旦察觉这样的意图，会毫不犹豫地发动雷暴击沉我们的船舰。”

“作为统领一个国家的执政官之一，我能理解你的担忧。”珊瑚宫心海先是予以理解，再慢慢追问。“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提议。目前的三奉行和愚人众勾结，而我恰好对外界冷战的情况略有耳闻。从这一点来看，瞾言的增援不必直接和鸣神岛开战，而是登陆后对三奉行阳奉阴违，从中渐渐瓦解他们和愚人众的关系，同时向雷电将军说明海祈岛的问题。这样既不会加速冷战，反而给了愚人众一些苦头吃，还不会担心得罪鸣神岛，岂不是一举两得？”

珊瑚宫心海不愧为统领海祈岛的军师。这样的计划看似缜密周到，实际上却有很大的漏洞。对此，阿莉汀的回复是：“珊瑚宫小姐实在是神机妙算，可这其中却有很大的问题。且不提愚人众会尽全力阻拦大批瞾言茶花军的到来，能成功瓦解冰消三奉行和愚人众的关系，至少需要两名七美德执政官的坐镇——要知道，这等类似象棋的权利游戏，背后的执棋者是必不可少的。珊瑚宫小姐，我能体会你忧民心切，但要瞾言完全处理鸣神岛的问题，是不可能的。相反，我们提出的经济和物资能很好的解决海祈岛这边的问题。”

“克洛伊德尔小姐说得是呢。物资可以缓解居民的食物问题，经济同样可以使我们制造更多的武器。”珊瑚宫心海微微叹息。“这样看来，是我急功近利了。稻妻现在的社会问题，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更不可能让另一个国家只为我们这边的小部分利益而全员出动。”

“如果战况不利，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增加筹码。”阿莉汀听出珊瑚宫心海的言外之意，索性以模糊的说词简略描述。她只说是「增加筹码」，没说是增加「怎样」的筹码，非常简单的文字游戏，不过以珊瑚宫心海的聪慧看来，她应该听得出来。

“那么，我就按照约定，让你进渊下宫。”珊瑚宫心海敛神起身。“但探索一事，我们不好插手，毕竟是你们国家的机密，所以不会派人跟随。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很感谢你愿意谅解我们身怀秘密一事。”阿莉汀话是这样说的，可实际上，珊瑚宫心海在刚刚就打出了极其狠辣的一牌。渊下宫，一个神秘的国度，下方不知会发生多少未知的危险。通常情况下，她应该会让下去的人及时通报自己的平安，然而这些她却对阿莉汀只字不提。她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瞾言派遣的执政官如果长时间没有动静，必定会派出其他人来交涉、询问自己的下落。这样一来，非常清楚渊下宫地形的珊瑚宫心海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提出让瞾言增加任意她想要的筹码的要求。

这个时候，珊瑚宫心海就已经在以列车难题的方式提问了：究竟是无法推动国家前进，要多少有多少，想要通过战斗成为英雄的热血青年重要，还是在一众普通人中，脱颖而出并有可能已经获得重要线索的执政官重要？

“珊瑚宫小姐。”念及此处，阿莉汀微微抬眸，朝她微笑。“说实话，经过刚才的谈话，我越发欣赏你了。不论是计策，还是身为军师的狠辣。”

“哈哈，是吗？你太言重了，克洛伊德尔小姐，这样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的。”珊瑚宫心海露出一丝浅笑。就在她还想多说些什么时，海祈岛的大将，五郎蓦然推开门，朝她鞠躬之际，看向身后大门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嫌恶：“珊瑚宫大人，那边那个自称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的人求见，说想要同您商讨关于渊下宫的事。”

“先让他等等。”珊瑚宫心海蹙眉沉吟。她转而面向阿莉汀，道：“克洛伊德尔小姐，恕我失陪。当然，我会尽全力拖延这些已经勾结了三奉行的愚人众的，这一点还请你放心。”说到这里，她看向五郎，补充道：“五郎，能请你带克洛伊德尔小姐从那边更隐蔽的地方下渊下宫吗？”

“是，珊瑚宫大人。”五郎点头道。“那么，克洛伊德尔小姐，还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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